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筠野背著魏念回家時,賀媽媽已經做好了飯菜,餐廳里的美食香氣撲鼻。
“哎呦,念念這是怎么了?”賀媽媽看見魏念被背著回來,關切的詢問。
“皮猴子,摔了活該。”賀筠野嘴上說著風涼話,卻極其溫柔地把魏念抱到餐桌旁。
“我沒事兒,劉阿姨?!蔽耗顪仨樀匚⑿?,乖巧懂事地讓賀媽媽心疼。
“好香啊,阿姨手藝真好?!蔽耗畈粍勇暽剞D移話題。
咚咚咚,賀筠野敲了敲魏念臥室的房門。
“你怎么來了,有事嗎?”魏念一瘸一拐地跑去開門,看到是賀筠野,有些不耐煩。
“我媽讓我給你送藥膏,用這個好得快。”賀筠野有些難為情地把藥膏遞給她。
魏念不接,轉頭回到書桌前。
賀筠野尷尬地撓頭,跟在魏念身后。
“小念乖,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哼?!?
“那你說,怎么樣才能原諒我,嗯?”賀筠野自從變了聲,整個人的氣息都充斥著攻擊性,屬于男人的特征更加明顯。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熟悉更不用說。在賀筠野眼里,魏念的小脾氣與撒嬌無異,所以笑得更加玩味。
“......”魏念思索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鄭重其事地說。
“教我做這道題?!彼噶酥甘掷锏脑嚲怼?
.......
兩個人從小打打鬧鬧習慣了,賀筠野總能想方設法地逗魏念開心,可那次,賀筠野卻怎么,也哄不好她。
魏念爸媽給魏念發了消息,說在國外安排了學校,要把她送過去。
在那之后,魏念總是心事重重的。賀筠野等到最后一節課下課,也沒看到魏念。
想著可能是她們老師拖課,收拾完書包,就跑去高一的教學樓。
高一早早就放了學,整棟樓都空蕩蕩的。
這樣的反常,令賀筠野隱隱感到不安。
果然。
魏念不在班上。
賀筠野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二話不說跑到保安室,跟保安要監控。
說明了情況,保安大叔迅速調了監控,并告訴賀筠野不要緊張,先通知家長老師。
任何風險情況在賀筠野的大腦里飛速運轉,他目不轉睛的逐幀凝視著監控,直到在會議樓的樓梯口的監控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屏住呼吸,保持冷靜,繼續看著監控,魏念沒有再走出去。
賀筠野一路狂奔,如同一頭失控的野獸,心臟狂跳。
會議樓有六層,賀筠野并不知道魏念具體在哪,只能一間一間找。
手不住地顫抖,努力平復心情,烈日將賀筠野烤的焦灼不安,汗水浸透了他潔白干凈的襯衫,一向矜貴高傲的賀筠野頭一回這般狼狽不堪。
終于在五層的512會議室里,找到了魏念,小小的縮在一角落的座位上,透過窗戶,溫熱的微風掃過她的長發,親吻著她清透的鼻尖和冰晶般的眼眸。
“魏念!”賀筠野嘶啞的嗓音低吼。
下一刻,魏念的手腕被緊緊握住,轉過身,直視賀筠野時,懵懂靈動的雙眼已泛起漣漪。
“打你電話為什么不接?”
“說話。”賀筠野沒什么耐心,皺著眉,低沉著嗓音,半蹲在魏念身側。
悶熱的寂靜中,仿佛能聽到賀筠野細微的心跳聲,他的手緊緊按著魏念的椅子,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整個人籠罩著魏念,霸道強勢的氣息占據了一向溫柔體貼的賀筠野。
“我要出國了,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孤獨,是魏念童年最熟悉的伙伴。父母的時常缺席,讓魏念成為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
的孩子。出國,就是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徹底離開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
淚水奪眶而出,魏念一向大大咧咧的,受傷流血都不會流眼淚,卻因為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賀筠野被逗笑了,輕輕捧起她濕噠噠的小臉,用拇指抹去滑落的淚痕。
興許是夏日的空氣燥熱,興許是暖風醉人,魏念的眼睛被寬大的手掌輕輕覆著,掌心透著些許潮意,指尖微涼,摩挲著她的眼瞼,魏念呼吸一滯。
心臟不安分地跳動著。
回到臥室時,魏念仍有些恍惚,唇角發燙,呼吸絮亂。
爸媽來接魏念的那天,賀筠野也來送她。
魏念甜甜地和他們打招呼,給賀叔叔和劉阿姨一個大大地擁抱,。
到賀筠野時,魏念猶豫了半秒。反應過來時,賀筠野已主動上前,輕輕地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帶入懷中,溫柔的觸碰如電流般令她肩膀顫抖,她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聽他有力的心跳。
“等你長大了,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那天傍晚,他們走在回家的路上,默契般的沉默不語,但手卻緊緊的牽著。
那天傍晚,魏念聞到了賀筠野身上淡淡的白茶香,帶著屬于賀筠野的溫度。
......
賀筠野高考結束那天,賀爸媽給了他一張機票,作為畢業禮物。
說讓他過去看看奶奶,但所有人都知道,魏念也在那。
歐洲的氣候溫熱,魏念起初有些水土不服,好在賀筠野平時沒少帶她晨跑,練就了還不錯的身體素質,很快就適應了這邊的天氣。
隨后,學霸魏念便開啟了與國內完全不一樣的學習模式,從理論派向實踐派的轉變對魏念來說,難度不大,扎實的知識基礎加上本就卓越的語言天賦,使她很快就獲得了教授的另眼相待。
除此之外,魏念陽光明媚的性格使她在人際交往中能夠行云流水,應對自如。
只是在看上去光鮮亮麗的背后,帶著數不清的孤獨和鄉愁。她默默努力的身影下是深深埋藏著等待親人回信的焦灼和無奈,是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的失落與徘徊。
起初,魏念還時常和爸媽抱怨白人飯難吃,同學說話聽不懂之類的,后來她也不說了,不是她不想傾訴,只是她知道,就算說了也沒用,她第二天還是要獨自面對令她陌生的環境,應付她不得不走入的社交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