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擂臺驚現·詩仙登場
朱雀大街的人潮比昨日更為洶涌,如同煮沸了的粥鍋,喧囂直沖云霄。林深剛踏上那已被斑駁血跡染得發褐的擂臺巖石,潮濕的空氣里混雜著汗臭與鐵腥氣撲面而來。他甚至沒能看清對面站著誰,一道清朗灑脫、如同金石墜玉、卻能輕易穿透這鼎沸嘈雜的笑聲已從高臺雅座間遙遙傳來:
“哈哈哈!妙極!一記回環挽花斬,勁道收放如春蠶吐絲,詭譎刁鉆又如魅影過隙!有趣,當真有趣!”
人群如同被無形之手撥開的潮水,自發地向兩側分開一條寬闊的通道。萬眾矚目之下,一襲青衫自那雕梁畫棟的高處飄飄而下,身形竟似不受凡塵重力約束,腳尖在扶欄上一點,便如一片柳葉旋落于擂臺邊緣。腰間的古樸長劍未出鞘,卻自有龍吟清越之聲隨他身形彌散!“是謫仙人!是李太白!”山呼海嘯般的驚呼頓時蓋過了一切喧鬧!那雙曾寫過錦繡詩篇,看過大唐半壁河山的眸子,此刻清亮得不染半分醉意,銳利如寒星,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落定在中央略顯局促的林深身上。
二、劍鋒相對·深夜試探
‘你便是…薛家那位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薛昭’公子?’李白踏上擂臺,腳步從容如同漫步自家后院。他信步走來,青衫被微風帶起,露出靴面上一點干涸的泥漬,整個人仿佛剛從山水間歸來,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出塵氣度,卻又暗藏著逼人的鋒芒。他上下打量著林深,目光尤其在他持刀的手腕和站立的姿態上停留得久了一些?!犅勀氵B勝三擂?招數倒是凌厲無匹,卻有股野性難馴的草莽勁,更透著股…’他嘴角微揚,眼神意味深長,‘…不似我中原各派傳承的路數。奇得很。’
話音未落,甚至不見他有任何拔劍征兆!只見他右手三指隨意并攏,狀似漫不經心地向旁虛虛一引!動作行云流水,優雅如同拈花!
“嗤——!”
一道凝練得近乎無形、卻帶著刺骨鋒芒的銳氣破空而至!這道氣勁并非攻向要害,而是刁鉆地直取林深左肩井穴!快如鬼魅,卻悄無聲息!意圖極其明確——試探!試探這身體的本能反應!**
林深渾身寒毛倒豎!現代人對冷兵器的敬畏本能再次瘋狂拉響警報!幾乎是生存的本能,他猛地擰腰側身,右臂下意識護向胸肋要害——
“嗡!!!”
就在那銳風即將及體的千鈞一發之際!那枚套在他右手食指根部的“小谷”戒指如同被投入熔巖的鐵塊,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與極高頻震動!這不再是冰涼感,而是一種近乎被電流貫穿的滾燙麻痹感!強橫的沖擊感并非作用于皮膚,而是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神經中樞!
“噗!”一聲悶響!那道無形銳風狠狠刺中抬起的左臂護腕!不是金屬撞擊聲,更像是千斤巨石撞上朽木!林深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沖擊力透過臂骨撞上胸腔,眼前金星亂冒!喉嚨里瞬間涌起一股甜腥!
他蹬蹬蹬連續后退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持刀的右手因右臂的麻痹和劇痛而劇烈顫抖!
不待他喘過這口氣!李白的衣袂已在咫尺揚起!他竟一步踏至身前!那雙如寒星般銳利的眸子此刻燃燒著洞悉真相的烈焰,死死釘在林深因痛苦而扭曲的手掌關節和此刻被迫做出的、防御性的半蹲姿勢上!
‘筋骨發力滯澀圓融,蓄勢如弓滿,引而不發…這刀勢起手已非前日所見那般僵硬失措!反而圓潤無隙,像打磨了千次的古玉!薛家那套講究舍生忘死、一往無前的‘閻羅槍’路子里,可養不出你這般‘引陰勁,守中藏鋒’的陰柔功夫!’他聲音清越,卻字字如刀,劈開林深所有的遮掩!‘小子,別拿什么撞壞了腦子搪塞!這副身子骨里磨出來的圓融勁,瞞不過我的眼睛!’他猛地逼近,目光如電直視林深雙眼深處那抹揮之不去的現代靈魂的迷茫與驚駭:
‘你!究竟是誰?!’
三、暗夜密談·真相初露
長安夜雨,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來。雨點敲打在薛府僻靜的臨水軒那覆蓋著黛瓦的屋頂上,發出綿密而單調的冷冽節奏。軒內燭火如豆,將兩人的側影長長投射在掛著水痕的窗紙上,顯得格外孤寂。
李白屈指一彈,一枚圓潤的“開元通寶”銅錢打著旋兒,精準地落在他面前的梨木小幾上,旋轉著,發出細微的“嗡嗡”聲,在這寂靜的雨夜里異常清晰。‘你神魂動蕩,’他不再有擂臺上那份銳氣與壓迫,聲音平淡得如同窗外流淌的渠水,目光卻銳利依舊,‘像一尾被硬生生從東海扯到這灞柳岸邊缸里的魚,惶惑、驚懼,帶著不屬于這方水澤的躁動和冰冷?!p輕點了點桌面,目光掃過林深放在膝上、微微收緊的右手,‘還有那指環…里面住著的,怕不是什么機巧簧片,而是…另一片星辰之下的規則殘片?’他抬眼,直視林深在燭光下閃爍不定的雙眼,‘昨夜那道劍氣臨身,指環發出那股非金非石的震顫低鳴…可不是凡俗鐵器能為之事?!?
窗外雨聲陡然變得急促,雨點密集地敲擊著荷葉,如千軍萬馬在低空奔涌。林深在那澄澈卻又洞察一切的目光下,再也無法否認這荒誕離奇的真相。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終于沉重地點了點頭。這簡短的承認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絲力氣,濕冷的空氣裹挾著淡淡的荷香擠入鼻腔,提醒著這場對話的荒謬時空。
李白停下敲擊桌面的手指,那枚旋轉的銅錢恰好力盡歪倒,發出最后一聲清脆的“?!薄K⒅敲躲~錢,又抬眼看向林深指間的“小谷”,深邃的眼底仿佛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如同月下看花隔了一層水霧?!斈辍易砼P仙家寶殿,也見過些稀奇玩意兒,聽過些不著邊際的傳說?!曇魤旱酶?,幾乎融入了雨聲,‘彼時只道是黃粱一夢。今日見你…小子,聽我一句肺腑之言:莫再逞強,莫再攪合這勞什子朱雀擂了。找個山高水遠的去處,安安生生地…把你‘本我’的那點星火護住了。這大唐的天子腳下,繁華錦繡背后,有些眼睛…看得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遠得多。也…危險得多!’他最后幾個字吐出時,窗外的雨勢仿佛應和般再次猛烈起來!
四、影星會初動·能量波動記錄
鐘樓頂層。懸浮的暗色令牌之上,代表‘朱佩’與‘小谷’的兩點光芒此刻竟不再是單純的閃爍,而是如同兩顆瘋狂搏動的微型心臟!每一次搏動都爆發出遠超以往的能量峰值!尤其是當“小谷”高頻震動對抗李白劍氣的那個瞬間,令牌表面甚至短暫地浮現出一小片代表‘能量外溢共鳴成功’的、極其不穩定的暗金色光暈!隨即,一串加密的指令波紋以遠超人類聽覺的頻率融入虛空:
“…能量層級監測峰值突破!…**警告:檢測到高維時空共振波污染!源頭:‘相位七載體’意識波頻段(疑似)遭遇未知精神體(李白-能量投影標記)引導性刺激…共鳴觸發深度達歷史記錄峰值:91.7%!…歷史穩定系數發生非授權偏移!風險判定提升:甲級…威脅代碼:‘太白回聲’激活…目標數據采集中…記錄點:高頻能量外泄波形…標記完成…”
“…指令:‘驚蟄預案’執行序列提升至最高級:‘凈化前奏’。釋放誘導觀測單元:‘青蛇信’?!鴺耍貉ΩR水軒…指令目標:‘相位七載體’核心情緒波動數據采集…時限:即時。”
五、身份之疑·林深自我懷疑
臨水軒的木門在身后悄無聲息地合攏,隔斷了李白最后那道深邃得仿佛能穿透時空的目光,也隔斷了室外愈加凄冷的雨聲。死寂瞬間吞噬了狹小的空間,只剩下幾案上燭火搖曳時發出的微弱“嗶啱”聲,如同垂死的心跳。
林深站在桌案前,沒有坐下。指尖無意識地、一遍遍拂過玄鳥佩“朱”上那精細繁復、如同蘊藏著一個古老宇宙的星圖紋路,冰冷的玉石觸感也無法冷卻他此刻腦內翻騰的驚濤駭浪。指腹下,那枚泛著死寂金屬光澤的“小谷”戒指光滑依舊,如同一切混亂的起點。
那場刺目的實驗室白光…那臺失控咆哮、刻印著“SG-7”編號、代號“門扉”的量子糾纏躍遷裝置核心…這枚與那裝置控制中樞同源匹配的定位核心組件…現在想來,那場“意外爆炸”能量逸散模型參數穩定得詭異!爆炸核心能量曲線呈人為預設尖峰!根本不是失控!這是——精確制導的時空投送!他,就是那個被選定、被強行塞進這副薛昭軀殼里的…相位七載體!
李白的警告在腦中隆隆回響,如同喪鐘:
“看得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遠得多。也…危險得多!”
那些眼睛…屬于令牌后那個如同掌控時間棋局的冰冷黑影?還是那無聲無息啟動的“驚蟄預案”?亦或是…比那更古老、更可怖的存在?
“‘某些角落里的眼睛’…”林深喃喃低語,聲音沙啞干澀,眼神卻如同燃燒殆盡的灰燼,空洞而寒冷。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微弱的燭光,看著那枚冰涼的“小谷”。冰冷的觸感仿佛滲透了骨髓,刺得靈魂都在顫栗。他在這瞬間,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不是命運的意外闖入者,他從頭至尾,都是這片古老天地棋盤上,一顆被精心布下、甚至可能編號為‘七’的棋子。被名為‘歷史’或更強大意志的——黑手,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間。窗外的雨聲再次猛烈起來,敲打著瓦片,仿佛要淹沒這微不足道卻充滿了冰冷恐懼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