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

林斌尷尬，反應過來自己是受到了任思源先入為主的影響，事先得知對方是瞎子的話再看到他難免會產生好奇。

“怪了，任老板身旁的這個年輕人命格很特殊啊，似潛淵之龍，又像……咳，年紀大了，不該算不該算。”

老瞎子下意識地簡單推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剛才冥冥之中有種力量掐住了他喉嚨，令他心悸。

“呵，還有你不敢算的人？想收錢就直說，什么時候也喜歡繞來繞去了。”

任思源不信，他知道老瞎子會算每一個進店的人，據他所知目前為止還沒有失手過。

“你不算我，我倒是可以幫你算算你的。”

林斌記憶松動，總算是想起了關于對方的“傳說”，這老瞎子有風水神算的名號，后面他的幾個“弟子”可是資本下的利劍，打著他的旗號，披荊斬棘無往不利。

“噢，小老板但說無妨。”

老瞎子放下手指，把臉朝向二人這邊，看臉色竟帶有一些好奇。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任思源大吃一驚，和對方打交道幾十年了，他還從未在對方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不由若有所思地用余光掃了眼身旁的林斌。

“你活不過三年，一生收有三個弟子，可惜真正學到精髓的沒有一個，他們最后的下場都不是很好。”

林斌直言道。

老瞎子默然，低下頭認真思索了起來，捏起手指又開始算，很快幾分鐘過去，他的手指一直以高頻率跳動，墨鏡后的眉毛皺得越來越緊。

“他說對了？？”

任思源有些傻眼，很難想象會碰到這種狗血的事情，算命的被找上門的顧客反算，而且他還默認了。

“算不出來，但是很接近，這位老板是高人啊，鄙人眼拙了，甘拜下風。”

老瞎子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舉手朝他一敬。

有道是君子問吉不問兇，算命算天算地不算我，一旦涉及到自己這個主體的時候，未來就如一片迷霧，在里面根本找不到準確的方向，老瞎子已經很厲害了，勉強能夠感應到一些未來，經過林斌這么一說，他心里已經有數。

“哈哈哈，老前輩客氣了，其實我就是隨口說說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斌在他面前是個實實在在的晚輩，給他這么一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瞎子搖頭，一臉鄭重其事地說道：“非也，非也，鄙人受益匪淺，等于是受了小友大恩，有什么要求但說無妨。”

任思源老臉抽動：“死瞎子你搞什么飛機，先說正事，幫我算算下個月的運勢。”

不知不覺他成了配角，明明是要帶林斌這個晚輩過來開眼界的，現在倒好，兩人聯合起來給他開眼界了屬于是。

林斌不說話了，這老瞎子雖然是瞎的，但墨鏡看過來得時候他心里發毛，自己剛才說的那兩句是為了打壓對方的氣勢，沒想到效果那么好。

聽罷老瞎子從桌子里掏出一副圓筒，筒蓋打開里面是塞得滿滿的簽子，他隨意往桌子上一倒，然后又一一撿起，過程中偶爾用筆記錄著什么。

“別說那些專業術語，直接告訴我結果就行。”

看老瞎子準備要開始講，任思源忙補充道，文言文那玩意兒和英語一樣讓他頭疼。

“行吧，整體而言運勢一般，不適合冒險。”

“但是，有可能遇到貴人，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老瞎子一邊收起簽子一邊說道。

任思源再次皺眉：“貴人，我一把年紀了哪里來的貴人。”

老瞎子一指林斌：“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林斌：“……”

任思源：“……”

盡管十分信任老瞎子的實力，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小子算哪門子貴人啊，滿打滿算三十歲，見識莫非比我還厲害？”

老瞎子微微一笑：“那你就要問這位小友了，我只負責算卦，其他一律不管。”

林斌悻悻然，其實說他是任思源的貴人也沒毛病，畢竟后面要互相合作，這次的活兒也是他主動過來找他參與。

不過啊，任思源這個人很在意面子，要指望一個年輕人這種事情他是肯定不會承認的，在林斌的印象中他是一個十分獨立的人，十年后得了糖尿病，為了不麻煩別人一瓶農藥就干下去了，他一生無兒無女，死后所有財產悉數捐出，參加了他葬禮的林斌對他很是敬佩。

“行了行了，還是說另一件事吧，我想取回我那件東西，你帶我們去一趟。”

任思源不耐煩地擺擺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入探討，轉而說道。

“這個，實話說有些麻煩啊，畢竟已經是別人的東西了，我試試吧。”

老瞎子遲疑了一下，心里沒什么把握。

他們又上了任思源的加長版紅旗，車子一路開到街尾后穿過幾片老破小，在一套四合院門口停了下來。

“皇甫先生，老瞎子前來拜訪，能否見我一面？”

一拉巨大木門上的門栓，老瞎子扯開嗓子大聲喊道。

“嘎吱…”

木門應聲而開，林斌走進去后才發現門是自動的，但他沒看到電線。

走進四合院，這里的布置和電視上演的差不多，四個院子坐落在不同的方位，他們要拜訪的人在北邊的主臥。

“這種地方那么偏僻，生活應該很不方便吧。”

林斌詫異問道。

“誰知道呢，你看我干什么，我是正常人，不要把我和怪人混為一談。”

任思源不悅，他自認為性情還是比較正常的，至少跟住在這種地方的人比起來是這樣。

“老瞎子，還有任總，稀客稀客，好茶已經準備。”

在他們四處打量院內布局的時候，主人終于從北邊的房子走出，他留著絡腮胡，戴著一頂黑色的長帽，一身穿著和現在的季節顯得格格不入。

林斌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他的腿是瘸的，加上前面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對黑色石獅子，眼前人的身份很快和他記憶中的一個人重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