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掌中黃金玲瓏塔乃昔年燃燈道人所贈,塔中有護(hù)法神將守衛(wèi),能發(fā)純陽烈火,可收服妖魔、鎮(zhèn)壓邪眾、威力十分巨大。
當(dāng)年哪吒殺害龍?zhí)樱槐频锰薰沁€父,割肉還母之后,連元神亦受重傷,便棲身在廟宇神像之中,欲借香火愿力恢復(fù)。
豈料李靖恨其頑劣,盛怒之下推倒廟宇,打爛神像,致使哪吒元神無所依附,險(xiǎn)些魂飛魄散。
后來哪吒之師太乙真人用八寶蓮花為其重塑軀體,又賜下幾樣厲害的法寶,讓他助姜子牙扶周滅商,以定封神。
哪吒懷恨下山,欲殺李靖報(bào)仇,卻被燃燈道人阻攔,將其收入黃金玲瓏塔之中,才免了父子相殘的慘劇。
只是這殺身之仇不共戴天,縱使燃燈道人有再大的法力亦不可化解,后來只好將寶塔賜予李靖,讓他提防哪吒暗算。
李靖也知曉哪吒殺自己之心不死,故而得了寶塔之后托在掌中片刻不敢離身,肉身成圣后依然如此,所以才被稱為“托塔李天王”。
今日在這靈霄殿上,眾目睽睽之下,李靖為了彰顯自己立身公正,要用黃金玲瓏塔“懲戒”哪吒。
哪吒向來在意顏面,見此情形如何不怒?又想起當(dāng)年和李靖的仇怨,心中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殿中眾神紛紛后退,在中間讓出來一塊好大的空地,看李靖是否“賞罰分明。”
玉皇大帝本欲勸阻,又轉(zhuǎn)念一想:“哪吒一向頑劣,懲戒一番也好,磨一磨性情日后才好大用。”
哪吒雙眼中的恨意幾欲凝成實(shí)質(zhì):“李靖……別讓我逮著你寶塔離身的時(shí)候!”
他也不敢逃跑,只因周圍三霄娘娘,諸部星君等許多天神的目光都亮的嚇人,似乎隨時(shí)準(zhǔn)備祭出法寶。
李靖也不再廢話,將右手一抬,寶塔從掌心飛出,瞬間化作丈余高下,“轟”一聲落了下來,正將哪吒罩在塔中。
熾烈的金光升騰而起,寶塔的每層門戶中都站著一位金甲神將,手持寶劍,金鞭、戒刀,降魔杵等種種兵器。
從洞開的窗戶往里望去,根本看不到哪吒的影子,只有赤紅的烈焰在熊熊燃燒!
過了片刻,寶塔中傳出陣陣喝罵之聲,是哪吒在用各種污言穢語問候李靖的長輩。
李靖面上有些掛不住,捏個(gè)法訣朝寶塔一指,純陽火焰一下兇猛了幾倍。
又過了十來個(gè)呼吸,就有慘叫和求饒聲傳了出來:“陛下!陛下救臣一救……臣知錯(cuò)了……”
眾神聽了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靈霄寶殿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不提哪吒在靈霄寶殿中受刑,只說王玄坐在烏浩宮深處那供奉通天教主的靜室之中等待消息:
“我雖得正法,然修為還是太弱,連個(gè)人生死都操之于人手,或許要修成黑龍玄冥之變才能有些改觀。”
“黑龍玄冥號稱不死之身,不知到時(shí)候能否像那只猴子一樣肉身不壞,任那刀砍斧剁,萬雷轟擊都不能傷……”
正自胡思亂想,就聽門外傳來申公豹的聲音:“師弟!事成矣!又有我教兩位道友前來,快隨我前去迎接。”
這幾日為了王玄之事,申公豹在天庭之中四處奔走,連自己巡視四海的差事都顧不上了。
所幸截教弟子在天庭之中盡有熟人,天規(guī)天條也未議定,倒也沒有人來怪他瀆職。
王玄連忙起身,整理衣冠后走出靜室,和申公豹一起騰云來到正殿前的廣場上,就見上空有一團(tuán)碩大的五彩祥云朝此處而來。
祥云落下,兩個(gè)乘騎異獸的金甲大將同百余位天兵顯出身形,一行人旌旗招展,兵器放光,盡顯天庭氣象。
左邊神將面如滿月,腰懸寶劍,騎狴犴神獸,正是鎮(zhèn)守靈霄寶殿的四位元帥之首王魔。
右邊神將名喚楊森,生的面如鍋底,赤須黃眉,提金鞭,乘狻猊神獸,氣勢十分威嚴(yán)。
此二人都是截教門下,和高友乾、李興霸并稱九龍四圣,當(dāng)年應(yīng)聞太師所請討伐西岐,殞身之后受封成神。
申公豹連忙帶著王玄迎了上去,躬身見禮后笑道:“王道友!楊道友!有時(shí)候不見了!兩位現(xiàn)在好生威風(fēng)!”
王、楊二位鎮(zhèn)殿元帥一起還禮,亦展顏而笑:“申道兄卻是取笑了,我們在靈霄殿中苦熬,哪里比得上道兄逍遙四海?”
九龍四圣乃截教三代弟子,和申公豹、王玄論交時(shí)輩分有些尷尬,遂以道友稱之。
寒暄一陣,王魔元帥笑著看向王玄:“想必這就是王道友吧!果然是上等根骨,難怪能被教主收入門下。”
楊森也贊道:“道友甘冒奇險(xiǎn),要入那北海海眼之中修行,此等大恒心,大毅力,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王玄連忙上前謝過,而后王魔才道:“王道友!陛下著我倆押你上殿問話,讓你自己選擇死法,你只說愿被鎮(zhèn)壓入海眼之中,此事便算成了。”
“不過道友畢竟是帶罪之身,需得綁了才好上殿,我可先傳你控制這縛仙索的咒語,出了天庭后你自己解開就是。”
王玄點(diǎn)頭:“理當(dāng)如此。”,于是兩個(gè)銀甲天兵上前,用縛仙索將他綁了。
王魔上前傳了控制縛仙索的咒語和指訣,王玄默誦幾遍記憶熟練,試了幾次果然十分靈驗(yàn)。
然后王、楊二元帥就要讓天兵上前,申公豹突然開口:“兩位道友稍待,貧道還有些話要交待師弟。”
兩位元帥點(diǎn)頭,揮手讓天兵退后,然后又將縛仙索解開,王玄忙道:“師兄有何話教我?弟必銘記在心。”
申公豹嘆道:“師弟面見玉帝后就要被押入海眼之中,屆時(shí)我不便跟隨,這就先回東海,下次見面恐要數(shù)百年之后了。”
“想那北海海眼實(shí)乃絕地,附近海域之中又有兇獸、大妖盤踞,師弟修行未成,我怎安心看你孤身涉險(xiǎn)?”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枚碗口大小的明珠,晶瑩剔透,青光閃爍,正是打過王玄的那一枚開天珠:
“臨別之際,我便將開天珠送與師弟,如此師弟在那海眼之中才好安身。”
開天珠乃是混沌初開演化清濁之時(shí),從那九天清氣中凝結(jié)而成,出世時(shí)共有三枚,截教圣人采了之后賜給弟子護(hù)身。
申公豹手中的這顆是他當(dāng)初叛了闡教,轉(zhuǎn)投截教之時(shí)通天教主賜下,另外兩顆正在王魔、楊森手中。
王玄見申公豹將此珠送出,頓時(shí)大驚失色:“這如何使得?師兄巡視四海,正需此寶震懾宵小,我怎好將之拿走?”
申公豹卻道:“師弟此言差異,我雖法力大不如前,但也是天庭正神,四海之內(nèi)誰敢來惹我?倒是師弟更需要此物。”
王玄連連搖頭,只是推辭不受,申公豹只好道:“師弟,你畢竟是修行日短,看不清三界的形勢。”
“別看在這天庭眾神之中我截教弟子占了八成,你殺了龍?zhí)樱形覀冎苄矡o甚大事。”
“但在那下界四大部洲之中,多的是法力高深的大仙和妖王隱居,連天庭都對他們無可奈何。”
“師弟就算日后練法有成,也難免同那些妖王打交道,斗法,廝殺更是家常便飯。”
“我截教眾人都在這天庭中擔(dān)任神職,無玉帝法旨不得下界,到時(shí)候你連一個(gè)幫手都沒有,身上再無像樣的法寶,如何能叫我安心?”
王玄還欲再說,卻被申公豹抬手止住:“師弟,你得老師傳法,乃是我教道統(tǒng)再興的關(guān)鍵,未來定能成就大神通,大法力。”
“而我等雖為天神,卻無半點(diǎn)自由,說不定未來脫劫的希望也要應(yīng)在師弟你的身上。”
“師弟收下這開天珠,就當(dāng)師兄我是為了自家前程提前同你結(jié)交如何?怎么?你這位教主親傳弟子,莫非看不起我等上了封神榜的人么?”
王玄聞言頓時(shí)羞愧難當(dāng):“師兄如此言語著實(shí)叫我汗顏,若非師兄搭救,我此刻怕是早被海中精怪啃食干凈了……也罷,我收下就是了。”
申公豹大喜,抓過王玄的手,將開天珠放在他的掌中:“正該如此!我就等著看師弟你龍騰九霄那一日了!”
在兩人身后,王魔、楊森二帥對視一眼,心中暗道:“申公豹所言大有道理!這小龍能被教主親自傳法,未來定是非同小可。”
“教主親傳豈是易于?當(dāng)年我截教萬仙來朝,親傳弟子也不過多寶道人,金靈圣母、龜靈圣母和無當(dāng)圣母四人而已。”
“我等受封這靈霄寶殿鎮(zhèn)殿元帥,平時(shí)就是擺擺樣子,同那牽線木偶一般,要法寶也無大用,不如送給這小龍。”
“不說未來真能靠他脫劫,就算提前同一位教主親傳弟子結(jié)下交情也好……反正送出一個(gè)無用之物,也沒什么損失。”
九龍四圣當(dāng)年在截教中只算是邊緣人物,同許多第二代弟子交情不深,王魔方才教給王玄控制縛仙索的咒語也只是順?biāo)饲椤?
此刻經(jīng)過申公豹一提醒,王魔、楊森兩個(gè)也就有了想法,都從腰間豹皮囊里摸出一顆明珠來:
“王道友!申道兄既送你開天珠,我倆身為截教弟子,不能不有所表示,開天珠我們也有,你一并拿去吧!”
王玄一愣,隨即大喜,一并將兩枚開天珠收了,又是好一番道謝。
申公豹手撫長須站在一旁,眼中隱有得意之色:“開天珠是先天靈寶,今日經(jīng)我謀劃在師弟手中聚齊,如此也算一場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