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瓷器鎮(zhèn)下了火車,又前往客運站換乘大巴。
此時婺源還沒有火車站,要到2013年才開始建設(shè),2015年才正式投入使用。
購買了九點半的車次,差不多要到中午才能抵達,候車室內(nèi)播放著周杰倫的那首《聽媽媽的話》。
同樣的歌曲,每換個世界聽于耳中,感受都各不相同,有時覺得所經(jīng)歷的一切,仿佛只是場夢境。
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
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
美麗的白發(fā)幸福中發(fā)芽;
天使的魔法溫暖中慈祥;
在你的未來音樂是你的王牌;
拿王牌談個戀愛;
......
諷刺的是,左側(cè)候車區(qū)有位年輕人,正操著不耐煩的語氣和其母說著什么,人當真只有在失去后,才會知曉珍惜與父母相處的時光。
“老公,你看什么呢?”
小飛龍順著許子圣的視線看了過去,并未發(fā)現(xiàn)有特別之處。
“突然想到點事兒。”
許子圣看了女友一眼:“非常重要。”
“什么事?”
小飛龍好奇的問道。
“我們就下來有十多天就見不著面了。”
許子圣身體往左邊靠了靠:“微微,我想你怎么辦?”
小飛龍眨眨眼:“要不你別走了。”
她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這樣倆人每天都能見著面,接下來的日子,她也不會感覺無聊,還能帶男朋友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要讓那顆老槐樹下見證他們的愛情。
廣播里傳來檢票提示聲,倆人拿上行李,相互攙扶上了客車。
當車輛駛出客運站,車廂內(nèi)的電視也播放起經(jīng)典港片《縱橫四海》。
影片中的鐘楚紅擁有令人驚艷的美貌,不愧有“港島第一美女”和“最美艷港姐”之稱。精致大氣的五官,眉眼間流露出溫婉又堅韌的氣質(zhì),大波浪卷發(fā)搭配烈焰紅唇,美得張揚肆意,足以顛倒眾生。
許子圣看得津津有味,小飛龍心思卻不在這里。
此時,她目光投向窗外,看著不斷后退的景色發(fā)呆。過不片刻,慢慢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她又再度睜開。
許子圣察覺出異常,伸手在她額頭感受一下:“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只是覺得莫名煩躁。”
小飛龍也說不清具體怎么回事:“就是感覺心靜不下來,想睡又睡不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覺得非常鬧心。”
“可能是舍不得和你分開吧?”
小飛龍說完調(diào)整了下身體角度,將頭枕在許子圣胳膊上,心中在試探是否是這個原因,沒過一會兒,便又被她否定。
車輛行駛上高速,小飛龍吃著所剩不多的零食,聽著耳機里播放的歌曲,試圖借此分散繁亂的思緒。還在許子圣的建議下脫掉了鞋子,自由自在地盤坐在座椅上。
北方冬天的寒風(fēng)過于剛烈,將高速路中間綠化帶的植被葉子一掃而光,陽光不落塵的灑在車體上,窗外是一片片光禿禿的荒地,時不時有更快速的車輛“呼”的一聲越過大巴車。
許子圣偶爾會親吻女友額頭,再問問對方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鄭微眼睛里帶著亮光,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雖仍未消失,可嘴里卻察覺出一絲甜味,心里也異常的滿足。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在對面眼中看到一種叫作幸福的東西。
鄭微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愛情是什么?
愛情不只是青梅竹馬,它是無怨無悔的付出,是理解與包容,無論過程會有多苦澀,可最初始終是甜蜜的,愛情還是兩個人手拉手走過一生的勇氣。
……
“就快到家了,開心不?”
影片已播放了一大半,按照時間計算,目的地應(yīng)該快到了。
“哎。”
小飛龍嘆一口氣,扭頭看向窗外:“我看看現(xiàn)在到哪里了?”
許子圣也借著沒被女朋友身體遮擋的縫隙,留意起高速上的藍色指示牌:“已經(jīng)到金陵大道了。”
“那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鄭微說道。
她把身體又往許子圣這邊靠了靠,手上摟著的胳膊,抱得更加緊了。
隨著距離終點越近,鄭微心中那股煩躁情緒越發(fā)不安,終于想明白了,她是在抗拒回家,家里只剩下媽媽,父親徹底拋棄了她們母女。
想了想,鄭微還是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
小飛龍?zhí)鹛鸬亟辛艘宦暎缓缶烷_始聊天。
一開始許子圣都沒怎么在意,直到鄭微情緒逐漸低落,說話聲音明顯低了許多:“你不用來接我,我自己打個車就行。”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那今天接她的應(yīng)該是父親,可是不會有如果,她再也不是誰的小棉襖了。
許子圣距離鄭微放在右耳的手機,還隔了一些距離,都能聽到電話里鄭母的堅持:“沒事的,我和廠里請個假,現(xiàn)在就出發(fā)。”
鄭微依舊堅持不用鄭母來接,無線電營造的母女溫情瞬間消失殆盡,就好像童話始終要破滅,小飛龍難過的只想哭。
后面說了點什么,小飛龍也只是勸鄭母不用過來,很快就回到婺源了。
掛了電話,小飛龍默默看著窗外的高速公路一點一點被車輪碾過,心中思緒翻飛,她并不是討厭媽媽,只是不想她再遭受別人的非議。
許子圣面色平靜,已經(jīng)猜到了女朋友的心思。
婺源位置偏北,氣溫比滬江要低上許多,陽光仿佛都帶著寒冷,許子圣從背包里拿出圍巾給鄭微系上:“我這衣服臟了都沒得換,我一會找個地方住一天,等衣服干凈了再走,中午干脆我去你家吃飯吧。”
“啊?”
怔怔入神的小飛龍嚇了一跳,剛才和母親通話的內(nèi)容很明顯了,就這樣許子圣還要去家里吃飯。
“怎么,不許我去嗎?”
許子圣笑著問道。
“可是......”
鄭微滿臉的擔(dān)心。
許子圣伸出右手握住小飛龍,他的手要比小飛龍大,可以緊緊把鄭微纖細的小手包住。
“你跟你媽說說。”
許子圣拍了拍小飛龍的手背:“就說男朋友送你回來的,中午要去你家吃飯。”
“老公......”
小飛龍本來打完這個電話后心情很糟糕,一方面是心疼母親的遭遇,一方面是又期盼父母的關(guān)懷,她不知道該怎樣和母親表達,又因藏在心里的話難以說出口,怕再次傷害母親而苦惱,沒想到許子圣卻主動替她分擔(dān)了責(zé)任。
這樣母親不會再覺得是被她嫌棄,小飛龍也不必再苦惱,許子圣相當于替小飛龍承擔(dān)了所有壓力。
“老公,謝謝你。”
小飛龍眼淚終于還是掉下來了,但是沒有太多難過,反而有一種可以依賴的欣慰。
許子圣捧著鄭微的臉頰,溫柔的幫她擦拭淚水:“謝什么啊,告訴你媽多做點飯。”
鄭微不說話,只是癡癡地看著他。
無論是哪個女孩子談戀愛,能受到這樣的呵護,也會感覺幸福吧。鄭微看著男朋友明亮的雙眼,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接著她又露出個很甜的笑容,快速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珠,視線久久不愿移開。
“你這是鬧哪樣,又哭又笑的,咦,大鼻涕都快流出來了。”
許子圣沖鄭微眨眨眼:“打電話給你媽,姑爺上門沒六個菜我可是會挑理的。”
“討厭。”
小飛龍忍不住破涕為笑。
再次撥通鄭母電話,述說許子圣送她回家,中午會到家里吃飯。
“許子圣?”鄭母想了想:“你那個男朋友?”
“嗯。”
鄭微點點頭。
“哎呀,你這孩子咋不早說,我趕緊去買菜!”
鄭母剛才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嘴上埋怨女兒做事不靠譜,雙腿小跑著離開操作間,走向領(lǐng)導(dǎo)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