夜深了，窗外的街道陷入寂靜，偶爾有幾聲汽車駛過的聲音。房間里只剩下臺燈微弱的光，投下模糊的影子。

鈺彤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手里握著林佳的日記。她已經看了很多次，但總覺得遺漏了什么重要的線索。她想繼續翻閱，可是眼皮越來越沉重，思緒也變得模糊。

不知何時，她沉入了夢境。

夢里，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敗的霉味。

黑暗中，昏黃的燈光微微搖晃，照在一張破舊的書桌上，桌上的日記本翻開，紙張微微泛黃，像是被時間浸透了一般。

「鈺彤……」

耳邊傳來輕微的呢喃聲，冷得像是一根冰針劃過皮膚，讓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她回頭，看見林佳站在角落，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兩側，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你在找的東西……還沒找到……」

林佳的嘴唇微微張開，聲音輕得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她抬起手，手指緩緩指向桌上的日記，動作僵硬得像是被線牽著的木偶。

「再翻開……」

鈺彤的心跳得極快，明明只是夢境，她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引著，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動，顫抖著伸手翻開日記的最后幾頁。

這次，書頁緩緩地滑開，露出了夾層里藏著的一張折疊的紙條。

「他……真的愛我嗎？」

紙張的墨跡有些暈開，像是她寫下這句話時手在顫抖，字跡比平常更加凌亂。

「他說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可是為什么……」

「我感覺他在騙我。」

「他說……只要我聽話，他就不會生氣……」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像是寫到一半被匆忙停下。

啪——！

一陣刺耳的噪音從天花板上響起，仿佛有什么東西被狠狠撞在了木板上。

鈺彤猛地抬頭，視線落在天花板上方。

——那里，懸掛著一根長長的繩索，繩索的盡頭，隱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輕輕晃動。

「鈺彤……」

她的脖頸僵硬，緩緩地低下頭，發現林佳站在她面前，臉上的皮膚開始裂開，一道道血色的痕跡蔓延，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他騙了我……你不能……讓他騙了你……」

鈺彤想要尖叫，可是喉嚨像是被什么死死掐住，眼前的景象忽然劇烈扭曲，世界變得一片漆黑。

「——！」

鈺彤猛地睜開眼睛，額頭冷汗涔涔，呼吸急促。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依然坐在書桌前，房間里只剩下臺燈微弱的光。手指緊緊攥著日記本，指節泛白，像是剛才的夢境仍然殘留在現實中。

她低下頭，心臟仿佛被什么緊緊攥住了。

——那張在夢里發現的紙條，竟然真的被她捏在手里。

她的喉嚨有些發緊，顫抖著手指緩緩展開那張揉皺的紙。

「他說……只要我聽話，他就不會生氣……」

「他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

「可是，他真的愛我嗎？」

「為什么……我感覺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鈺彤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微微顫抖。

她一直以為林佳和那個“他”只是糾纏不清的關系，可是從這張紙上看，事情遠遠不只是“糾纏”那么簡單。

林佳愛過他。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和他永遠在一起。

可是某一刻，她開始懷疑了。

她開始意識到……她愛的這個人，可能不是她真正認識的那個人。

就像她被困在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里，直到想要逃跑時，才發現四面都是墻，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不只是普通的情感糾紛……」鈺彤低聲說道，手指緩緩收緊。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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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房間里，但空氣卻依舊沉悶。鈺彤昨晚幾乎沒怎么睡，腦海里始終回蕩著那個夢境，還有林佳的那張字條。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紙條，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緊緊攥住。

「他說……只要我聽話，他就不會生氣……」

「他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

「可是，他真的愛我嗎？」

「為什么……我感覺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這幾句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鈺彤的腦海里，讓她無法忽視那個最關鍵的問題——“他”到底是誰？

她忍不住想到了白錦山。

這些天，他一直陪著自己調查林佳的事情，從未表現出不耐煩，甚至比自己還要執著。或許，他能給自己一些答案。

她想也沒想，拿起手機撥通了白錦山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白錦山的聲音低沉而慵懶，聽起來像是剛醒不久。

「錦山，是我。」鈺彤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關于林佳。」

電話那端頓了一秒，白錦山低聲說道：「你昨晚又發現什么了嗎？」

「嗯……」鈺彤下意識地攥緊了手里的紙條，緩緩地說道：「我……昨晚夢到林佳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白錦山的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夢到她？什么樣的夢？」

「她……她告訴我，我找的東西還不夠，還讓我再翻翻她的日記。」鈺彤深吸了一口氣，語速加快，「然后我真的在日記的夾層里找到了這個。」

她將紙條上的內容讀了出來。

電話那頭沒有立刻回應。

空氣安靜了幾秒，才聽見白錦山的聲音緩緩傳來：「所以，你覺得……這個‘他’，到底是誰？」

鈺彤眉頭皺了皺：「我不知道，但……林佳一定是愛過他的，可是后來，她發現了什么。」

她的聲音輕輕顫抖：「錦山，我覺得……他一定在騙她。」

白錦山沒有立即回應。

鈺彤繼續說道：「這不像是普通的感情問題，而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她咬了咬下唇，低聲道：「我覺得林佳在‘他’面前，一直都在被操控著，甚至……被困住了。」

「你是說，他像是在掌控她？」白錦山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

「對，就是那種感覺！」鈺彤連忙點頭，「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被迫絕望才走上了這條路，可是現在我發現，她根本不是自己走上去的……是被人推上去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輕笑，聽起來意味不明。

「你笑什么？」鈺彤皺眉。

「沒什么。」白錦山的聲音依舊平緩，聽不出波瀾，「只是覺得，你的直覺還挺敏銳的。」

「……那你覺得呢？」鈺彤問。

「我？」白錦山頓了頓，語調帶著一絲隨意，「我覺得，或許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真相。」

「什么意思？」鈺彤一怔。

「就算她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人總是這樣……」白錦山輕聲道，「如果你深愛一個人，你會愿意承認他從一開始就在騙你嗎？」

「這……」鈺彤一時語塞。

「所以，她才會掙扎。」白錦山繼續道，「她寫下‘他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可緊接著，她又寫‘他真的愛我嗎？’這不就是典型的矛盾嗎？」

鈺彤低頭盯著紙條，心里有些發悶。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只是當她真正意識到林佳的掙扎時，才發現自己似乎離真相更近了一步，但也變得更加害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錦山，我想繼續查下去。」

「你確定？」白錦山的語氣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低笑，「這件事……未必是你能承受的。」

「……你為什么這樣說？」鈺彤皺眉。

「只是覺得，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白錦山的聲音輕輕的，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意味，「你不會害怕嗎？」

「……我只是不想讓林佳的事情，就這么被掩蓋。」鈺彤的語氣變得堅定。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然后，白錦山笑了。

「行吧，那你打算怎么查？」

「我要找出那個‘他’到底是誰。」鈺彤深吸了一口氣，指腹緩緩摩挲著紙條上的字，「我想去翻翻林佳的社交軟件，看她過去有沒有和誰走得很近，或者……有什么人，曾經在她的生活里消失過。」

「社交軟件？」白錦山低聲重復了一遍，「你能找到嗎？」

「我可以試試，她的電腦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如果能找到她的舊社交賬號，或許能挖出什么。」鈺彤說。

「有道理。」白錦山頓了頓，忽然說道：「那……需要我幫忙嗎？」

「……你愿意幫我？」鈺彤有些驚訝。

「當然。」白錦山的語氣帶著輕笑，「畢竟，我也挺想知道，那個‘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