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童丁度對于大紅包也沒推辭。

這本就是一個彩頭。

若是拒絕，那就是失禮，也是不給顧家面子了。

顧青也沒想到，自己就是得了一個縣案首，卻能一下成為顧家村的‘村寶’。

先是被顧大爺親自帶著，由顧家的年輕一輩之中的讀書人，端著一盆水上來。

就擺在了祖祠的堂屋正中間。

顧青一人上前，洗了洗手。

隨后，又是一盆水，洗了洗臉。

再然后，是顧二爺家的大兒媳上前，給顧青梳頭、束發。

總之一套流程下來。

顧青才被顧大爺帶著，顧家三房一起，在祖祠祭祖，告知祖輩，顧家出了一位縣案首。

再接著，又是要親自給族中其他的同輩讀書人送上祝福，祝愿他們來年必定高中。

這就是要讓族中的那些讀書人討一個彩頭。

全村上下都出動了，該洗菜的洗菜，該擺桌子的擺桌子，該搭臺子的搭臺子。

僅僅是一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

這流水席已經是準備完畢了。

里長、甲長理應上座。

再然后是顧家的長輩們陪同。

顧老頭也得了一個上座的位置。

顧青也有一上座。

畢竟，他可是今年縣試的縣案首，是顧家村這么多年以來，第一位縣案首。

顧青只得假裝自己不善酒力，只是端著杯子，敬了族中長輩，也就三桌。

其他都是以茶代酒，小抿一口。

這要是一桌一桌地敬酒，然后一桌兩杯，估計就不用吃什么了，絕對會被茶水給撐爆了。

當然，不管顧青喝什么，他現在是縣案首，大家也都得給幾分薄面。

說不得。

顧青在過年就是秀才了。

顧家村就又要出一位秀才。

顧老三、顧陳氏也得了一個上座。

突然之間就翻了身，顧老三還有一些不習慣，甚至是有一點兒不自在。

大家見了他之后，都是客客氣氣。

他都沒法兒說話了。

顧陳氏倒是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縣案首之娘這個身份，不僅指揮著村里的媳婦、婆子等做菜做飯。

就是坐在了這桌子上，那也是紅光滿面，滿口都是吾兒如何如何。

這時候。

有人就提起來了。

說是顧青前年失足落井。

會不會是龍王爺顯靈，見了顧青，然后給了他幾分才氣。

唉。

大家這么一說，似乎都覺得有一些道理。

偏偏這顧家村里面，也不僅僅是只有顧二毛一個慣會游手好閑，嘴里面沒個實話，還喜歡到處吹1牛1打1屁。

“長庚哥，我記得，你們老三家的顧青，好像是前年失足落井的吧？”

“然后，還沒幾個月，你就出了事兒。”

“你說，龍王爺會不會把你的才氣給了顧青呀？”

顧老大沒見到自己的兒子。

本來不想看熱鬧，只覺得越看越沒意思。

這顧家村第一位縣案首，要是自己的兒子顧學州，那該多好？

他沒見到顧學州回來，也沒聽到什么消息。

想來，顧學州這一次又沒高中。

走到半道上，就被幾個同樣有一些游手好閑，卻又喜歡看熱鬧的人給拉住了。

說白了。

他們不僅僅是想要看熱鬧，其實也是存了心思的。

想要看看顧老大的丑態呢。

當下，拉著他一起，坐了一桌，幾杯酒下肚，聽到別人提起了顧青失足落井。

他們就覺得這點子不錯。

當即有人就輕言細語，擠眉弄眼地撩撥著。

顧老大一聽，也覺得好像有一些道理。

“哼！”

氣的他直接三口一碗酒。

旁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之中自然是含著不言而喻的神色。

另外一人，也是一樣，假裝為顧老大感到可惜，輕聲道：“我覺得，八成就是了。”

“估計啊，那龍王爺不僅只是把長庚大哥的才氣給了顧青，就是這學州身上的才氣也給顧青。”

“長庚大哥可是連過縣試、府試的童生，身上的才氣肯定比較高，再加上學州的，嘖嘖……難怪顧青能夠高中縣案首呢。”

還有一人，也是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

顧長庚的心直接就沉入了低谷。

他覺得自己出了這事兒，從此之后成了個瘸子，自己的兒子五次縣試都不中。

必定就是如此了。

一想到這一年來，村里人看自己那不屑和嘲笑的眼神，一想到顧老頭時常呵斥他，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對他愛答不理，一想到柯氏也開始嫌棄他。

過往的種種不好的場景都一一浮現。

心中自然就是越想越氣了。

“嘭！”

“怎么沒酒了？”

“我要喝酒！”

顧老大臉頰紅暈，明顯已經有一些醉了。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從旁邊抱著一壇子酒過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自顧自地吃了幾口菜，就連忙找了借口，換到了其他桌子上。

顧老大這時候已經喝醉了，自然是對他們置之不理。

再加上，自從腿瘸了之后，整個人也更加消沉，也被人看不起，心下開始自卑了。

剛剛經過那幾個人那么提溜幾嘴，還就當真了。

又是幾碗酒下肚。

整個人搖搖晃晃地起身，連走路都走不穩。

可這會兒。

顧老三等人高興不已，還在聊著顧青那點兒事。

其他人也都是自顧自地聊著，對于喝多了的顧老大，也沒有多想，因為他本來走路就有一點兒不穩。

顧老大腳步輕浮、身形搖晃，甚至是都要摔倒了。

但是，他的目標十分明確，雙眼盯著顧青，一直讓坐在那里的那個身形保持在自己的視野范圍之內。

而他走了一段之后。

那邊幾人，互相打了個眼色，都是偷瞄著顧老大，嘴角一笑。

似乎想要看一場好戲。

“你……你，你還，還我的才氣！”

顧老大總算是走到了顧青這一桌，推開了他身邊的一位青年，指著顧青，搖晃著身子，叫道。

“大伯，你喝多了。”

顧青站起身，微微退后了一些。

這才大聲地開口。

也是想要提醒其他人，讓他們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能夠出手解決一下。

果然，顧老頭他們注意到了，便立即起身，走過來。

顧老大卻朝著顧青撲上去。

“我，我沒喝，喝多，是你！”

“是你把我，我的才氣奪走了！”

“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