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被抓包

常森順勢看過去，只看到一道快速匯入人群的背影。

言夏是呂側妃身邊的人，他雖然見過幾次，但沒接觸過，與她并不熟，如今也只覺得這道背影略有些熟悉，不敢斷定究竟是誰。

他看向萬貴，確定道：“你確定那是言夏？”

“肯定是。”萬貴點頭，“奴才在東宮干了幾年了，宮里的掌事們奴才怎么都不能認錯，哪怕是背影也認得出來。”

常森看向藥，一臉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呢喃出聲：“言夏在呂側妃面前也有些臉面，東宮又有專門負責的太醫，她就算生病了要用藥，找太醫拿就是了，干什么出宮來買呢？”

“不知道，或許是宮里沒有了？”萬貴猜測。

常森回他一個白眼。

要是宮里都沒了某種藥，那宮外就更難有了。

更何況是這么個小藥鋪。

怕就怕，言夏要買的這味藥，不是宮里沒有，而是她拿不到。

而今朱雄英的死亡真相還沒查清，言夏又在宮外鬼鬼祟祟地買藥。

這太巧合了。

不行，他得去問問，看看言夏到底買了什么藥。

常森抬腳往藥鋪走去。

萬貴急忙跟上。

常森走進藥鋪，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

伙計見他滿身富貴，身后還跟著個穿著太監服的跟班，就知道這小公子是個貴人，不能得罪。他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跑出柜臺，躬身諂笑：“這位小公子，您想買點兒什么？別看小店面積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藥咱這兒都有。”

常森暼他，隨手解下一枚玉佩。

在伙計面前晃了晃。

“本公子不買藥，本公子跟你打聽個事，你答得好，這東西就歸你了。”

伙計眼神一亮。

他貪婪地搓著手，笑道：“小公子您問，小的必定無不言。”

“那就好。”常森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剛才從你這兒走出去一位姑娘，本公子想知道她買了什么藥。”

“她啊，就買了一味藥。”

“什么藥？”

常森晃著玉佩的手一頓，一雙眼定定地看著伙計，下意識屏住呼吸。

伙計答：“雄黃。”

“雄黃？”

常森一懵，言夏買雄黃做什么？

泡酒嗎？

現在也沒到端午啊。

伙計諂笑兩聲，指了指常森手里的玉佩，期期艾艾地問：“小公子，您看這……呵呵，這答案，您滿意嗎？”

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玉佩。

常森回過神，正想把玉佩給他，忽又收回。

“再問你個問題，雄黃有什么用？”

伙計也不惱，繼續回答：“那用處可就多了，像什么寒熱、目痛、搜肝氣泄肝火等等都可以，日常也有人把它佩戴在身上驅鬼神防蟲蟻蛇鼠，而且它還能解毒。不過它本身也有毒。”

“它本身也有毒？”常森心里一驚。

“對啊，”伙計點頭，答道，“若小劑量服用可損傷人的臟腑，若是大劑量能立刻要人性命呢。”

常森聽完，猶如醍醐灌頂。

他不停地低喃：“原來是這樣嗎？竟然是這樣！”

所以言夏偷偷摸摸出宮，就是為了買雄黃，暗害朱雄黃英！

常森將玉佩扔給伙計，轉身就往宮里跑。

跑到一半，常森的腳步又漸漸放緩。

“不對，還是不對。”

言夏為什么對朱雄英下手？

她沒理由啊。

難道是呂側妃的意思？

如果是她……

那也不應該啊。

呂側妃對朱雄英一直都挺好的，上回朱雄英生病，還是她衣不解帶，在病床前照顧了好幾天；日常衣食住行，都是她在看顧，且將他照顧得妥妥帖帖。她雖不是朱雄英的生母，但待朱雄英卻宛如親生兒子。

就連常森見了，也得豎著拇指夸贊上一句。

這樣的人怎么會忍心對朱雄英下手？

而且就算她真想做什么，那這些年，她也有的是機會，又何必將人留到現在？

可言夏若不是為了呂側妃買藥，那她買藥做什么？

還是說，一開始就是他多心？

這件事太奇怪了。

常森腦袋都快想炸了，就是想不出個頭緒。

他跟萬貴回到運菜的隊伍中，萬貴將他藏在菜筐里，再次運回東宮。

直到筐外傳來三聲極有節奏的敲擊聲，常森才回過神，他已經回來了，而且外面沒有別人，他可以出來了。

既然回來了，那他就去好好查查言夏。

看看她買雄黃到底是干什么。

達摩克利斯之劍還懸在他頭上，任何有疑點的人與事，他都不會放過。

常森推開菜筐蓋子，站了起來。

一抬眼，就眼朱標對上了視線。

常森：“……”

笑容就么就僵在了臉上。

心里抓狂。

怎么回事！

這個點兒朱標不應該在書房里處理政務嗎，怎么會在這兒！

還有，萬貴呢！

這祖宗在這兒呢，干什么敲暗號？

怕他們死得不夠慘嗎！

常森心里罵罵咧咧，臉上卻掛起了討好的笑，慫兮兮地從菜筐里邁出來，喊了一聲：“太子姐夫，你怎么在這兒啊。”

朱標坐在石桌旁，一手搭著石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出宮干什么去了。”

他問。

常森笑容再次僵住，站在不遠處，干笑：“沒干嘛，我就是好奇，就想溜出去玩玩。”

“玩？”

朱標眼神一冷，聲音發沉：“玩到朝廷大臣的腿都差點兒斷了嗎？！”

常森震驚抬頭。

脫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說完，常森連忙捂嘴。

完了完了，他這是不打自招啊。

可這件事朱標怎么會知道？！

難道馮勝入宮告狀了？

“別瞎猜了，馮大人早已回府休養去了，只怕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誰干的呢。”要不是他得知常森早課請了病假，想過去看看，他還不知道這小子跑出宮出了，接著又聽說馮勝當街墜馬受傷。

這兩件事太巧，他想不懷疑都難。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只是懷疑。

朱標生氣地看著常森：“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連朝臣都敢暗算！今日我不教訓你我就不是你姐夫！”罵完常森，朱標抬手指向萬貴，“還有你，竟然敢幫著他出宮，枯殿下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來人，把他給本殿下拖出，杖殺！”

幾個侍衛架起萬貴就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