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走了好幾天了。得趕緊回去看看老爸老媽了!”蕭遙微笑著與郎乾坤告別,郎赫把他送下樓。
蕭遙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填飽肚子。
跑了大半天真有點餓了。
位于鐵東區阜康路的“孫記面館”是寧州久負盛名的面館,其自制的風干腸可以說供不應求。蕭遙以前沒少來這個地方。
要了一晚熱湯面和一盤風干腸,蕭遙吃得正在津津有味時,面館外面傳來了喝喊聲:“滾遠點,瑪的!好狗不擋道!”
很顯然,后面的人嫌前面的人阻擋了道路。
什么地方都有這種囂張的人,蕭遙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只是覺得,這些人也真是的,吃碗面至于那么著急嘛,又不是趕著投胎。
很快,一個三角眼走進了面館。
“老孫頭,我家老爺辦壽宴所需的二百斤風干腸準備好了嗎?”
老孫頭,即是面館的老板孫得福。
蕭遙一看,明白了,敢情這幾個壞家伙不是來吃面的。
“今天才一號,馬老爺辦壽宴的時間是十二號,還有十一天呢。所以,請馬管事放心,二百斤風干腸,我保證一兩不差地提前一天送到。”孫得福胸有成竹。
“什么特么十二號?我家老爺的壽宴是明天。我說的是二號,不是十二號,你耳朵塞雞毛了!”馬家負責食材采購的管事馬玉海瞪起三角眼,勃然大怒。
“馬管事,明明是你說的十二號,怎么突然變成是二號了?再說,《銷售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上面不僅有馬府的大印,更有你的親筆簽字。”
“有銷售合同?還是我親自簽的字?我怎么不記得?”馬玉海滿臉狐疑。
“你怎么忘了?”孫得福很快從吧臺里拿出一份合同,遞到了馬玉海面前,“馬管家,你看看!”
馬玉海接過合同,瞄了一眼后,便慢悠悠頗有節奏地將其一點一點撕碎。
孫得福一見,飛身上前,欲把合同搶回,卻被對方的兩個手下架住,隨即肚子上“碰!碰!”挨了兩記重拳,頓時如大蝦般弓起了腰。
看著滿地碎紙,馬玉海滿臉得逞地狡詐道:“老孫頭,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的合同在哪?”
“銷毀合同,還打人,你們怎么這樣不講理?!”一個年輕的女孩一邊上前扶起孫得福,一邊怒斥馬玉海。
女服務員是孫瑩,是孫得福的女兒,因為今天休息,便到店里幫忙。
看到馬玉海淫邪的眼神,孫得福忍痛拉住女兒:“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插嘴!”
馬玉海瞇縫著三角眼,冷笑道: “理?小美女,知道‘理’字是什么意思嗎?一個‘王’加上一個‘里’,就是告訴你們這些低賤之人,理,永遠在有權有勢的王者手里。”
言罷,馬玉海又轉過頭問身邊手下:“你看見合同了嗎?”
“沒有,哪有什么合同?”
“那,你看見了嗎?”
“我也沒看見,這個老東西,還真不老實!”
馬玉海又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戴眼鏡的食客面前:“喂,你看見老孫頭的合同了嗎?”
“我光顧吃面了,什么也沒看見。”
一個穿夾克衫的食客氣不過,剛想站起來證明說自己看見了。同來的伙伴趕緊將其拉住,并小聲道:“別找死!馬家咱們得罪不起?”
“夾克衫”一聽,瞬間嚇出一身冷汗,低下頭,不再言語。
本來想站出來作證明的其他食客,一聽到“馬家”二字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蕭遙一愣:一開始他還沒太在意孫得福與馬玉海的對話。可一聽食客們聽到“馬家”就噤若寒蟬的樣子,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個馬家他知道,而且是刻骨銘心那種。
馬家,寧州又一個暴發戶。家主馬明靠磚廠發家。
蕭遙之所以對馬家刻骨銘心,就是其女友許佳佳拋棄他后嫁給了馬明的弟弟,比許佳佳整整大了十八歲的馬亮。
馬家的強橫不比梅家差,在鐵東區這一片首屈一指。
平頭百姓哪能夠招惹得起,因此,即便見到不平之事也只能佯裝看不見。
“小美女,你看,在場的這么多人,沒有一個人看見你所謂的合同。這就是‘理’!”馬玉海得意地看了一眼孫瑩后,又對其父說道,“老孫頭,千萬被跟我說今天半夜十二點前,二百斤風干腸你準備不出來。”
“你,你…”孫得福被氣得渾身發抖,竟一時語塞,右手扶著被打痛的腹部,怒視著馬玉海。他很是后悔當初沒有聽女兒的話,盡早安裝攝像頭。
“看樣子,你是真準備不出來了。那咱們就按照《銷售合同》中有關條款規定執行。違約方按百倍的購銷款賠付給對方。當初訂貨時,我付的可是二千塊全款。所以,你必須賠付二十萬……”
“馬管事,你不是說沒有合同嗎?”孫得福打斷對方。
馬玉海揚了揚手中的合同:“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講證據,二千塊的買賣對于馬家來說,雖然連芝麻都算不上,但每一筆賬得必須清楚,怎么會沒有合同?我記得當初簽訂合同時,一式兩份。請把你那份也拿出來吧。”
“我,你,”孫得福嘴唇哆嗦,語無倫次。
“老孫頭,那么激動干啥?噢,我明白了,你那份一定是丟了。丟了也沒關系,我這份不還在嘛。看仔細了,上面可有你的簽字和手印。”
還用看嗎?馬玉海手里的合同內容,肯定與其所說的相符。
當初,孫得福只是大致上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合同內容,便以為對方手中的合同內容也應該不會有出入,再者說,偌大個馬家,還不至于為二千塊錢的生意耍手腕。所以,孫得福看都沒看,便痛痛快快地在兩份合同上簽字畫押。
馬玉海更是豪爽大方,沒有按賣家要求先交預付款,而是全額支付。孫得福心里一陣贊嘆:到底是馬家,掏個幾千塊錢,根本不當回事。現在才明白,那是人家設的套,挖的陷阱。
蕭遙一聽也明白了個大概,這馬家還真強橫慣了。他有了一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