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縮的靈力如洪流一般在體內肆虐,洶涌澎湃地撕扯著徐燎的經脈。
他靜氣凝神,耐心的吐納,利用靈金靈氣,將體內靈力一點點梳理向丹田。
隨著靈力越來越凝實,壓縮它們的煞氣再也凝聚不住,失去束縛的靈力猛地鼓脹起來,所過之處經脈瞬間寸寸爆裂。
像是在房間中響起一連串的爆豆聲,徐燎皮膚下接連迸出無數猙獰血痕,口鼻噴血,連雙眼與雙耳中都緩緩流出鮮血來。
但他絲毫不為痛苦所動,視這恐怖的傷勢如無物,反而瘋狂地吸收起靈金中的靈氣來,壓迫經脈中的靈力向丹田匯聚!
一股靈力失控,順經脈向上猛沖,直接在徐燎喉間炸裂開來。
“噗!”
他又是一口血猛地噴了出去,出血量大的嚇人。整個人如同在血池里浸泡了一圈,渾身上下染得通紅。
但也就在這口血噴出去的剎那,他終于感受到體內靈力的壓縮突破到了極限,丹田內的匯聚的氣團發生劇烈的變化,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席卷全身,仿佛將要使身體漂離地面。
耳畔似有似無的低語詛咒,突然扭曲成驚恐尖嘯。
徐燎緩緩睜眼,瞳孔伸出映出虛幻的色彩——漆黑如墨的煞氣與金色靈力彼此撕咬,最終在丹田中心熔煉成暗金的霧團。
寂靜中原本只有鮮血滴落的聲音,可突然間,恍有一根金鐵之弦迸斷了!
徐燎的氣息急劇攀升,攪動的靈力在身畔掀起氣旋。
煞氣如陰影般隨之在他眼中凝實,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暴戾殺意在心中升起,雖被三千念頭瞬間化去,可眉宇間還是伏下了濃郁的陰沉,給整個人平添幾分兇暴陰冷的氣息。
徐燎長舒一口濁氣,摸出一塊靈肉,快速地吸收起來,渾身傷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煉氣八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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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營地正中央的大帳中,徐燎高坐靈皮大椅之上,隨意翻看手中書冊,眉頭緊皺。
一名紅發麥膚的年輕女子侍立在旁邊,她面容姣好,著一身輕紗,其下窈窕的曲線若隱若現。
女子名為妃綺,只是凡人,但被賜予了納靈骨質,因此不懼靈毒,可以更多的與修行者接觸,也無需憂心皮膚上會長出腫瘤。
她是袁成烈的寵妾,因而才得此優待,不用與其他凡人一起勞作,還能居住在這大帳中。
現下袁成烈已死,新的首領入主大帳,她自然就成為了新首領的女人——起碼營地中的其他人是這么認為的。
最好之物,當由最強者占有,此乃荒原公論。畢竟美貌,亦是荒原中的一種商品,這當中的齷齪,自無需過多解釋。
雖有美色在前,可徐燎一心向仙,又怎會為這點誘惑動搖。
他留此女在帳中,不過是方便有個人做些雜活,可以隨意使喚,免去他親自動手的功夫,好留出更多時間來修行罷了。
畢竟他做了甩手掌柜后,多左多右整日為營地中的各種事情奔波,實在沒時間伺候在他身邊了。
徐燎翻動著書頁,端起金屬大案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他將杯放回桌上,妃綺立刻無聲地挪動腳步上前,小心翼翼端起水壺,在杯中倒滿清亮的干凈水。
她放下杯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黑發長垂的年輕仙人。
漆黑冰冷的眸子突然抬起,與之對視。
妃綺只覺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撲面而來,眼前似有一頭蟄伏的危險靈獸,即便隔著牢籠,那呼出的氣息也足以使人不寒而栗。
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掀起一片雞皮疙瘩,連忙低頭退下,心里卻是浮想聯翩。
好年輕,如果我弟弟還活著,大抵也是這般年歲吧。
不過聽說仙人壽命都很長,那些平時那些飛揚跋扈的兇人,見了這位新幫主后一個個全都乖巧的不行。估計新幫主的修為一定非常恐怖,是個駐顏有術的老妖怪。
難怪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看來就算是仙人,老了以后那方面的興趣也會下降啊。
妃綺正胡亂想著,聽到帳外銅鈴作響。
徐燎沒有抬眼,嗯了一聲,于是多右邁步走了進來。
他在帳間一跪,開口道:“請影……大人恕罪,小的管理不力,今天在營地里的豬鼠群里發現了菌疫,又檢查出僅有的兩只母鼠全都遭到感染,估計活不了幾天了。”
豬鼠,一種體型巨大的鼠類變種,最重能長到數百斤,幾乎什么都能吃,是荒原上最常見的一種肉畜。
焰猿幫的營地里也養了十幾只,多少能產出一些肉來。
徐燎的聲音有點不耐煩,“母鼠死沒了?那就把所有豬鼠都宰了,以后別為這種小事來煩我。”
多右猶猶豫豫地繼續道:“可是大人,宰了這些豬鼠,營地以后的食物怎么辦。”
徐燎微微皺眉:“我們不是把眼水鎮的客棧都搬空了,里面的食物足夠營地吃上一周了吧。”
多右一板一眼地說道:“按現在的配給算下去,營地儲存的食物,大概還夠吃一個月的。不過考慮到營地的未來,我覺得豬鼠還是要養下去的。豬鼠一死,我們種的糠木根就浪費了,也沒有豬鼠糞做的肥料提供給煉油罐下面的溫室……”
徐燎終于抬頭看他,把書放在案上,嘆了口氣,“好了,我明白了。既然豬鼠是要養的,那就把病鼠都殺了,好鼠留下來。至于母鼠……你上次和我說,三四百公里之外,還有個礦場營地,對吧。”
多右點頭,“那個營地不是散修建立的,而是隸屬于血河谷,受他們保護,營里常年有一位血河谷的筑基修士坐鎮。焰猿幫原本的凡人奴隸,一部分會賣到赤霄宗,剩下的那部分,就都是賣到血河谷中去了。”
“嗯,我知道了。”徐燎點了點頭,面色平靜,令人看不出心中想法,“我上次讓你在營地里收集功法的事,做的怎么樣了。”
多右慚愧:“小人無能,營地中那些散修所能奉出的功法,基本全都是結丹初期的,連一個中期的也找不到。”
“這倒也不能怪你。”徐燎道:“連那常虎修習的都是結丹初期的功法,這些煉氣散修又去哪里找更高級的功法。”
他往椅子上靠了靠,揉了揉眉心,“結丹初期的也好,先拿過來給我看看。”
“是。”多右從腰包里掏出一沓或薄或厚的書冊,恭敬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