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潯同古毅這一刻妥妥的亡命之徒,他們已經跑的飛快了,后面的一群殺手還是窮追不舍,要不是項潯一直咬牙,說不定還真被追上了。
“真他娘晦氣,瞧他那樣,我還真以為是個大師呢?”項潯忍不住大罵。
“先跑了在罵吧。”古毅一邊跑一邊說道。
“古毅,怎么著,能打幾個?”項潯氣喘吁吁,想博得一線生機。
“最多兩個,還不一定打得過。”古毅也不自信了,雖說他師父是廖無痕,但是年齡終究擺在這。
逃出竹林后,項潯總想著回到那個離這很近的綏河小鎮,他估摸著就這么跑下去,到達小鎮之前一定會被追上的,還是得想想辦法。
“分開跑?”
“你腦子抽了,一打七,二打十四兩個死局挑一個?”
項潯趕忙將包裹劍的那塊布扯出來,想著找個岔路口打個掩護,希望能夠分散一兩人。
他找到一個岔路口,將一塊石頭包裹著扔出。
“這小子把我們當傻子呢。”
“別廢話,快追,這倆兔崽子怎么那么能跑。”
眾人跑得更快了。
“別說,項潯你剛才拔劍奮起,周圍空氣仿佛都變冷了,有點那味了。”古毅都上氣不接下氣了,還不忘開玩笑。
“先跑出去再說。”
只見古毅突然在一個轉彎處停下,雙手舉起劍,抽出沉寂在劍鞘中的劍,發出劍所獨有的嘶鳴。一抹寒光劃過,這一刻天地都黯然失色。
項潯呆住了,趕忙停下。
他宛若一個瘋子,準備沖回去,為項潯搏一個生機。
秋風凜凜,寒鴉啼哭,一抹夕陽將古毅的影子拉的老長,直至路的盡頭。
項潯也在他身后,舉起手示意他不必多說,二人相視一笑,這一笑,視死如歸。
項潯也將劍拔出,任劍鞘直直落下,在他腳旁地上又彈起一點點,發出“哐當”一聲,漸漸消逝。
古毅如雄鷹一樣疾馳而出,揮出極快又沉重的一劍,趁著敵方沒有準備好。
這是多么快的一劍,快得斬斷了他多年以來的寂寞,金光炸出血色,一刃封喉,古毅看著血濺在自己臉上,不再有絲毫憐憫。
剩余十三人將二人圍住,項潯與古毅背靠著背,古毅如惡鬼舔舐著劍上的血,眼神惡得仿佛要吃了他們一樣,卻掩飾不住那分稚嫩。
為首的那人沒有廢話,“一起上,早點結束,以免發生變故。”
二人咆哮,歇斯底里的和命運抗爭,刀尖交替碰撞的嘶鳴,伴著時不時濺起的火花,這是少年奮起的揮砍,卻只為了活著。
現實卻是十分骨感,不久之后,古毅怔怔看著沾滿鮮血并且已經卷刃的劍,雙眼模糊,他也顧不得全身在流血的傷口,強撐著面對眾人,身體卻已經顧不上意志,轟然倒下。
項潯也是滿是是傷,同樣流著血卷刃的劍,杵著劍,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他想最后搏一個變數。
“小姐,我們就這么看著嗎?”一旁的護衛頭領李匿忠問道。
“怎么著,你想幫他們嗎?”寧離反問道。
“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李匿忠也是直言不諱。
“可是爹爹囑咐過,在外邊最好別多管閑事。”寧離將玉指伸在嘴旁,眼睛一眨一眨的,做出一副為難的樣。
“大哥,小的想死個明白,可以嗎?”項潯也只能想想辦法拖延一下,他們拼盡全力也才殺死四個,再算上古毅之前殺的也還有九人,已經賺了。
“別他娘的動歪腦筋,老子只是拿錢辦事,不該問的別問。”為首的一人不想廢話了,殺了他五個兄弟,他早已怒不可遏。
“慢著!你們要殺的就我一個,他無意之間卷入,與他無關,能不能我一命換一命。”
“殺老子五個兄弟,你們兩個得死,還一命換一命,是你傻還是我傻。”為首的人已經急不可耐,可是他被項潯的天真逗笑了。
另一邊。
“救他們一命吧,都看到了,就當積德行善了。”寧離拿起了笛子,自顧自吹了起來,等著李匿忠救他們回來。
悠揚笛聲漸起,悠揚婉轉,眾人皆是一愣,為這笛聲沉浸了一瞬,寧離吹了一曲《淮王破陣》,這本是淮軍軍歌,她認為天下尚是大淮的天下,天下之兵皆是淮兵,吹奏并無大礙。
“兄弟們,殺。”
伴隨著這首樂曲的總是漫天的殺聲,殺戮是它的基調,這次卻只是幾個人騎著馬喊殺,聲音微弱了許多,氣勢磅礴,仍不減當年。
項潯已經力竭,古毅已經暈倒,聽到這一聲項潯顧不得其他,瘋魔似的站起來,披頭散發,衣服破爛,早已被染的鮮紅。
“來呀,殺死老子!”他如同一個魔神一樣,殘破的身軀揮舞殘缺的劍,一時之間眾人竟不敢上去,眼睜睜看著李匿忠帶人越沖越近。
披散的頭發露出項潯的眼睛,眼睛早已鮮紅,他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咬緊了牙齒,手上青筋暴露,他這輩子第一次這樣恐懼,也是第一次這樣勇猛。
能殺死五個人完全是他們兩個不要命的打法,在氣勢上一直穩壓對面一頭,才茍延殘喘到現在。
“媽的,先撤。”他們的老大無奈揮手示意。
“可是咱們眼看就要得手了。”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眾人無奈,只能悻悻離去,因為他們知道,這幾人沖過來他們就已經走不了了,他們也撐不住多久了。
李匿忠不再追去,他的任務不是殺死這些人,他也懂得窮寇莫追的道理,趕忙下馬攙扶項潯。
“我是鎮遠侯府的護衛,奉我家小姐之命,特來相助。”
“多謝。”項潯說話聲音已經很小了,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話音剛落,他就徑直跪下,暈了過去。
竹林內。
“報,他們被人救了,我們失手了。”剛才的殺手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廢物,十四個追殺兩個毛頭小子還死了五個,你說這話說出去誰信?”王竹林破口大罵,既憤怒又后悔,他盲目自信讓兩人僥幸逃生。
“罷了,我親自修書致歉。”王竹林無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