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白馬
- 從博浪沙刺秦開始創(chuàng)立千年世家
- 一指游鯊
- 3432字
- 2025-05-23 20:05:00
劉季踩著半截秦軍戰(zhàn)旗,俯視地上未干的血跡。
張逸正用劍尖在沙土勾勒地圖,夏侯嬰清點的降卒在遠處列隊,樊噲拎著血淋淋的陌刀大步跨入。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zé)偵查的探子,滿身塵土,神色匆忙地沖入營帳,單膝跪地,語速飛快地稟報道:
“報!啟稟沛公!楊熊的殘余部隊焚毀了剩余的輜重糧草,僅率領(lǐng)少量輕騎,沿著小路向白馬方向倉皇逃竄,沿途丟棄了大量的官印和文書!”
探子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中帶著一絲急促。
灌嬰聞聽此消息,眉頭一挑,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說道:“白馬?哼,這個楊熊倒是跑得挺快!
末將愿即刻率領(lǐng)一隊精銳輕騎,為沛公追擊楊熊,定要將他生擒活捉,讓他插翅難逃,有來無回!”
“此事,恐怕有些不妥。”
一直沉默不語的曹參,緩緩地掀開沾染了血跡的皮制護腕,露出其下包扎的傷口。
曹參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劉季,語氣沉穩(wěn)地說道:
“沛公,我軍今日與秦軍經(jīng)歷了一場鏖戰(zhàn),士卒們皆已疲憊不堪。
而且箭矢也損耗了十之七八,不如我們先攻取附近的滎陽城,補充兵力糧草,打通西進關(guān)中的重要隘口,再作打算。”
劉季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堅決之色,說道:
“楊熊的軍隊已經(jīng)被我軍徹底擊潰打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竄!
此時若不趁勝追擊,給予其致命一擊,等他收攏殘兵敗將,重新組織起來,恐怕又會成為我軍西進的勁敵!”
劉季擲地有聲,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樊噲聞言,猛地一拍自己粗壯的大腿。
樊噲咧開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大聲喝彩道:
“姊夫說得極是!
那楊熊平日乘坐的車駕鑲金嵌玉,某早就盯上了他那些神駿的戰(zhàn)馬,若是能夠繳獲,定是難得的良駒!
某愿隨灌嬰一同前往,追擊楊熊,待咱們擒獲那個老家伙,姊夫可別忘了把他的好馬賞賜給俺老樊幾匹!”
說話時,樊噲腰間懸掛著的一顆血淋淋的秦軍首級,隨著他的動作而不停地晃動,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劉邦目光一凜,猛地暴喝一聲:
“曹參!
你帶領(lǐng)受傷的士卒暫時留守曲遇,務(wù)必多豎起我軍的旌旗,虛張聲勢,迷惑敵人!
傳令全軍,攜帶三日干糧,立即急速向白馬方向進發(fā)!”
身形略顯富態(tài)的傅寬抱拳躬身,臉上帶著一絲遲疑的神色,說道:“沛公,末將心中有些許顧慮,不知可否向您詳細稟明?”
劉季聞言,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拘謹(jǐn),說道:
“但說無妨,不必顧慮。”
傅寬這才開口說道:
“我軍剛剛大破敵軍,士卒們都還未得到充分的休息和整頓,若是此時急行軍追擊,途中萬一遭遇秦軍的援兵,恐怕不能力戰(zhàn)!”
劉邦聞言,仰天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大笑,笑聲洪亮,驚得遠處正在啄食戰(zhàn)場上尸體的幾只烏鴉撲棱棱地飛向了夜空。
劉季笑容收斂,眼神銳利地說道:
“二世胡亥此刻恐怕正該收到楊熊戰(zhàn)敗的軍報,你猜他是會先下令誅殺戰(zhàn)敗的將領(lǐng),以儆效尤,還是會先調(diào)集兵馬,救援危在旦夕的白馬?”
劉季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光一閃,寒光四射。
手起劍落,狠狠地斬斷了營帳的布簾,剎那間,狂風(fēng)裹挾著豆大的雨點,如同無數(shù)利箭一般,猛烈地傾瀉而入,打在眾人的臉上,冰冷而刺痛。
“諸君!”
劉季的聲音在風(fēng)雨雷電的交織聲中顯得格外堅定,
“此去,我們的目標(biāo)并非僅僅是白馬,而是要徹底擊潰楊熊殘部,以求速戰(zhàn)速決,不給秦軍任何喘息之機!”
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在夜空中炸響,如同天神震怒。
營帳內(nèi)的眾將聞言,熱血沸騰,齊齊抱拳,洪聲應(yīng)諾:
“諾!”
聲音響徹云霄,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營帳外的楚軍士卒,也被這股慷慨激昂的氣氛所感染,紛紛高舉手中的兵器,齊聲吶喊
……
秦軍殘余部隊一路奔逃,狼狽不堪,終于退至白馬河畔。
河水湍急,發(fā)出嘩嘩的響聲,沖刷著兩岸的泥沙。
楊熊渾身上下的甲胄都被鮮血染紅,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氣喘吁吁,臉色蒼白,手中的長劍拄在地上,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幾名親兵正手忙腳亂地架設(shè)著臨時的浮橋,木板在河面上搖晃,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楊熊彎著腰,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滾落,滴在冰冷的甲胄上。
他對身旁的副將嘶聲吼道:“快!快點燃狼煙!
白馬的守將見到烽火示警,一定會立刻派遣兵馬前來接應(yīng)我們的!”
副將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地伸手指著西岸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將……將軍……敵軍的騎兵……已經(jīng)到了!”
隨著副將顫抖的手指望去,只見西方的地平線上,揚起了一片滾滾的黃色煙塵,正朝著白馬河畔的方向快速逼近。
煙塵之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揮舞的刀槍和飄揚的旗幟。
為首一人,正是灌嬰,他騎著一匹神駿的黑色戰(zhàn)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掠過地面,速度快得驚人。
緊隨其后,樊噲和夏侯嬰也率領(lǐng)著大批騎兵,呈雁翅陣型,從兩側(cè)包抄而來,企圖徹底截斷秦軍殘部的退路。
夏侯嬰勒住馬韁,戰(zhàn)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停在了河岸邊。
站在高高的車轅上,遠遠地眺望著正在架設(shè)的浮橋,以及河對岸狼狽不堪的秦軍,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轉(zhuǎn)頭對身旁的樊噲說道:
“樊郎中,你我不如來賭上一局如何?
我賭楊熊那廝,絕對逃不過這條白馬河!”
樊噲聞言,咧開大嘴,露出滿口白牙,粗聲笑道:
“賭個鳥!某可沒那閑工夫!
某今天就要親手砍下楊熊的腦袋,拿他的頭顱當(dāng)酒甕使!”
說完,他朝著身后的楚軍騎兵高聲呼喊道:
“兒郎們!沖啊!凡能斬殺楊熊者,賞金百兩!”
“殺!”
無數(shù)楚軍騎兵齊聲咆哮,聲震如雷,響徹云霄,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著白馬河畔的秦軍殘部猛撲而去。
秦軍弓箭手見狀,慌忙列隊,搭弓上箭,企圖用密集的箭雨阻擋樊噲等人的進攻。
箭矢鋪天蓋地地朝著沖鋒的楚軍騎兵傾瀉而下。
面對如同暴雨般的箭矢,楚軍騎兵紛紛舉起手中的盾牌,護住身體要害,繼續(xù)奮勇沖鋒。
夏侯嬰更是駕馭著戰(zhàn)車,如同靈蛇一般,在密集的箭雨中靈活地穿梭規(guī)避,同時對著身旁的御手怒聲喝道:
“沖散他們的箭陣!給我撞過去!”
駕車的御手也是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他雙手緊握韁繩,雙腿用力夾緊馬腹,四匹健壯的戰(zhàn)馬嘶鳴著,拉動著戰(zhàn)車,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狠狠地撞向了秦軍的弓箭手陣列。
戰(zhàn)車碾過秦軍士卒的身體,發(fā)出令人毛骨悚悚的骨骼斷裂聲,車輪飛濺起無數(shù)斷裂的弓箭,殘缺的箭矢,以及被撞碎的手指和肢體,場面慘烈無比。
與此同時,樊噲揮舞著手中的巨斧,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松地劈開了秦軍設(shè)置的簡易拒馬樁,他怒吼一聲,聲如洪鐘:
“楊熊老兒!你樊爺爺是來收你狗命的!”
楊熊此刻已經(jīng)半個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雙手緊緊地攀附著搖晃的浮橋,臉色因為恐懼和寒冷而變得鐵青。
他聲嘶力竭地對著岸邊的親兵吼道:
“快!快砍斷纜繩!別讓那些楚狗過來!”
就在這時,只見對岸的灌嬰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動作嫻熟而精準(zhǔn)。
灌嬰拉滿了弓弦,弓身如同滿月一般,箭頭遙遙指向正在攀爬浮橋的楊熊,口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當(dāng)心了!”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帶著死亡的呼嘯聲,準(zhǔn)確無誤地射入了一名正拼命劃水的楊熊親兵的腹部。
親兵慘叫一聲,身體猛地一僵,手中的木板滑落,鮮血瞬間染紅了周圍的河水。
另一邊,郭蒙率領(lǐng)著楚軍步卒快速趕到河岸邊,他們手持刀槍,對著對岸潰敗的秦軍士兵高聲喊道:
“跪地棄械者,一律不殺!”
在他的威懾下,不少秦軍士兵紛紛丟掉了手中的戈矛,跪倒在地,表示投降。
唯有楊熊身邊的幾名親兵,依舊緊緊地護衛(wèi)著他們的主將,拼死抵抗,試圖為楊熊爭取逃脫的時間。
一名親兵統(tǒng)領(lǐng)身形魁梧,他怒吼一聲,舉起手中的盾牌,死死地護在楊熊的身前,試圖阻擋樊噲的攻擊,同時大聲喊道:
“將軍快走!我等誓死也要護送將軍安全渡河!”
然而,他的話音還未落,樊噲已經(jīng)沖入戰(zhàn)團,交叉斬向那名親兵統(tǒng)領(lǐng)。
“聒噪!”
樊噲怒喝一聲,狠狠劈在那面堅固的盾牌之上,盾牌瞬間四分五裂,化為無數(shù)碎片飛濺開來,
斧刃勢如破竹,直接劈開了那名親兵統(tǒng)領(lǐng)的頭顱,紅白色的腦漿混合著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濺射而出。
甚至濺到了正在努力攀爬浮橋的楊熊的鐵甲之上,觸目驚心。
憑借著親衛(wèi)們用生命爭取來的寶貴時間,楊熊終于艱難地爬上了對岸,他顧不上擦拭臉上和身上的血污,回頭用充滿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河對岸的樊噲等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爾等不過是一群草寇!今日之仇,他日我大秦必定百倍奉還!”
灌嬰坐在馬背上,冷冷地看著被套索勒住脖子的楊熊,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說道:“敗軍之將,也配在我等面前猖狂?”
與此同時,灌嬰對著身后的楚軍騎兵大聲命令道:
“還不快過河!別讓他給跑了!”
楚軍士兵們聞令,紛紛加快速度,爭先恐后地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朝著對岸游去。
然而,當(dāng)他們奮力劃水,即將靠近對岸的時候,楊熊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如同風(fēng)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這家伙,是真能跑!”
望著楊熊越來越遠的背影,樊噲朝著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翻身上馬,怒聲吼道:
“回軍!下次再來捉他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