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它醒了
- 我,仲裁人,百無禁忌
- 沉默的榴蓮
- 2064字
- 2025-05-07 00:19:54
牧瑤抿著嘴,眼中已泛出殺氣:“既然怕,為何還敢殺這么多?”
“他們當然不怕。”趙磊低聲道,“怕的是……這些魂,死后還能記得他們是誰。”
迷霧更濃了。
地脈劇烈一震,一根漆黑的柱骨從地縫中突兀地升起,像是一根死者脊骨,被惡意拽出墳場!
我猛地抽刀,可那根柱骨卻沒有攻擊我們,只是僵硬地“立”在那,像是一種警告。
“別再動。”九九冷聲道,目光如鷹:“它在看。”
“什么在看?”我低聲問。
瑤音緩緩上前,骨笛貼在唇邊,卻并未吹響。
她沒有看柱骨,只是盯著前方霧壁,忽然冷冷開口:
“是‘印中之靈’。”
“曾被埋入這片死域的半魂。”她頓了頓,語氣第一次帶上一絲說不清的……憐憫,“他們忘不了印痕,卻找不到本體。”
“所以他們變成了這地方的一部分。”
九九沉聲道:“也就是說,我們一旦泄露魂脈,他們就會……把我們也并進去?”
瑤音點頭,語氣冷淡:“他們不是想殺我們。他們只是,太孤獨了。”
“想有人陪。”
我背后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蘇雁咬著牙,看了看我們幾人:“總不能一直站這兒吧?再不動,這地方自己會吃人。”
“它已經在變了。”牧瑤皺眉,手中的斷刃微微發光,“你們沒發現,地形一直在錯位?”
我一聽,也察覺到了不對。
來的時候,是單向的斷脈階梯,可現在再回頭——那條路,已經扭曲成了一道螺旋魂窟。
霧中不斷有錯位的聲音響起,像是骨架在自己扭轉,碎裂、拼接、再碎。
而前方。
唯一能走的,就是那一道慢慢露出的斷階。
通往血海深處的黑色通道。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九九。
她沒猶豫,只說了兩個字:
“走吧。”
迷境深處,沒有聲音。
我們每一步都要用魂力探路。
走了不知道多久,魂氣幾乎耗干。
忽然。
我聽到一聲極低的“咔噠”。
腳下的魂骨地磚,裂開了一道指縫大小的縫隙。
我低頭看,下一秒——
那縫隙里,緩緩伸出了一只手!
那不是完整的手,而是腐朽半截的殘手,像是被封在地底萬年后,突然想要“爬出來”。
我整個人一僵。
還沒等我退,那只手竟輕輕搭在我腳踝上。
“別動!”蘇雁低聲怒吼,可我已經冷汗直冒。
手指越來越緊,我魂力調動不上,眼看那斷骨手就要爬上我膝蓋。
忽然!
咻!
一道黑影閃過!
骨笛聲——響了!
是瑤音!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沖了上來,黑袍一卷,笛聲如鞭!
“咚——!”
地上的殘手猛地炸裂,化作無數魂灰!
那一刻,所有的柱骨、墻縫、地磚……全都跟著一顫!
迷境在低吼!
它在……痛!
九九冷聲道:“快!再不走就要塌了!”
我們一行人瘋狂奔跑!
我回頭看了一眼。
身后那片虛空死域,開始緩緩崩解。
無數殘手、斷骨、魂鏈在空中翻滾,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掙扎!
可我們,已經來不及管這些了。
我們沖出那片瀕臨崩塌的虛空死域,像是剛從一個吞噬魂魄的夢魘中掙脫出來。
霧退了。
可面前卻不是生的氣息,而是一座死透了萬年的城。
它橫亙在黑霧盡頭,模樣殘破得像被噬魂獸吞過一半的尸骸。城門倒塌,只剩兩根扭曲的銅柱歪斜著插在地里,銅柱表面布滿銹蝕與詭異的咒痕,像腐敗血管。
九九一腳踏入那片枯土,眼中驟然一寒:“空淵城。”
瑤音輕輕點頭,神情罕見地帶上一絲肅穆:“墮玄族的舊都。”
我站在城前,心口一陣發涼。那不是普通的廢墟,那是一片連死者都不敢落腳的廢城。
骨風吹來,嗚嗚作響。
不像風,更像是低語——
“別進來……別進來……”
蘇雁咬牙:“這地方怨氣重得像沉尸坑。”
牧瑤則一語不發,拔出斷刃,警惕地望著城中不斷起伏的霧影。
城內極靜。
我們踏進去,腳踩在滿地的碎骨上,發出輕響。
那些白骨……不對,不是白的。
它們是淡青色的,泛著微光,好似被某種異力煮過,無魂不腐,卻也不滅。
“這些不是人骨。”趙磊低聲道,“是墮玄族的特殊骨化印體。”
墨靈臉色發青:“這城……死了十萬墮玄。”
而就在這萬骨之間,城中心,一座殘破的宮殿影影綽綽浮現出來。
它半陷在地下,只剩半座圓穹和傾斜的石柱裸露在外。灰白色的墻體上,銘刻著一種古老的印紋,已經被風化得模糊,只能看出“骨”字形輪廓。
瑤音神情劇烈一震,像是終于找到了歸處。
“笛,就在里面。”她咬了咬牙,忽然加快腳步沖了過去。
九九皺眉,一把抓住她:“慢著!”
但已來不及。
瑤音腳步踏入宮門的那一刻,一道幾不可見的鏡光,從穹頂垂落。
咔——
她被定在原地!
那不是鎖魂術,那是鏡魂遺陣!
九九咬牙:“果然……墮玄早就在笛周圍,布下了歸印反陣。”
我猛地沖上去,將瑤音從鏡光中拽出。
她身子一軟,骨笛幾乎脫手而落,氣息混亂到極點。
“那是骨印封痕。”她艱難開口,“……只能用同脈破。”
九九抬手,掌心鏡印翻涌,魂力如潮。
“我來。”
她踏入陣中,一道道鏡痕從地面浮現,交錯纏繞,像一張蜘蛛網——縫的是死者的執念。
九九一步步逼近宮殿中心。
終于,在宮闕最深處的祭臺上——
我們看見了那塊“笛碎”。
它不是笛子。
更像是一節被折斷的骨脊。
通體灰黑,長約一尺,四周有干涸血跡,隱約刻有蛇形咒紋。
它安靜地橫在臺上,卻仿佛比整座城都更沉。
我站在殿口,只覺渾身魂脈發緊,仿佛有只看不見的手,在一根一根地撥弄我的神經線。
“我來取。”瑤音聲音極輕,卻透著決絕。
她緩緩走近,黑袍在碎骨間拖曳出一道血痕。每走一步,那空骨之笛就震一次,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警告。
“等等!”九九忽然低喝,眉心印脈閃動,“它醒了!”
話音未落——
“呃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