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會段成旭饒舌，程乾招呼陸紅雪道：

“我就厚著臉皮也喊師姐一聲陸姐了，師娘今日下廚做了飯菜，陸姐舟車勞頓正好吃上一口。”

“也好，師娘的飯菜，我也是想念得緊。”

學徒都散的差不多了，三人一同往武館內部走去。

段成旭打頭還沒到吃飯的地方，遠遠瞧見正在幫忙端菜的姜恒等人，和剛剛入座的嚴敖虎，當即嚷嚷道：

“師父師娘，瞧我帶誰回來了？”

眾人一瞧，是陸紅雪。

嚴敖虎眉頭一皺。

“要吃飯的地方嚷嚷什么，沒個正形，沒個師兄樣。”

段成旭只覺得天塌了，以前他最小的六師弟，就算再如何鬧騰，除了宋佳燕，武館大伙都對他還算包容。

程乾一來，失寵了！

“紅雪，阿乾，過來吃飯。”

嚴敖虎指了一下他和劉椿旁邊的兩個位置說道。

陸紅雪來的突然，桌上沒有擺多余的碗筷，嚴敖虎這一指段成旭只能哭喪著臉自己去拿碗筷了。

京醬肉絲，清蒸白魚，過油肉……

菜品繁多，擺盤精美，這么多菜劉椿是做不完的，應該是下人先備好了各色材料調料，劉椿就負責最后的做菜。

等嚴敖虎劉椿先動筷，眾人也不再拘束，程乾夾起一塊魚肉。

軟嫩鮮滑。

“怎么樣，小乾，好吃嗎？”

劉椿笑容和藹。

“好吃。”

大抵，已經有快一個月沒吃過這般好吃的飯菜了。

此時屋外的風停了，地上清早掃過的雪又積了一層，好似被風吹來的柳絮。

庭中的梅花也已盛開，滿樹火紅的梅花上點綴著些細雪，而梅花這片紅又點在這白茫茫的庭院中。

玉屑點妝襯紅蝶，紅蝶又襯白玉庭。

程乾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大半個月前他還在替父母抬棺，那時紙錢燒盡如銀蝶，大半個月后他就坐在了這里品八珍玉食，賞白玉紅蝶，身邊圍坐眾人。

他又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不是說他沒把陳秀芳當家人，那一聲娘他喊的真情切意。

可在浪蕩山的時候生活的危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現在搬來了鎮上，陳秀芳是個寡婦，怕鄰里亂嚼口舌讓陳秀芳過的不自在，程乾有意避嫌也不復在浪蕩山時的親切。

這時，嚴敖虎夾了一大塊放在程乾碗中。

“瞎想什么呢？好好吃飯，習武之人就得大塊吃肉。”

程乾心頭一暖，聽話的拿起飯碗把那塊肉送入腹中。

“師父，你還從來沒給我夾過菜。”

短短幾分鐘，段成旭的天又塌了。

“師父要給你夾菜的時候你都在聽小娘子唱曲，你不活該？”

姜恒調笑一句。

“紅雪，此去南行如何？”

“還好，得了個從八品官身。”

程乾全程旁聽，這才知道段成旭、宋佳燕、陸紅雪此次南行是干嘛去了。

為了收納人才，大秦每年秋會舉辦一場考核大比，天下入伏牛者可自愿參加。只要入了圍，根據成績表現會賜下從九品到正七品官身，有品階而無實權，享俸祿特權，但與此同時若所在地方政府有緊急要務需接受調遣出手。

宋佳燕段成旭早早被淘汰，只混了兩個正九品回來，而陸紅雪表現尚可，多進行了幾輪考核獲封從八品。

“不錯。”

嚴敖虎點點頭，不甚在意，本身此次南行他便沒有做要求，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能獲得此般成績已經不錯了。

可隨后嚴敖虎輕咳一聲，說道。

“紅雪，你覺得七師弟如何？”

陸紅雪看向程乾，想起段成旭的介紹，又思量起自己這次南行還有些什么收獲。

“回武館已經知道了程師弟的表現，斗敗蠻牛軀，喝了師父茶，先恭喜師父又收了個好徒弟了。”

沒有說自己覺得如何，但擺出來的態度已經是褒獎了。

“你也覺得這新師弟不錯，那從八品大員該有何表示？”

程乾這才琢磨出味來，師父這是替他要禮呢！。

老早前嚴敖虎就說過到時候還會有二師姐大師兄一份禮，時至今日程乾都快忘了。

陸紅雪早就料到了這一茬，也順勢拿出一個小瓷瓶。

“其中裝了一粒赤體丸，服用可根據氣血渾厚程度短暫獲得伏牛境的實力，當然，不會有道力。使用后會因為氣血虧空七日不得動武，望何時動用思之而后量。”

程乾接過瓷瓶，稱禮言謝。

這功效程乾默認把它跟道力玉佩錯銀甲劃等號了，保命手段加一。

“接著吃飯，接著吃飯。”

嚴敖虎見此微微點頭，招呼道。

師門后輩之禮，得送。但并無貴重要求之分，全憑送禮者心意。

自然有送也有還，這個還很微妙，或是回禮，或是幫忙，其實還可以攏納到互幫互助這一列里去。

他設下這一規矩的用意也只是讓師門和睦，后來者盡快融入其中，目前來看除了段成旭宋佳燕這兩翻了車，其余的例子頗有成效。

飯后程乾獨自留下，跟嚴敖虎說了聲準備這幾日回趟浪蕩山，嚴敖虎沒有多問，只是囑咐道：

“還有七日過年，到時候記得回來吃年飯。”

然后又去了一趟陳秀芳家，問陳秀芳浪蕩山老家有沒有什么要帶過來的。

“不操勞阿乾了，到了年節日反正還得回去一趟，到時候再拿便是。”

程乾想了想也是，就此別過，回武館挑起長槍收拾好東西走出武館。

哪成想到門口又碰上了段成旭。

“喲，小乾這收拾齊備要走？”

“嗯，回趟浪蕩山。”

“干嘛，趕山打獵？”

“呃……”

“這鎮上屬實無趣的緊，能不能帶我一個？”

段成旭來了興致，雖然青原鎮就在浪蕩山邊上，可他還真沒怎么去浪蕩山里住過。

程乾擺了擺手。

“殺人。”

“什么仇？要是真是什么該死惡徒，師兄我去幫你全干掉。”

程乾卻只是看著段成旭。

“謝過師兄好意，但這些人我想親自殺。”

要過年了，青原鎮上已經開始張燈結彩，年味漸濃。

但程乾不希望浪蕩山上那些匪能安穩的過個好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