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五行之內(nèi)水為先,不用乘舟不駕船,大地乾坤頃刻至,碧游宮內(nèi)圣人傳。
五行遁法流傳甚廣,但凡是修行之人都會一兩手,但大教所傳自有不同。
王玄運起水遁之法在深海中疾行,整個人都似一道青光,心念一動,身形便至,幾乎感覺不到絲毫阻力。
大太子敖巒畢竟是真仙境界的龍神,遁法同樣迅捷無比,似一道流星直沖而上,一路掀起暗流洶涌。
他帶來的三千名水軍被四溢的海水沖的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穩(wěn)定身形,再欲上前助陣,兩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眾兵將一起抬頭,只見那極高極遠之處,一道藍光拖著長長的尾焰,緊緊咬著一點微小的青光不放。
而那點青光卻靈活無比,每當那藍光快要追上時,青光就如忽而往左,忽而往右地一避。
藍光只好稍稍停頓,要轉(zhuǎn)向捉拿青光,那點清光卻猛地往前一沖,瞬間就拉開了距離。
二者就如此一追一逃,幾個呼吸后就不見了蹤影。
“賊子往上逃了!我等速去海面追殺!快傳令別處大軍,讓他們在前方布陣攔截!!”
軍中將領連忙下令,然后這三千水軍就分成了數(shù)股,或往水上,或往其他方向去了。
且說王玄駕水遁一邊同敖巒糾纏,一邊往上沖,只幾息就飛行了幾十里遠,距離海面越來越近。
“逆賊!可敢和我見個生死!”敖巒被王玄滑不溜手的遁法撩撥的火起,手提丈二長槍大聲疾呼。
王玄心中暗道:“只要到了水面上便不懼大軍圍攻,此時和他斗一斗也好,先試探個深淺,日后才好報仇!”
心中有了決斷之后,他也不回身交戰(zhàn),而是將身一縱,遁光又快了幾分,一瞬間就又拉開了幾十丈距離。
敖巒怒喝一聲:“賊子哪里走!”,剛欲強催法力加速追趕,卻見前方那點青光閃了兩閃,然后居然熄滅了下去。
青光消失之處出現(xiàn)了一片畝余大小的黑氣,在海水中鼓蕩不休,仿佛是一灘正在散開的墨汁。
“嗯?這廝居然停了下來?莫非是要借機偷襲!?”敖巒冷笑一聲,速度絲毫不減地往那團黑氣撞去。
同時將手中長槍一抖,槍尖舞成一片寒光,朝著黑氣中就戳。
密密麻麻的冰錐從海水之中顯化出來,猶如千百利劍朝前飛射,將整團黑氣全都籠罩了進去。
“這點小手段豈能瞞得了我?且看你怎生逃脫!”
敖巒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背后就感到一絲寒意,連忙回身持長槍一擋。
“叮!”一柄青光閃爍的利劍正斬在槍桿上,距離脖子只有幾寸距離。
劍光之后,是一雙鋒利的眼睛,金色的豎瞳之中閃爍著冷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王玄冷笑道:“好個泥鰍!果然機警!”
洶涌的洪流從兵刃相接之處朝四面散開,兩人正處在激流中央,卻都未后退一步。
敖巒是因法力深厚,自不懼暗流沖擊,而王玄則是體外覆蓋著一層青光,海水一接觸就朝兩邊分開。
“鼠輩!安敢辱我血脈!今日我必殺你!”
敖巒聽了嘲諷,頓時勃然大怒,手中長槍一擺擋開了劍鋒,然后挺槍朝王玄就刺。
隨著他的長槍舞動,海水中出現(xiàn)了幾十股暗流,蘊含著巨大的力道,朝中央的王玄擠壓。
同時又有密如飛蝗的冰錐顯化而出,一窩蜂似地朝王玄戳去。
王玄感覺四周的海水仿佛變成了粘稠的膠質(zhì),心中暗道:“這廝果然不是易于之輩。”
只是水遁一起,周身青光閃爍,任是海水如何粘稠都無用,連那些冰錐一碰到青光亦朝兩邊滑開,造不成一點傷害。
他將手腕抖動,運劍“刷刷”斬出十幾計,劍光連綿成一片青霞,卻都被敖巒持槍擋住。
敖巒武藝也十分了得,一桿長槍宛若銀龍,二人兵器不斷碰撞,發(fā)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鳴響。
王玄被震得虎口劇痛,掌心發(fā)麻,手中長劍幾欲脫手,剛一分神,就被敖巒尋到破綻一槍刺來。
眼看槍尖就到胸口,再揮劍格擋已經(jīng)來不及了,王玄匆忙之間將大袖一甩!
“嘭!”青光猛地爆開,而后迅速熄滅,原地只剩下一團漆黑的霧氣。
敖巒一槍刺進黑霧之中,手腕一翻,槍尖顫動幾下就把黑霧攪的粉碎,王玄已經(jīng)沒了蹤影。
“嗖!”上空傳來利刃割破海水的聲音,徹骨的殺意猶如九天冰瀑席卷而下。
原來是王玄又從上方那團黑霧中現(xiàn)身,雙手持劍劈了下來。
劍刃上發(fā)出丈來長的青光,猶如一道匹練,斬向敖巒的頭顱。
青螭劍是王玄從六太子敖峰手中奪的神兵,這一劍若是落在實處,縱使敖巒修為精深,一樣要被劈成兩半!
敖巒被劍氣激的身子顫抖,連忙將長槍一橫,雙手握著槍桿往上一舉。
“當!”劍鋒被槍桿擋住,兩柄相接之處迸射出金色的火星,狂暴的暗流四面亂沖。
“此獠的遁法果然難纏!看來他真從申公豹處學了截教秘法!”敖巒直到此時才收了輕視之心,而后揮舞長槍和王玄大戰(zhàn)起來。
王玄遁法精妙,在海水中神出鬼沒,持劍朝敖巒猛攻,敖巒武藝高深,一條長槍舞動如輪,一尋到破綻便直搗要害。
雙方殺的難分難解,將周圍千丈之內(nèi)的海水都攪成了一團漿糊,斗了上百個回合也不見勝負。
王玄雙目之中金光隱隱,一邊持劍砍殺,一邊朝海洋深處觀望,見下方四處都有兵戈寒光閃爍,知曉是龍宮水軍正追了上來。
連忙運劍如風,接連斬出十幾道匹煉似的劍氣,趁敖巒持槍抵擋之際將身一縱,駕起遁光就往上沖。
經(jīng)過這一番爭斗,敖巒雖未占到便宜,卻也試探出王玄無論是武藝還是法力都不如自己,全仗遁法游斗才未受傷。
敖巒總感覺只要自己攻勢再緊密一些,便可將王玄一槍戳死,此刻怎會容王玄逃走?
“轟隆!”海面忽然炸開,兩個人影從水中沖出來,一邊駕遁光飛行,一邊搏命廝殺,狂暴的勁風四溢,在水面上掀起了幾丈高的浪頭。
王玄且戰(zhàn)且逃,將手中青螭劍揮舞如一團光輪,卻始終未討得絲毫便宜,反而被敖巒抓住破綻刺了幾槍。
所幸他身上龍鱗變化的道袍十分堅固,表面又覆蓋著一層寶光,槍尖落在上面就朝旁邊滑開,除了感到些疼痛外并無大礙。
敖巒見此情形,心中暗暗吃驚,只把手中長槍使的更疾,卻未料到戰(zhàn)場被王玄有意引向北方去了。
如此二人又廝殺個把時辰,漸漸橫跨了近萬里的海域,到了東海和北海的交界之處。
待東海龍宮中的那些兵將排好軍陣沖出海面,哪里還能見到半個人影?
也是巧合,分水將軍申公豹跨坐猛虎,帶著兵將正巡視到此處,遙見兩人爭斗,便轉(zhuǎn)頭吩咐道:“何人敢在貧道水路上爭斗?且將他們分開!”
身后兩個金甲神將領命之后,連忙將手中的旗子一搖!
“轟隆!”海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十幾丈高的浪頭,如同一座高高隆起的山丘,朝著水面上的兩人沖去。
敖巒和王玄連忙罷斗,同時騰空而起,讓過了襲來的巨浪。
申公豹催坐騎上前,昂首朝空中喝問:“大太子!你兩個怎地來這里拼斗?憑白耽誤了貧道的巡海大事!”
敖巒在空中拱了拱手,然后抬起槍尖朝王玄一指:“這逆賊本是我東海龍宮麾下大將,因過受刑后被逐了出去,聽聞后來被上將軍所救。”
“我六弟和他素有交情,恐他傷重不治,便攜了靈丹至上將軍府上探望,豈料他罔顧恩義將我六弟殺害!望上將軍助我擒拿此賊!”
申公豹聞言面色一厲,轉(zhuǎn)頭看向王玄:“好個孽障!貧道好心救你,你卻不知感恩,還在我府上斬殺六太子!想陷貧道于不義乎?”
王玄只好解釋:“好叫上將軍知曉,此事卻有隱情……”
豈料申公豹壓根不聽,而是大聲喝罵:“孽龍大膽!貧道面前還敢狡辯!”說罷右手一抬,飛出一點杯口大小的青光朝王玄打來。
王玄只覺眼一花,就見一顆青蒙蒙的明珠到了近前,心中頓時大驚:“這是師兄的法寶開天珠……不是說好假打么……”
“轟!”一聲巨響,王玄感覺心口劇痛,大叫一聲墜落下來,重重地砸在海面上,手中寶劍脫手飛出,身不由己地現(xiàn)了黑龍原形。
申公豹撫須瞥了一眼動彈不得的黑龍,眼底隱有得意之色:“今日打你一下,叫你知曉師兄終究是師兄,免得你日后長了本事將我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