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勸說
- 從博浪沙刺秦開始創(chuàng)立千年世家
- 一指游鯊
- 2194字
- 2025-04-16 20:05:00
“子羽叔,子羽叔!”
剛剛經(jīng)歷了驚嚇的劉盈和劉淑,一見到張逸的身影,立刻從母親的懷抱里掙脫出來。
兩個孩子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跌跌撞撞地撲向張逸,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仰著臉,眼中滿是依賴和不舍。
就在這時,牢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隱約的爭執(zhí)。
緊接著,盧綰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額頭上帶著汗珠,臉上神色焦急,顯然是剛經(jīng)歷了一番波折。
“子羽,里面沒事吧?”
“剛才發(fā)生什么了?”
盧綰一邊問著,一邊眼角余光瞥見了角落里那個被張逸放倒,此刻正發(fā)出痛苦呻吟的獄吏。
“有不長眼的賊子,竟敢對夫人無禮,逸只是稍加教訓,讓他長長記性罷了。”
張逸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蜷縮的獄吏,語氣冰冷。
他轉頭對盧綰鄭重吩咐道:“你且安心在此處護衛(wèi)夫人和孩子們的周全。
若再有不開眼的奸人敢于上前滋擾犯難,不必猶豫,直接出手毆打便是,一切有我來處理。”
張逸安撫好受驚的呂雉母子三人,隨即轉向一旁的盧綰。
張逸沉聲囑咐道:“盧兄,這里就拜托你費心照看夫人三人。
我需立刻去尋蕭主掾,請他出面斡旋。”
說完,張逸俯身溫和地安撫了兩個孩子幾句,隨即轉向呂雉,鄭重地一揖,語氣沉穩(wěn):“夫人暫且忍耐片刻,逸去去就回。”
呂雉默默看著他,眼中仍有淚光,微微點了點頭,并未多言。
張逸不再耽擱,轉身快步離開了這陰暗的牢獄。
走出門時,張逸同時跟著從門外走來的任敖點頭示意。
剛才在牢房門外,當值的獄吏百般刁難二人,不愿放張逸和盧綰進來。
幸虧劉季平日里交好的獄吏朋友任敖恰好也在場。
他見狀當機立斷,與盧綰軟硬兼施,合力將那幾個不開眼的守衛(wèi)暫時支開,甚至可以說是強行推開。
這才為張逸創(chuàng)造了沖入牢房的寶貴時機。
…
蕭何這邊,在收到張逸派人秘密送來的緊急消息后,深知事態(tài)嚴重,不敢有絲毫耽擱。
他略作整理衣冠,便行色匆匆,面帶憂慮地趕往沛縣縣衙,急切求見縣令。
沛縣衙署的正堂之內(nèi),光線透過高高的窗欞投下斑駁的光影,照在青灰色的磚地上,沁出一種森然的陰冷氣息。
堂上氣氛莊嚴肅穆,沛縣縣令端坐于高高的公案之后,面容威嚴,
手中正拿著一卷秦律竹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竹片,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蕭何身著一襲素凈的官袍,寬大的袖擺垂落,他快步走入堂中,在階下站定,身姿挺拔如松,神情肅穆。
然而,就在縣令抬眼看向他,準備詢問來意之時,蕭何卻毫無征兆,老淚縱橫,當庭放聲慟哭起來。
蕭何哭得是涕淚交加,聲情并茂,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悲戚的哭聲在空曠的正堂中回蕩,顯得格外凄慘。
“嗯?蕭主掾,”
縣令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一愣,他放下手中的竹簡,身體微微前傾,臉上露出詫異和不解的神色,“你這是為何?
無緣無故,哭什么?”
旁邊侍立的縣吏也面面相覷,一臉奇怪地看著這位平日里穩(wěn)重干練的主吏突然失態(tài),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著實令人費解。
蕭何用袖角拭了拭眼淚,哽咽著,聲音帶著哭腔說道:“下官并非為自己哭泣,也非為他人哭泣。”
他抽泣了一下,抬起朦朧的淚眼看向縣令,“下官是為大人您感到悲戚啊。”
“哦?”
縣令眉頭微蹙,更顯奇怪了,“為我悲戚?
本官有什么好讓你哭的?”
“大人!”
蕭何向前一步,聲音悲切,
“大人可知,那劉季的妻兒三人,如今正被囚禁于縣衙大牢之中,受盡苦楚這一事情嗎?”
沛縣令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理所當然的神情,語氣帶著幾分不以為然:“這我當然知曉。
劉季身為亭長,卻膽大包天,私自釋放朝廷徙役,罪同謀反,如今畏罪潛逃,躲藏于芒碭山中。
他的妻子兒女作為家眷,被關押入獄,依秦律,難道不應該嗎?”
“唉。”
蕭何聽到這話,仿佛更加悲痛,猛地一跺腳,再次放聲大哭起來:“大人啊,這,這便是我為大人您而哭泣的地方啊。”
縣令被他這反復無常的舉動弄得有些不耐,但看他哭得情真意切,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此話怎講?”
蕭何止住哭聲,臉上卻依舊布滿悲戚之色,他壓低了聲音,語氣沉重地說道:
“大人明鑒,劉季雖然一時亡命于芒碭山中,但他平日里廣交豪杰,深得人心。
如今他振臂一呼,麾下已然在芒碭山聚集了數(shù)百名亡命之徒,個個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他湊近一步,聲音更低:
“大人您想,若是您執(zhí)意囚禁他的妻兒,日日折辱,一旦激起劉季的怒火。
他若率領那數(shù)百亡命徒前來攻打沛縣,到那時,刀兵四起,血染城郭,沛縣恐怕難以抵御這一眾兇徒。”
“什么?!”
沛縣令聽到“擁兵數(shù)百”這幾個字,臉色驟然一變,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忌憚,
“劉季他竟然在芒碭山聚集了這許多人馬。”
蕭何見狀,知道火候已到,繼續(xù)趁熱打鐵:
“更何況即便不提劉季的威脅,大人您與呂公素有交情,往來密切,私交甚好。
若論起輩分,呂雉小姐實乃您的侄女。
天底下,哪有做叔叔的,卻將自己的侄女囚禁于牢獄之中,任由獄卒欺凌的道理?
這若傳揚出去,于大人您的名聲豈非是巨大的損傷?”
不等縣令細思,蕭何不疾不徐地從寬大的袖中滑出一卷制作精良的帛書,雙手捧著,恭敬地遞上前去:“下官此行前來,也是受了呂公的暗中托付。
呂公如今心急如焚,卻也不敢有其他過多的請求,只求大人念在往日情分和呂雉小姐的無辜,能夠高抬貴手,網(wǎng)開一面。”
縣令看著那卷帛書,又想到蕭何剛才那番危言聳聽的話語,額頭上不知不覺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縣令手指微微顫抖,內(nèi)心掙扎片刻,終于猛地一拍身前的驚堂木,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zhèn)定,卻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斷然下令道:
“經(jīng)查,呂雉一案,證據(jù)尚顯不足,且其子女年幼,情有可原,來人!
傳我命令,速將呂雉及其子女開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