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嘴閉上！老家伙，你家值錢的東西都放在什么地方！”耳旁傳來一個壓抑著的狠毒聲音。

家里是進賊了嗎？老者迷迷糊糊的想，安保系統沒開嗎？一年收我十幾萬，起碼讓我聽個聲啊。這錢捐給需要的孩子們多好。

“聽到我說話了嗎？老家伙，你家值錢的東西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老者艱難的回答，“在2樓......我書房的保險柜里有現金和金條。小伙子，你別傷害我。你可以把東西都拿走。”

“別他媽廢話！”

老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丟進了滾筒洗衣機一般，被那人輕而易舉的甩起，那人一只手就能架起他，拖著他向樓梯走去。

屋子里究竟進了幾個人？老人不知道，他睜不開眼，暈暈乎乎的，甚至感覺不到疼痛。讓我睡吧，就睡一會兒。可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緊緊抓著他即將分崩離析的意識，對他大吼：妻子還在臥室里！

似乎是在回應他的念頭，樓上傳來一連串的尖叫，老者認出了那是妻子的聲音。

“你們！你們是誰！？你們怎么闖進來的？別碰我，離我遠點！！老伴！家里進來人了！”

我知道，老者虛弱的想，把錢給他們，讓他們趕緊走。最少是兩個人啊，一個在拖著我......另一個在臥室里。這幫人為什么要闖進別人家里偷東西了？找份堂堂正正的工作不好嗎？唉，這幫人也可能不年輕了，真是愚蠢。做這種事遭殃的不光是我們啊，還有你們的家人，你們有孩子嗎？你們是為了孩子才闖進別人家里的嗎？你有困難可以跟我說啊。小伙子，別傷害我和我的妻子。老者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把話說出口，他只聽到了拖著他走的兇徒罵了幾句臟話。

本就疼痛的膝蓋撞擊著木質樓梯的邊沿，老者發出近不可聞的呻吟。這幅蒼老的軀體無法承受如此粗魯的對待。他心跳得飛快，隱隱有心梗發作的前兆。

不行，我得堅持住，如果我倒下，倒霉的就是妻子了。老者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被懦弱壓垮，他現在還不能放棄。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樓梯終于走完了，他來到了亮著柔和燈光的2樓走廊。妻子怎么了？好像能聽到隱約的哭泣聲。別害怕，我會把這些人應付好。老者輕輕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書房在哪兒？我問你書房在哪兒！”

“在、在走廊盡頭，東邊。”老者艱難的擠出話語，再次感到那雙大手拖著他向前走。他的兩條腿綿軟無力的拖蹭著地毯。

這些地毯每隔半年就會雇專人來清洗，那些人能讓這些價值不菲的地毯重獲新生。老者很喜歡旁觀那些工人清洗地毯的過程，看著泥水被工人用工具從地毯中擠壓出來，莫名感到很解壓。

這就是他的生活，舒適、富足，無論他想干什么，都可以找來專業的人來幫他達成目標。但這份美好在今晚、在此時此刻被闖進家中的暴徒打碎。

老者沒去埋怨上蒼，漫長的人生已經讓他懂得一個道理：災禍到來前不會提前通知，所能做的只有咬牙撐住。

可我現在是一嘴的假牙呀。老者迷迷糊糊的想。

門業轉動的聲響在耳旁響起，世界瞬間陷入一片漆黑，他知道已經進了書房了。咔嚓一聲，頭頂降下明亮的燈光，晃得老者睜不開眼睛，折磨他的眩暈加劇了。

“哪兒呢？保險箱在哪兒！”那名暴徒怒吼。

老者虛弱無力的回答：“在那幅畫后，畫著房子的那幅畫......”他被那只有力的大手拖拽了幾步，隨后感到手從他的后衣領上松開了，他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一側臉頰貼緊地面，這絲清涼令他清醒了一分，他用力眨眼，試圖從地上爬起，可一只大腳卻踩中了他的背上。

“密碼！告訴我密碼！”腳的主人催促。

“3，7，6，5……”老者順從的將保險箱的8位密碼念了出來，他念的很慢。那只壓在身上的大腳宛如一座山巒般，幾乎將他衰老的身軀壓斷。他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歡呼，那名暴徒找到了他的寶藏。

給你們了，都給你們了。這個保險箱存在的唯一用處，就是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吧。里邊放的那價值幾十萬的財物，或許早就渴求著重見天日，拿走吧，都拿走吧，可悲的年輕人，為了這點錢就葬送了人生，希望你們拿到錢能干點正經事，別都拿去賭了、嫖了。

只可惜對方并不滿足，那只大手再次捏住了他的后衣領，將老者從地上拖起，“老家伙，就這么點嗎？你家可是大別墅啊，快說！錢、首飾、珠寶什么的，都藏哪兒去了？”

老者很想告訴他，那些東西都存在銀行了，沒誰會放在家里。但他清楚說了對方也不會信，在徹底滿足對方的貪欲前，這群人是不會放棄的。

“辦公桌的抽屜里，有幾塊手表，還值點錢......”他虛弱的說。

“辦公桌是吧？”那只大手再次松開了他，連踩在他背上的腳也不見了，老者終于能喘口氣。他微微抬起頭，看向那個在書桌后翻找著的人影。那人穿著一身黑，即便臉上沒有戴面罩，老者模糊的視線也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收回目光，他艱難的在地上蠕動，試圖爬出書房去看看妻子的情況。妻子比他年輕幾歲，身體也相對好些，但一向膽小，碰上這種事，得有多害怕呀？別怕，我這就去保護你。

可爬了沒幾步，他就聽到了一連串的咒罵。那名惡徒沖了過來，狠狠的給了他一拳，這一下險些把老者直接打昏厥，他吐出一口血，吃力的喘息著。

“敢他媽不老實！抽屜里就只有兩塊手表，你把值錢的東西都藏哪兒了？”

“臥室......臥室的床頭柜里還有點東西。”

“你最好沒扯謊！”

在離開書房前，這名惡徒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個遍，連書架上擺放的書都沒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