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心緹看著春詞真心為她擔憂的神色,心中暖流涌動。
握住春詞的雙手,認真道:“你放心,我不會把自己擺在下位,我與上官堇理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般,不用太擔心我?!?
在春詞看來,這樣安慰人的話并沒讓她感到踏實。
但她更清楚懷心緹是怎樣的人,于是道:“心緹,你把我和凝香當家人,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我們之間不分你我。”
懷心緹內心一酸,眼中有了濕意。
“凝香呢?”懷心緹轉移話題逃開眼下窩心氛圍。
“她去廚房弄吃的,一會兒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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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堇理說等她一日,便真的只給了一日時間。
懷心緹與明圖見了面,兩人交談許久,至于談了什么,她未與上官堇理提及。
上官堇理也不問,兩人心照不宣的一起啟程前往單景。
懷心緹身上有傷,一路上基本都待在馬車上。
瞇著眼睛望著晃悠的車頂,懷心緹心里開始盤算起來。
鐘靜笙被上官堇理帶著一起上路,有違律法規(guī)定。
但他是黜陟使,一句重要犯人要親自押解回京,也能堵了眾人的嘴。
更何況,沒有人敢跟皇帝身邊的紅人叫板。
沒機會與鐘靜笙搭話,青崖一直守著她,即使搭上話,她們也說不不了什么具體內容。
這種與上官堇理同路而行的情形,在上一世應該是相遇五年后才有,即使認識了五年,兩人依舊如同陌生人一般。
兩世相比,事情并未有什么不同。
上官堇理依然想殺她,而且差點真的掐死她。
老師依然唯他的小世子是從,以為她暈過去說的那些話,真是字字扎心。
鐘靜笙依然與哥哥有著密切聯(lián)系,因為她改道梵音觀,提前認識了彼此。
這也就意味著,她與哥哥也能提前重逢。
這次,與哥哥聯(lián)手,彼此有了助力,是不是可以很快將一切查明,給爹正名,給博林王和博林軍正名……
“主子!”春詞猛地掀開車簾,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滾下馬車。
幾乎在瞬間,受驚的馬匹拖著被利箭扎成了馬蜂窩的馬車摔下了山崖。
過了好一會兒,隱隱傳來重物落地聲。
春詞反應靈敏起身,拔出劍將懷心緹護在身后。
周圍全是打斗聲,數(shù)不清的黑衣人將他們圍在中間,手中奇特的彎刀看不清什么路數(shù)。
這些黑衣人選擇伏擊的地方應是費了很多功夫,狹窄山路,陡峭山壁和山崖。
是沖著置他們于死地而來!
是要殺上官堇理,還是殺她懷心緹?
不待多想什么,黑衣人中,有個功夫頗高,唯一用劍的人直逼上官堇理而去。
懷心緹心臟突??裉姽饣鹗g,周化之那張陰郁的臉出現(xiàn)在腦海。
她腳下如同生了根般,絲毫動不了半分。
春詞察覺到異樣,焦急的擋住圍上來的人。
凝香被纏住,一時沒分神察覺到她們的異樣。
倒是上官堇理,在黑衣人猛烈的進攻中覺察到懷心緹的不對勁,有意朝著她們靠近。
懷心緹的眼睛追著黑衣人的劍轉動,嗓子干渴的厲害。
“懷心緹!”上官堇理突然大喝一聲,春詞立刻反應過來挑開勾向懷心緹的彎刀。
懷心緹在這聲大喝下醒過神來,同時也確定,用劍的就是周化之!
周化之最擅長的兵器是長刀,雖然現(xiàn)在手中是長劍,招式上卻是長刀的用法。
周化之來了,他怎么會那么早出現(xiàn)?
明明該十年后才該出現(xiàn)的人,怎么會……
說不怕是假的,懷心緹從未這般恐懼過。
周化之這個人,最善偽裝。
當年,他猶如喪家犬般出現(xiàn),以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靠近,一步一步用著各種苦肉計取得了她的信任。
可笑的是,當時她對周化之竟還生了些不同的情愫。
只是那情愫,被周化之利用的徹徹底底。
后來更甚,周化之在她和上官堇理之間劃下無數(shù)隔閡,差點兒讓本來同一戰(zhàn)線的兩人反目成仇。
而今他直奔著殺二人而來,看來梵音觀的事情觸及到了某個人的根本。
但周化之背后的人是誰,她并不知道……
真是可悲啊,上一世籌謀那么久,最后死的糊里糊涂,博林城滅的真相也查的糊里糊涂。
思及此處,懷心緹心中生起一股戾氣,憑什么重來一次她還如此被動?
“黜陟使大人,你的人就這點兒本事嗎?”懷心緹突然開口喊道。
上官堇理冷哼,喝:“青崖!動手?!?
那邊的青崖一直在護著鐘靜笙,聽見動手二字,嘴里響起一陣呼嘯,這聲音還未落地,前路后路便出現(xiàn)了救兵。
懷心緹松了口氣,她就知道上官堇理不會沒有防備。
黑衣人見勢不好要退,上官堇理豈會放過,命人追擊,一副趕盡殺絕的架勢。
一瞬間局勢顯得格外混亂,也就是在這混亂中,被周化之追擊的上官堇理被逼到了崖邊。
懷心緹整顆心猛地提起,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腳步已經(jīng)挪了過去。
更勝一籌的周化之露出的眼里沒有任何情緒,幾招下來,上官堇理肩膀被砍中一劍,隨后胸口又挨了一腳。
還不及有多余反應,懷心緹的手已經(jīng)伸出去拉住了上官堇理的衣角。
但那股沖力,伸出的手顯得格外多余。
一聲聲驚呼中,兩人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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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身的冷意讓懷心緹醒了過來,黑漆漆中只有蟲鳴和獸類叫聲。
她忍著懼怕低聲叫上官堇理,但并未得到回應。
懷心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感受自己身體是否受傷,除了肌肉腫脹疼痛外,并無其他不妥。
想來層層樹枝緩和了掉下來的沖力,應該只是刮蹭傷。
這樣的話,上官堇理應該也無事。
試探著四處摸索,幸運的是上官堇理就在近處。
探了鼻息和脈搏,確定他只是暈了過去。
懷心緹沒有忘記他肩膀上被刺了一劍,黑暗中探進他衣領,指尖有些黏濕,傷口在滲血。
好在春詞每次都會給她袖袋中塞一些常用藥物,一時間心里倒也放心不少,便摸索著給上官堇理處理了傷口。
她不敢睡過去,一直那么等著,反反復復確定上官堇理的傷口止血后才松了口氣。
懷心緹不確定兩人暈過去多久,也不確定上官堇理流了多少血。
荒郊野外中,變數(shù)太大,就算他們僥幸活下來,接下來會不會遇到野獸也未可知。
迷迷糊糊中,懷心緹突然一驚,直覺下伸手蓋住上官堇理的額頭。
太燙了,他發(fā)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