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冷風被洞穴內的炙熱擋在外面，山林間的蕭瑟與洞穴內的鬧熱形成了鮮明對比。
張圖靈被這熱鬧感染，放下了對手中兩縷銀色信仰之力的研究，把目光投向吵鬧的族人。
二代巫正托著烤魚大快朵頤，他成為巫之后第一次如此狂野——之前他一直在模仿瘦弱巫。
刀疤首領在角落里抓耳撓腮，這位強大的戰士被魚刺擊敗了，他粗大的手指扣不到嗓子眼。
發明石鎬的少年正跟沒有懷孕的女人羞羞，這是食物危機出現后，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年紀最年幼的少年坐在劃痕旁邊，正用一個凹陷的石頭燉魚，翻開的水面上還飄著點羊肉干。
他之前用狼肉干和鹿肉干混著魚肉燉過，結果都不算好，這是他第三次嘗試。
女人們大多已經吃飽，這會正在嘗試用刀疤首領找來的藤蔓編網。
少年們則圍繞在戰士身旁，跟著他們一起吃烤魚，聽著他們吹著屬于這個時代的牛X。
“我上去就是一矛，直接拿下一條魚……”
“別看這魚在地上蹦跶沒什么勁，在水里折騰起來力氣可真不小……”
“看我手指上這個口子了么？被河里的魚咬的，你們還別不信，真有能咬人的魚……”
吵鬧不休的場面沒有讓張圖靈感到厭煩，反而讓他生出一種熟悉的既視感。
前世過年的時候，可不就是這般熱鬧。
“真希望這種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
張圖靈呢喃著看向上方的金色文字，好心情瞬間消失了大半。
雖然還不清楚創世主是誰，可這所謂的“第一戒”，當真如放在臥室的攝像頭般讓人討厭。
……
糧食危機徹底宣告結束，是在第一次撈魚結束后的第五日。
那天刀疤首領帶著戰士和少年，拿著女人們編好的漁網，在擴大后的冰洞上捕了一網。
只一網打出的大魚數量，就夠他們好幾個人連續不停忙一個下午的了。
“回去我要向圖騰懺悔，虔誠的懺悔。”
一名戰士當即跪向駐地所在的方向，雙手合十道，“我不該質疑圖騰的決定，認為用手撈就夠了，幼稚的以為漁網是多余的……”
他的話立刻引得幾名少年和戰士跟著跪下，只有刀疤首領和發明石鎬的少年沒有懺悔。
石鎬少年是沒想那么多，刀疤首領則是因為火圖騰的入夢，早已是自家圖騰最虔誠的信徒。
短暫的懺悔后，眾人在刀疤首領的指揮下，把這一大波魚分批運回了駐地。
巨量的大魚入庫，自然引得族人發出歡呼，有個孕婦興奮的跳起后滑到，眾人被她嚇一跳。
“趁著天氣好我們再搞一波，這樣狩獵的方式實在太輕松了……”
刀疤首領簡單的跟二代巫交代了一句，便又帶著少年和戰士們走下山。
這次刀疤首領沒有參與，而是讓戰士們帶著少年行動，他則在一旁嘗試用骨質魚鉤釣魚。
這次嘗試的效果不是很好，大魚掙扎時直接扯碎了骨質魚鉤。
“一定是我們的問題，圖騰傳下的技術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刀疤首領看著殘存的骨質魚鉤時，之前懺悔的那個族人走過來說道。
刀疤首領沉默著沒說話，他還確實是想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用，或者說有什么意義。
“孩子們可以拿它釣魚。”
石鎬少年走過來，他的話讓眾人眼前一亮，“而且天氣暖和河面解凍，就不好撈魚了。”
這話立刻引得眾人用力點頭，之前有個族人鑿冰時掉進水里，差點被淹死。
當時要不是刀疤首領手疾眼快，把石矛直接遞到那人身前，估計那人已經死掉了。
從那之后眾人都有些懼怕河水，這會一想夏天站在水中撈魚，不免都有些膽戰心驚。
“那有個人！”
眾人正各自驚恐著，忽然有少年大喊一聲，眾人立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一個人，就站在岸邊不遠處。
他的身形有些佝僂，亂糟糟的發絲中夾雜著斑白，手上拿著的棍子不像是武器，更像是用來支撐身體的。
但刀疤首領并沒有因為他的老邁而放松警惕，當即扔下魚鉤拿起石矛隔空喝問：
“你是誰？你是哪個部落的？”
“嗚嗚，嗚嗚嗚……”
對面那原始人大吼著回應，但他說的什么，眾人都聽不明白。
顯然二者用的不是一套語言系統，不過對面還是用肢體動作表達出了他的想法：
我想吃魚！
“想吃就自己去撈，但你不能用我們的冰窟窿，否則我會殺了你。”
刀疤首領一邊大吼，一邊擺出刺殺的動作，對面那老人立刻嚇得退后好幾步。
“快一點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這里。”
刀疤首領沒有再理會老人，而是警惕的掃視四周一眼，便對少年和戰士們說道。
“好，這次我們用漁網把魚拖回去。”
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分批搬運大魚，石鎬少年立刻想出了解決辦法。
眾人點頭認同，刀疤首領則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后才讓眾人行動。
拖著漁網上山并不容易，幾乎所有人都參與了拖拽，只有刀把首領和一名戰士警惕。
不過遠處的老人并沒有跟隨他們，而是在他們離開一段距離后，謹慎的靠近河邊。
“首領，要不要去殺了他？”跟著刀疤首領的戰士提起石矛問道。
“算了，他……”
刀疤首領的話還沒說完，遠處便傳來“噗通”一聲，兩人立刻扭頭看去。
此時冰面上已經沒有人，而那冰窟窿中則是水花四濺，顯然老人已經掉到河里了。
“淹死他更好，都說不讓他用……”
戰士正兀自說著狠話，卻見自家首領已經拿著石矛警惕的向河面走去。
“首領，你去干什么？”
“沒有人出來救他，這應該是失去部落的野人，可以讓他加入我們的部落。”
刀疤首領頭也不回的說道，隨后加快步伐并揮手示意眾人拿著武器跟上。
不多時眾人又重新返回冰面，而那老人居然還在水中掙扎，不得不說他足夠好運沒有沉底。
“拉著它，我拉你上來。”
刀疤首領遞出石矛，并讓戰士們在另一側拉住自己，避免被水中的老人拖拽下去。
不多時老人被他救出，眾人立刻警惕的拿著石矛把他圍在中間。
“噗通！”
吐出好多河水的老人剛緩過勁來，立刻跪在刀疤首領身前。
“砰！砰！砰！”
用力在冰面上磕了三個頭，隨后那野人站起身開始原地跳動起來。
“他這是在干什么？”有少年不解問道。
“跳圖騰舞，他的意思是愿意信仰我們的圖騰，他確實是個野人。”
開口解釋的不是刀疤首領，而是一位年紀較大的戰士。
老人這套動作顯然是原始社會約定俗成的規矩，部落中的老人都是知道的。
“首領，這個人怎么處理？”
那人解釋完，立刻望向自家首領問道。
刀疤首領沉著臉，短暫的思索片刻，直接揮手道：“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