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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芝麻開門與蝙蝠之子

黃昏的時候,天邊燃起了火燒云,整個村子沉浸在一種瑰麗的光澤之中。接著夜色開始籠罩,發出淡藍色的幽光。這時候就會有零散的蝙蝠如梁上的燕子一樣,在幽蘭的天空中飛來飛去,捕食蚊子。傳說蝙蝠是老鼠兄弟,偷吃了靈藥,長了翅膀,但保留了老鼠的習性,一遇到危險就喜歡鉆黑洞。如果扔一只鞋子到空中,蝙蝠就會自覺鉆到鞋洞里。土豆、鐵蛋聽了,看到蝙蝠在天空飛翔,他們就把鞋子扔到空中,蝙蝠迅捷的躲過了。他們嘗試很多次,一無所獲。

蝙蝠的眼睛視線很弱,但是它在夜色中能夠精確的捕獲到蚊子,靠的是什么魔法?土豆百思不得其解,就向媽媽提問。

媽媽說,蝙蝠隨身攜帶的一部小雷達,可以發出超聲波,通過回聲來判斷周圍的環境和獵物,所以它看東西不是通過光線,而是通過超聲波來實現的。

土豆聽完都一直覺得無比神奇,盼望著什么時候可以抓一只蝙蝠一探究竟。

小溪繞過東坳的后山,流經有一條峽谷,峽谷的一側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村里老人說,這個山洞是文革時建造的,本來作為泄洪渠,挖穿了整個山體,就像一條隧道。有人說,還有人說這山洞就幾十米深,里面還有個狼窩,洞口常有奇怪的腳印。有人說山洞里面有好多女嬰的死尸,人們重男輕女,好多女嬰出生后都被父母遺棄,藏在里面,無人發現。還有人說,早年有一對情侶跑到了山洞里,再也沒有出來。各種傳言都有,越說越怪,越激發了土豆的好奇。土豆和鐵蛋平時在山間玩耍,也曾沿著小溪從山谷間通過,山洞中吹出的風都是冷森森的,不禁讓人打了一個寒顫。還有一次,也是黃昏時分,他看到幾只蝙蝠飛出了山洞。

這里是不是蝙蝠的家?土豆心里想著,內心籌劃著一個大膽的主意。他想起了《一千零一夜》中的情節,阿里巴巴在山中發現四十大盜藏寶的山洞,并掌握了咒語,芝麻,芝麻,開門吧,于是山洞門打開,里面有無盡的寶藏。他也想起了辛巴達的航海歷險記。他們遭遇了狂風巨浪,終于到達了神秘島嶼。

鐵蛋,鐵蛋,你能和我一起去東坳的山洞探險?土豆誠懇地說。

那里面很危險,我可不敢去。鐵蛋果斷地拒絕了他。

根本就沒有狼,頂多里面住了幾只蝙蝠,什么危險也沒有。阿里巴巴能智斗四十大盜,你連幾只蝙蝠都怕嗎?土豆用起了激將法。

那里從來沒有人去過,那里什么也沒有,不值得我們這樣冒險。鐵蛋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土豆從鐵蛋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猶豫和膽怯。繼續說道,里面別有洞天,還有條河,河里有魚、螃蟹。你不是說你要像辛巴達一樣勇敢和聰明嗎?難道沒有人去,我們就不能去嗎?土豆如連珠炮質問著鐵蛋。

他倆終于拿定了主意,并聯絡了其他小朋友。最后金鈴都被他們說動了。他們開始準備火把、手電,收拾背包、饅頭、火燒、糖果、橘子水,也搜羅著斧頭、鐵鍬、短刀。他們和動畫片中的小英雄一樣,開始一次探險。

整個山都是由紅色或者紫紅色的沉積巖構成的,山洞呈方口,歪歪扭扭的斜在山腹。洞口山石已經開始剝落,堆滿了落石。遠遠看去,洞口很小,口部干燥,也沒有一棵植物或雜草。從口部望去,約有三丈深就陷入了茫茫黑暗之中。山頂的落石隨機的落下,感覺像被某種機關控制十分兇險。小朋友們扒在山洞口部許久,內心已經開始膽怯。這確實是一趟人跡罕至的孤獨旅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鐵蛋學著電視劇里班超的模樣,鼓勵大家。

誰怕誰是慫狗,土豆也接著嚷道,你們都忘了辛巴達船長了嗎?還有達達尼昂在巴黎的冒險。

開弓沒有回頭箭,冰冰也附和道,既然來了就不要怕。

他們開始毅然決然地走進山洞,在巨大的落石之間攀爬著,然后就拐進了茫茫黑暗之中。他們開始點起火把,亮起手電筒。山洞里內部十分開闊,約有四五米高,七八米寬,而且落石開始變少。洞內地上積著厚厚的灰,一個腳印也沒有。他們繼續前行,洞內開始變得潮濕,慢慢的有條涓涓細流,泉水十分清澈,水中有一種小蝦,約兩厘米大小,身形細長,幾乎和水一樣透明,伸著長長的觸角。聚焦在手電筒的光柱中,一動不動,只有觸角在微微蠕動,像一幅定格的精美畫面。

山洞開始變得泥滑,他們只能摸著洞壁貼身前行。突然金鈴大叫一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有東西,金鈴斷斷續續地說,軟的,毛茸茸的。大家舉著火把走過去,山洞的側壁和頂壁上,倒掛著數十只蝙蝠,黑森森的,毛茸茸的,小小的眼睛居然閃出微微的亮光。電光火石之間,數十只蝙蝠開始撲騰著向洞外飛去,有的甚至撞到了他們驚慌失措的揮舞手臂。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呆了,矗立著,一動不動。

還繼續往前走嗎?小伙伴們的內心陷入了猶豫之中。

行百里者半九十,冰冰說道,最忌諱的就是半途而廢了。

大家心底打著嘀咕,內心猶疑,彷徨未定,但還是選擇了繼續前行。

他們貼著身,小心地躲避著墻上的蝙蝠和爛泥,有時候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到了洞穴的水潭中。就這樣繼續前行著,山洞變得越來越泥滑,甚至洞的頂部開始滴水。滴水越來越大,仿佛一個水簾,有的火把已經被澆滅,衣服也被澆濕了身體,透骨的冷風吹來,他們禁不住打著寒顫。只有手電可以用,他們繼續前行著,慢慢的爬上了一個緩坡,地面開始變得干燥起來。洞頂的蝙蝠開始越來越多了,他們透過手電微微的光暈瞥見洞上、壁上都掛滿了蝙蝠。小朋友們自覺地縮在了中間,呈一字形排列。

又走了約半個小時,發現山洞被一個石壁擋住了。他們仔細地端詳著這個石壁,原來是方石和水泥砌成的一個拱形。拱形中填滿了各種山石,底下還立了個碑,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泰山石敢當。他們甚至從填充的亂石中能夠透見些許的光線,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抵達了山洞的另一端。小朋友們內心激動極了,但是那縫隙太小了,他們嘗試半天也無法取得突破,最終商議決定原路返回。出去的時候,土豆還順手從洞壁上抓了一只蝙蝠,塞在了背包里。

走出洞口的時候,洞外的光線恍如萬道金光,刺激的他們眼睛幾乎暫時失明,他們終于體驗到達達尼昂和辛巴達的刺激和歡樂,這種感覺無與倫比。很快,他們的探險就傳遍了整個村子。洞里什么也沒有,只有水塘、亂石和蝙蝠。那些謠言如鬼蜮,在陽光下不攻自破。

土豆終于有了自己的一只蝙蝠。這只蝙蝠身形小巧,全身覆蓋著一層細密柔軟的絨毛,耳廓寬大耳尖挺立,兩只眼睛有兩顆黑豆,一對大翅膀,薄而堅韌好的,血管縱橫。這只蝙蝠對土豆充滿了恐懼,與漫畫中的蝙蝠俠完全不同。上課的時候,土豆把蝙蝠藏在自己的衣兜里。那只蝙蝠不知不覺鉆進了土豆的背心中,突然猛地咬了一口土豆的肚子。土豆疼痛難忍,開始跳躍著拍打著衣物。那只蝙蝠受到刺激,在土豆懷里亂撲,一直飛到了教室的梁上,驚魂未定,撲來撲去。老師看到此情此景,十分震驚,膽子小的孩子開始尖叫躲避,有幾個機靈的男生迅速打開了門窗,脫下衣服驅趕著蝙蝠。那是蝙蝠從逃生之門,嗖的竄上天空,不知所蹤。

晚上,土豆受到了父母和老師嚴厲的責罰,他的身上也奇癢難耐,衣服中還爬著蝙蝠的跳蚤。他們的這次冒險就這樣結束了,沒有寶藏,但有少年勇氣和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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