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入城
- 從博浪沙刺秦開始創立千年世家
- 一指游鯊
- 2266字
- 2025-04-23 20:05:00
粗糙的扁擔在張逸寬厚的肩頭隨著他的步伐,發出有節奏的“吱呀,吱呀”聲響。
張逸一身略顯風塵的商賈白衣,在午后的陽光下有些刺眼,緩緩走向巍峨矗立的豐縣城頭。
為了這趟偽裝,張逸甚至將常年握劍、布滿老繭的虎口,都細心地抹上了一層從鍋底刮下的的灶灰,好讓自己完全扮演成角色。
在劉季回到沛縣修養的這段時間,魏相周巿并未停止自己手頭上小動作,今天正式帶兵進攻劉季手下的方與縣
張逸得知消息后,知道奪豐縣時機已到,便與準備帶兵回守方與縣的劉季在營內告別。
將自己偽裝成來此的商賈,以來進入豐縣。
“勞駕,存點貨物到北倉。”
張逸走到城門守軍面前,帶著商人特有的市儈氣說道。
張逸一邊說明來意,一邊極有眼色地地從袖中摸出一小串銅錢,塞給值班的守衛。
守軍掂了掂手中銅錢的份量,滿意的點點頭。
他瞥了一眼張逸肩上那看起來并不算沉重的扁擔及其捆綁的行李,連打開查驗的興趣都被金錢給打消了。
守衛懶洋洋地一擺手,下巴微抬:
“進去吧。”
話音剛落,那串銅錢便被他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自己貼身的衣襟之內,只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多謝軍爺體恤。”
張逸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感激笑容,微微躬身,
“對了,冒昧問一句,不知軍爺可曉得一位叫陳胥的弟兄,如今在哪個營房當值?”
張逸故作尋常狀,隨意問道。
“陳胥?
你尋他作甚?
就你一個人?”
守軍帶著審視的意味,快速地掃了掃張逸,隨即疑惑問道。
“唉,是這么回事,”
張逸淳樸一笑,
“我和陳胥是老家的鄰里。
他阿母在家日盼夜盼,總不見他捎個信回去,實在放心不下,這才托我趁著行商的機會,過來看看他,也好報個平安。”
張逸語氣誠懇,還特意學了當地鄉音的腔調,顯得格外誠摯。
聽到阿母二字,又見張逸這番情真意切的說辭,守軍緊繃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來,眼神甚至黯淡了幾分,仿佛勾起了自己的心事。
他嘆了口氣,將陳胥所在的具體位置告訴了張逸。
“唉……”
守軍的聲音低沉了些許,帶著幾分悵惘,
“說起來,我也是許久沒回過家,見過家里老娘了。
你要是回頭出了城,方便的話,能不能也幫給我阿母捎個口信?
就說我在這邊一切都好,讓她老人家甭惦記,放寬心。”
“軍爺放心,舉手之勞,一定帶到。”
張逸鄭重地微微欠身,做出承諾。
隨后,重新調整了一下肩上的扁擔,伴隨著那熟悉的“吱呀”聲,邁步踏入了城門洞,身影很快匯入了城內的人流之中。
一進城內,確認無人注意,張逸立刻閃身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
他迅速脫下那身礙眼的商賈白衣,露出里面更為精干利落的短打勁裝。
張逸辨明方向,不再有絲毫耽擱,徑直朝著陳胥的住所疾步而去。
陳胥此時,正百無聊賴地獨自閑坐在自家簡陋的屋舍中,門并未閂緊。
冷不防門口人影一晃,發現面前的竟是張逸,陳胥猛地從坐席上彈了起來,臉上血色瞬間褪去。
“張大人!您怎么會來這里?!”
陳胥的聲音因為震驚和恐慌而微微發顫。
張逸臉上卻帶著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緩步走進屋內,隨手將門帶上。
張逸擺了擺手,示意陳胥放松:“沒事,坐下說。
逸又不是吃人的惡鬼,不用這么驚弓之鳥似的。”
話雖如此,張逸卻上前一步,伸出有力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按在陳胥的肩膀上,將剛剛站起的陳胥又牢牢地按回了坐席上。
笑容從張逸臉上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嚴肅。
張逸眼神銳利如刀,直視著陳胥,聲音也變得低沉而冷硬:
“說說吧,當初豐縣之事,究竟是什么情況。”
陳胥被張逸的氣勢所懾,臉色愈發慘白,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陳胥囁嚅著開口:“張大人,我們…我們是真的不想背叛沛公啊。
您是知道的,卑職本是薛縣人,咱們這支隊伍里,弟兄們也大多是沛縣左近的老鄉,誰愿意離鄉背井,一直待在這憋屈的豐城呢。”
“奈何當時被那雍齒花言巧語地誆騙了,一時糊涂,才讓他把城防獻給了魏國。
事后我們心中懊悔不已,也想著重新歸附沛公,可周巿的大軍就在城外虎視眈眈,我們實在是身不由己,不敢輕舉妄動啊。”
陳胥幾乎是把自己所知的情況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充滿了無奈與恐懼。
張逸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直到陳胥說完,他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是,”
張逸話鋒一轉,語氣加重,“身為副將,在雍齒行此叛逆之舉的關鍵時刻,你未能及時察覺并加以阻止,這便是你的重大過失。”
“是,是!
卑職知罪,卑職甘愿受罰。”
陳胥感到張逸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內心,此刻兩人相距不過咫尺,無形的壓力讓他大氣都不敢喘,連忙低下頭,連連點頭認罪,姿態極為恭順。
就在陳胥惶恐不安之際,張逸臉上的冰冷忽然消散,露出溫和的笑容。
張逸身體微微前傾,溫和說道:
“那么不知你可有心想要戴罪立功,彌補過失?”
不等陳胥反應,張逸又拋出一個重磅消息,聲音壓低了幾分:
“實話告訴你吧,就在今日,周巿已經親率主力大軍離開豐縣,前去攻打方與了。
豐縣現在正是最空虛的時候。這可是你洗刷罪名,重歸沛公麾下的最后機會了。
你想想,周巿這一去,可沒有下一次,你們還想回老家嗎?”
陳胥聞言,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隨即狂喜起來。
陳胥猛地抬起頭,原本慘白的臉上也泛起血色。
他毫不猶豫地挺直了腰桿,斬釘截鐵地開口道:
“卑職明白!
卑職愿為沛公戴罪立功,請張先生盡管吩咐,胥萬死不辭。”
“好。”
張逸滿意地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他伸手入懷,掏出先前賄賂守軍后剩下的那幾枚銅錢,按在陳胥面前的簡陋案牘上,銅錢與木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即刻去準備,稍晚時候,以此為由,邀請雍齒來你家中赴宴,就說得了些許外快,請他夜飲。
同時,現在你要設法帶我混入軍中,熟悉一下情況。”
張逸的目光落在那些銅錢上,又抬眼看向陳胥,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今晚先讓雍齒喝個痛快。
明日就讓咱們沛縣的弟兄們都嘗到久違的家鄉泉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