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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顧寧不知道的事

臨時改變主意,在回家的返程上因為顧寧說的關于讀書時代那件冰糖葫蘆的事情,傅錦城決定開到郊外去,去山上的小木屋里,給母親上炷香。

顧寧呆在副駕駛是睡著的時間里,傅錦城一個人走上了這條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是自己走上來的一條路。

本來全部都是郁郁蔥蔥的青草地,傅錦城硬生生的走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乃至于走的時間久了,破壞了地表的植被,使其無法生長,現在這一條小道上地表已經不再能夠長出青草。

最開始的那幾年,傅錦城幾乎天天都來無論那個時候是否天色已晚,摸黑都能走上來,這條路閉著眼睛也能知道一共有多少步。

那個時候山包上還沒有被建起來的小木屋也沒有干凈舒服溫暖的周圍環境,周圍的植被更是像野草一樣瘋長,傅錦城隔三差五就會拿把小鐮刀上來動手清理。

再然后傅家的傅老爺子把傅錦城接了回去,學業開始變重,傅錦城一周放一次假,就一個下午,瞞著所有的人偷偷來一次,再然后就是出國讀書,也終于能夠在出國讀書之前自己偷偷攢下的錢請工人圍起了一個小小的草棚。

后來的小木屋是回國之后重新建造的,當時傅錦城的能力只能建起一個小小的草棚,想要給母親的墳墓遮風擋雨,因為自己知道出國讀書了以后沒有人會來祭奠。不想讓母親一個人長時間呆在荒蕪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偷偷的前來祭奠,和她說說話,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宛如母親還在世的樣子。

傅錦城那個時候在傅家雖然還是處處遭受擠兌,但是在物質方面比起普通人家,比起只有母親單獨帶著他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時候,寬裕相比也是天壤地別的。

可那個建草棚的任何一分錢都不是來自于傅家。

當時還只有初中年級的傅錦城,試圖想過很多辦法,也有過趁周末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去學校門口的小吃店里端盤子打工,可第一天就被司機發現了,以后也不被允許偷偷去打工。

傅家丟不起這個人。

從那以后傅錦城的零花錢相對漲了一些,是傅家老爺子私下給的,為了這個事,不小心發現的傅時安大喊著不公平,最后的處理辦法就是本來零花錢的傅時安在原有的零花錢基礎上多加了一倍。

本來就遭受排擠的傅錦城更是時時刻刻被人拿了話柄,傅時安和傅母傅父趁老爺子不在的時候,還把傅錦城鎖在了閣樓的一間小房間里,一直逼問要那么多錢到底干嘛。

當年倔強的傅錦城也早早就學會了隱忍,他的隱忍和他的母親不一樣,這些一樁樁一幕幕的賬一定會有一天找這些人來算的。所有人都不會放過。

可最終被關在小閣樓里三天,不給吃的不給喝的也沒人逼問出傅錦城到底私下問傅老爺子要錢要干嘛,傅時安的父母也并不相信傅老爺子是主動這么做的。

后來那些在小閣樓里那些牙尖嘴厲的逼問,時常出現在還是個孩子的傅錦城的夢里,也慢慢長成了由懼怕小閣樓里的黑暗而到適應黑暗的成年人。

只是當時的傅錦城每每閉上眼睛還是能夠聽到耳邊的回響:“你這個小兔崽子哪里來的野種,就這么出現在我們傅家,還問老爺子要錢,你要那么多錢干嘛?一個小孩子要那么多錢,現在就開始想要分家產了,我告訴你這些輪不到你。”

甚至于有更甚刺耳的聲音:“你跟你那個野種的媽一樣,有什么樣的娘就有什么樣的兒,你那個媽長得一副狐媚樣,一天到晚就會裝可憐,說幾句也是拿你現在這種眼神看我,你那雙眼睛再這么看著我,我就給你扣掉。”

也就是在這條路上傅錦城想要偷偷打工掙錢也終止了,于是就靠著瘋狂參加各種校內外的有獎競賽,從獎金一百到幾百乃至幾千不等。

無論是物理數學方面的語文作文的競賽,只要是可以拿到錢的都盡力去試試,傅錦城當時蹲在小山包的墳墓面前,臉上難得露出那個年齡段的孩子所應該有的笑容。

而原因并不是因為參加競賽得到了獎項的肯定,而是因為這一個一個獎項積累的錢馬上就能夠給母親的孤零零的墳做一個遮擋風雨的棚子。

傅錦城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非常平淡就蹲在當時簡陋的墳墓旁邊說了一句并不符合當時年齡段的話:“媽,過幾天讓工人給你做個棚子,你就不用風吹雨打了,你放心,那不是傅家的錢,是我自己去考試競賽得來的獎金,都是干凈的。”

就是從這時候小山包孤零零的墳墓上開始有了遮擋物,后來有才有了這樣干凈整潔舒適的小木屋。

本來現在應該是每年的清明和祭日來一趟,平常已經很少有時間往這里跑了。可剛剛在車上聽到顧寧講起學生時代,獲得過一根路邊阿姨給的冰糖葫蘆的時候,想起了某個傍晚自己的母親回到租的那間出租房講的一個小插曲。

傅錦城其實也沒有想到世間竟然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只是冷不丁的恰好這件事自己記憶猶新。因為在出租屋里已經很少看見母親的微笑了,可那個傍晚母親笑的像自己很小的時候所熟悉的那樣。

當時的傅錦城就坐在一旁的小木板凳上前面拿一個塑料板凳,當做桌子面前鋪開練習冊寫家庭作業,出租房門被推開時難得的,聽見的不是一如往常的嘆息聲,而是語氣歡快的分享。

“寫作業呢,我跟你講一件有趣的事情,今天發了工資去菜市場的路上,路過一個學校,似乎是個挺有錢的學校,我就徘徊了一下,看一下到時候等我們經濟寬裕了以后能不能把你也送進去,結果碰到了一個小姑娘,賴在賴糖葫蘆的攤子面前死死的盯著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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