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發出亮堂的黃色光暈。
一條東西走向,能容納十六輛馬車并排的寬闊硬石道路上,來來往往車輛如魚群。
法斯弗套著一件有些骯臟的深灰色長袍,坐在馬車前架,往遠處看。
北方極遠處,一道廣闊河流水聲滾滾。
最近處,一棟棟低矮房屋混亂堆積在道路兩旁,往兩側延展開去。視線越過這片區域,能看到兩層甚至三層的房屋,這些屋頂彼此間距整齊,鱗次櫛比。
再往遠處看,又能見到一些高聳的大樓,有些甚至達到幾十米近百米。
這里就是平攤在大地上的烈火之都。
科勞德河流淌三千多公里,匯集多處支流,在這里變得平緩而廣闊,把烈火之都分作西南城與東北城。
西南多貴族,東北多官吏。
索克分脈在烈火之都的會館就建立在西城,也被稱作荊棘會館。
隨著建筑越來越密集,車隊的速度降下來。越過混亂的低矮民宅,道路兩邊的衛生越來越好,街頭零星有守衛巡邏,這就算是入城了。
烈火之都沒有城墻,它安享兩萬年和平,從未有人敢在這里制造大動亂。烈火之都也不收取入城費,它平等地向帝國每一個人張開懷抱。
只是守衛會驅逐在街道上留宿的人。
也因此,烈火之都擴展出一整圈的貧民窟。
馬車隊在喧擾的人群中繼續前行,漸漸也越過這群擁擠的、兩三層樓的住宅區。
守衛更多了。
這里靠近科勞德河河道,街道上被開辟出條條溝渠。人群稀少了,環境也變得清幽。
最終,馬車隊排列進入臨街一扇質樸的大門。這里是荊棘會館的后門,也是倉庫所在地。
貨車們被牽引著在一片硬石場地上整齊排列。
在這片場地的北面,是一座長寬五十多米,高十多米,分為三層的巨大倉庫。倉庫周圍有幾處哨崗,無死角監視每處角落。
而南面,則是一堵半人高圍墻。越過圍墻,再往南,是兩棟四層樓高的宿舍樓。宿舍樓里已經出來一群穿著灰黑色貼身短打的男人,他們排好隊,通過圍墻中央的一道門,經守衛排查后進入到這片場地里。隨后,在守衛的指揮下幾人幾人組成小隊,手腳麻利地開始搬運木箱。
法斯弗跳下馬車,肯尼斯跟在他后面。
倉庫那邊跑過來一個帥氣年輕人,他頂著一頭梳到腦后的淺棕色頭發,圍一條深灰短毛圍巾,上身深棕色皮夾克,下身同色皮褲,腳蹬一雙皮鞋。
他跑到法斯弗跟前,打招呼道:“法斯弗先生。”
“嗯,韋斯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什么事情沒?”
這個年輕人叫韋斯頓,是法斯弗的專職秘書,被法斯弗留在這里監管。
韋斯頓回答道:“會館運行良好,沒什么大問題。最近的數據我整理好了,在您辦公室里。”
法斯弗輕“嗯”一聲,回道:“你先去忙吧,韋斯頓。我去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到辦公室,你來找我。”
韋斯頓答應一聲,走了。
法斯弗又對旁邊的肯尼斯說:“肯尼斯,等卸完貨對完賬就去休息吧。我先去走了。”
肯尼斯道聲“好”,往倉庫門口走去。
法斯弗從馬車上取下自己的小包裹,往南邊走。穿過圍墻,走過工人住宿區,再穿過一道圍墻,來到聯排別墅區。
這里靠近一座池塘,是專門劃分出來的紹恩家族成員居住區域。在這里居住的家族成員,把這座也與科勞德河連通的池塘親切地叫做“小棱湖”。
事實上,這座大池塘,也確實可能含有從棱湖流出的水。
法斯弗邁過柵欄,打開門,一片片白布蓋住家具。
法斯弗沒心情管這些。這幾日在路上,兩套衣服翻來覆去換,早就臟了。
他邊脫衣服邊疾步走進臥室,劃拉開衣柜,拽一件內衣,直沖進浴室開始沖洗。
數九寒冬,從冰面下引出的水冰涼刺骨,潑在身上,激起一片片小疙瘩。
“嘶——”
法斯弗快速擦洗著頭發身子。
不久后,他穿上一件黑色硬布襯衫,扣緊扣子。又套一條黑色硬布長褲,腳蹬上深棕色皮鞋。在衣柜里挑挑揀揀后,法斯弗松垮系上一條棕色領巾,披上光亮的深棕色皮制大衣。
他對著鏡子照照,一米八幾的身高完全撐起皮大衣。他滿意地摸摸短須下巴。
‘在家里達郎娜總讓我刮干凈胡須,這一路上總算長出來一點。這樣多有男人味。’
法斯弗把換下的衣物扔進筐里,出了小院。
他悠閑地沿著水塘漫步,雖是隆冬時節,水岸處仍挺立一叢叢青翠水草。那叫“冬生”,一種秋天發苗,冬天翠綠的水草。它的根部較脆,切下來用砂糖涼拌,或者鹽水煮,都很有滋味。煮透后會稍軟,但還是脆生生的。
法斯弗想到這些,泌出口水。他中午可還沒吃飯呢。
他大跨步邁上Z字形木橋,走到一處湖心島。十幾棵光禿樹干拱衛著一座城堡式餐廳。
它由白色石磚堆砌出八邊形墻面,墻面有幾個半圓柱狀突出。在墻面各處,開有半橢圓的玻璃大窗。
在側面鄰水處,從二樓延伸出一個露臺,能看到擺放的幾張精致桌椅。二樓頂端則是深邃的暗藍瓦片,搭出或圓錐或三角的尖頂。
它不帶繁雜雕飾,分界清晰的白色與藍色凸顯出流暢的結構線條。它優雅地矗立在這座湖心島上,極為迷人。
法斯弗走進正門,一片輝光映入眼睛。天花板上極其繁密的金色雕飾與壁畫,在暖黃色水晶燈的照耀下特別亮眼。
城堡外部的簡約與內部的繁密形成鮮明對比,這種對比,也是荊棘公爵領最擅長的藝術設計。
還未到飯點,餐廳里只零散坐了幾桌客人。法斯弗找了處空桌,隨意拎開一張椅子坐下,對一旁的侍女招手。侍女穿著黑色皮質短袍(到大腿),白色軟布長裙,懷里捧著羊皮紙菜單,過來詢問:“法斯弗先生,您需要點什么?”
說著,把菜單放到法斯弗面前。
法斯弗翻看,“外面的冬生鹽水煮一盤,來一道角鹿肉烤肉,主食不吃碧禾米了,要烈火之都這邊的面餅。嗯,對了,烤肉多灑一點黑角粉。”
“好的。再給您來一碗湯?廚師新研發的菜品,安賽先生很喜歡。”
法斯弗好奇道:“哦?怎么做的?叫什么名字?”
“還沒取名字。是煮一鍋烏果粉條。再起一鍋,把紫菜切成細絲,加莎爾末,干炒出香味。倒水進去,加入大量青栗粉末,灑少量的黑角粉,邊煮邊攪拌,至沸騰。最后把熟透的烏果粉條控水甩干后倒入。”
法斯弗吸一口氣,“莎爾末,和黑角粉,都加到湯里?你確定能吃?我讓他們搞口味融合,他們就把兩個地方不同的調味料混到一起?還是湯里?”
侍女輕笑,她一開始也不敢嘗試。“我們都嘗過的。一種,很奇特的味道,但還算好吃。而且特別適合冬天。喝一口下去,胃里暖洋洋的。”
“那來一碗,我嘗嘗。”
侍女記下,突然又想起來:“對了,法斯弗先生,面餅也有新款,要不要試試?”
法斯弗驚訝:“看來讓你們做口味融合,開發新品,很有成績嘛。說說看。”
“是這邊的主材料。面餅在烤制前夾進去長壽菜,但是灑上咱們的莎爾末,一起烤出來。”
“你嘗過?”
“嘗過,可好吃了,比光禿的面餅好吃。”
“那就要這個。好了,有新品也別和我推薦了,我中午沒吃飯,不能都試驗新品,得吃點正常的。”
侍女笑出聲,答應一聲,便走了。
過了一會兒,主廚端著一托盤食物過來,向法斯弗問好。
“法斯弗先生,您回來啦。”
“嗯嗯,米羅,坐。”
“哎。”
法斯弗先用刀叉切下一塊烤角鹿肉,塞進嘴里,滿足地瞇起眼睛。
他又拿起一塊橢圓形面餅,撕扯兩口,臉龐略帶驚訝。接著舀一勺粘稠的青褐色湯,一口含進去,爆炸般的味覺沖擊在他舌尖綻放,法斯弗忍不住上揚眉頭。
米羅在一旁期待地看著。
法斯弗沒開口,他一口冬生一口肉,一口面餅一口湯,吃完全部食物。
“呼——”
米羅趕忙問道:“怎么樣?法斯弗先生?”
法斯弗點頭:“我覺得是挺不錯的。在烈火之都找幾個本地人試吃一下吧,也收集下他們的意見。”
米羅咧開嘴:“我們找韋斯頓先生幫忙找過了,有幾個平民,也有幾個小貴族子弟。他們都說很新奇,還挺不錯的。”
“哦?挺好。做服務,就是要把準備工作做到前面。”
米羅恭維道:“您向我們傳授的指導意見我們一直在學習。”
法斯弗笑著點點米羅:“做廚師的,也學會這樣說話了?好了,既然找人試過菜了,那就加到菜單里。面餅就叫長壽餅。湯嘛,青褐色的,又有濃重辛味,叫做青辛湯好了。”
米羅同意:“青辛湯,好名字。”
法斯弗又道:“接下來半個月來的客人,消費達到一定額度的,都送一份長壽餅和青辛湯。”
米羅點頭應是。
法斯弗又上樓逛逛,查看各處衛生,都沒什么問題。他滿意地點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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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法斯弗安排人向格斯多家族遞上拜帖,約定好晚上前去拜訪。
半下午,法斯弗處理完一些決策后,讓韋斯頓去照著禮單備好禮品,安排馬車。正準備出發時,會館綜合辦的負責人霍尼找過來了。
“法斯弗,塞爾吉奧剛才找我談,要在接待俱樂部增設一支小樂隊,你清楚這件事情嗎?”
“沒有,我不清楚。怎么了?霍尼?”
這件事情按道理是需要和他商量一下,可塞爾吉奧畢竟也是副館主,先斬后奏倒也勉強不算違背規矩。
法斯弗一直知道這位“堂叔”有野心,只是不在意罷了。霍尼提起此事,是有什么不合規問題?
法斯弗有些疑惑。
霍尼是一位有著墨綠色長發,小麥色皮膚的中年女士,她臉色嚴肅道:“增設樂隊,演奏我們家鄉的音樂,這當然很好。但是,法斯弗,我們的住宿區域要到達預警線了。
招完樂隊,留下的空房間就不多了。我們要考慮擴建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拿出一個意見。”
法斯弗回想一下今年的收益,對霍尼說道:“增設樂隊的事情我支持。先招收吧。我們資金充足,也是時候啟動二期擴建了。”
“那我回去讓人做一個擴建計劃出來。”
“嗯。”
霍尼又急匆匆走了。
馬車“咕嚕嚕”駛過街道,到達一處府邸。兩人走下馬車。
門口已等著一個中年人,一身黑白拼接長袍,上面多有繁雜系帶。
他是霍布斯管家,法斯弗曾見過的。
中年男人迎上來打招呼,法斯弗隨口應和兩聲,示意韋斯頓呈上禮單。幾人談笑著往府邸內走去。
過幾道走廊,經幾處小院,到了一處宴會廳。
有幾個人圍繞著一個只穿著黑色短袖長褲的壯碩中年男人站著,他們身后是一張蒙了白色桌布的長方形餐桌。壯漢看到法斯弗,上來寒暄:“法斯弗先生,許久未見啊。”
“莫亞先生,沒有辦法,我們得兩地來回奔波,比不得你在烈火之都悠閑自在啊。”
壯碩男人,也就是莫亞,伸手引法斯弗兩人就座,大笑著開口:“你們荊棘公爵家族可比我們這些小貴族悠閑多了。是法斯弗先生想多出來闖蕩闖蕩而已。”
法斯弗輕笑幾下,沒有謙虛。
莫亞落坐在主位,長桌中央。左側是法斯弗,右側是格斯多家族的一位中年男士,他套一件多種鮮艷色彩交織的華麗長袍。其余幾人也依次排坐在長桌兩側。
莫亞對著霍布斯揮揮手,示意準備上菜。
不一會兒,一列侍女舉著托盤進來了,分發到每個人身前。
霍布斯在餐桌旁開口:“餐前酒:賽爾萬酒莊嚴選窖藏五十年份紅莓酒。甜點:奶油水果餅。”
法斯弗夾起一塊小餅干,大約有小孩手掌大小。這種餅干是由不同的水果榨汁和面,烘烤后,涂抹上優質奶油。味道清甜。
莫亞朝法斯弗舉杯,桌前幾人一起飲盡杯中淺紅色酒液。
侍女們再次舉著托盤進來,霍布斯介紹:“頭盤:蔬菜沙拉配鹽烤小魚。”
各樣式蔬菜淋上酸甜醬,旁邊放有幾條冷的鹽烤魚。
法斯弗夾了塊鹽烤小魚,酥脆可口。
這種小魚沒什么品種,到處都有。只有用細密小網才能捕撈。紹恩家族領地內大魚、魔獸魚尚且捕撈不完,沒誰會捕撈小魚。捕撈上來還要費心思清理細小內臟,太費力氣。
不過還蠻好吃的。怪不得烈火之都的貴族們要費力氣處理它。
“奶油蘑菇蝦湯。”
一碗鮮白濃厚的湯被呈上來。法斯弗戳戳潔白的蝦肉,聞到一股馨香的海味,這味道讓他回想起和達朗娜初遇的時刻。
那是在紹恩家族南方的科諾公爵家族領地。那里近海,法斯弗在一處碼頭遇到從西大陸游歷歸來的達朗娜。他們一起釣魚,一起品嘗白灼海鮮,一起漫步在夕陽落下的沙灘。
他們一起墜入愛河。
主菜上來了,是最經典的面餅配烤肉。這也意味著餐桌上的聊天內容不再局限于食物與天氣。
他們談論起正事。
“...今年的分紅情況大概就是這樣。”韋斯頓手里拿一本薄筆記本,向莫亞等人交流了荊棘會館今年向格斯多家族提供的分紅。
格斯多家族是烈火之都的老牌伯爵家族,歷代都有人從政。荊棘會館初創時候,為了在烈火之都站穩腳跟,選擇拉攏格斯多家族作為合作伙伴,每年為他們提供一筆分紅。近些年生意漸好,給的分紅也越來越多。
莫亞對這個數字很滿意。
“法斯弗老弟,你看這多見外,分紅嘛,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哪用得著咱們吃飯享樂的時候說?”莫亞發出豪邁的笑聲,“你們說是不是?哈哈哈哈。”
格斯多家族其他人都熱烈贊同。他們張羅著繼續飲酒,氣氛極為熱烈。
“分紅確實是小事。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是想請維布先生——”法斯弗拒絕了他人的勸酒,看向莫亞右側那位華麗長袍的中年人,“幫一個小忙。”
見餐桌上安靜下來,法斯弗繼續說:“我的兒子,伯德,檢測出了超等元素親和和超超等精神力資質,想進入特內涻爾魔法分院。雖然資質是足夠了,但這不是已經過了招生時間了么,所以——”
法斯弗看向莫亞,問:“能否請維布先生引薦一下七皇子殿下,請他幫幫忙?”
餐桌陷入一陣尷尬的靜默。格斯多家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欲言又止。
莫亞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法斯弗老弟,你看這叫什么話,當然可以!”莫亞一臉肯定。“這點小事,維布肯定愿意幫忙,是不是維布?”
維布笑著點頭。他迎娶了七皇子的三女兒,在七皇子面前是說得上話的。
不過說不說,當然是莫亞做決定。
宴席繼續下去,算得上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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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處書房。
宴席結束后,格斯多家族的幾人聚在這里。
“族長,我們真的要幫他們引薦七皇子?”
“就是啊族長,他們搭上七皇子的船,生意上哪里還會再和我們合作?到手的分紅不就沒有了?!”“那可不行!”
維布聽到族老們的討論聲,很是疑惑。“法斯弗先生不是說是為了他兒子上學么?怎么和分紅扯上關系了?”
有人嗤笑一聲:“他說他兒子資質絕佳,就是真的?我看就是個幌子!我可不信他兒子的資質真能這么好,還超超等精神力,嘖,撒謊都不屑找一個合理的!”
“那到時候入學檢測不通過,他們就不尷尬?”
“到時候,無非是和我們解釋一下,資質測試時候魔法陣出故障了。難不成我們還敢鬧上門去?”那人冷笑,“他們可圣域家族!”
“好了!”莫亞發話,書房內安靜下來。
“不能引薦。誰知道那法斯弗打什么主意?一個小狐貍,心眼比誰都多。”莫亞接著又指著這群人罵,“可你們也不能宴席上突然就不說話啊!一群傻子!這樣誰看不出來我們不情愿?”
“族長,那我們都答應他們了,怎么辦?”維布趕忙打岔/
“哼——”莫亞磨磨牙,“拖著。什么時候問了,就說七皇子最近忙,你見不到他。”
維布遲疑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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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馬車上。
“法斯弗先生,我看著格斯多家族,不像是真心要幫忙啊?”
法斯弗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把我們當傻子耍呢。合作這么長時間,對咱們一點信任都沒有。也不想想,咱們荊棘家族會缺他們那一點分紅?”
“那怎么辦?伯德的入學可不能拖啊。”
“韋斯頓,韋林商會近期有沒有來找過咱們?”
韋斯頓回答:“有找過。安賽隊長和他們吃過飯。”說著,他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咱們換合作方?對啊!韋林商會和特內涻爾魔法學院有密切合作,找他們引薦一下招生辦負責人,肯定沒問題。”
法斯弗依舊閉著眼睛。
“這群人以為咱們離了他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找他們本來也不過是圖個安穩。哪怕不找他們,這烈火之都里,哪個家族敢和我們荊棘家族作對?”
“是啊!”韋斯頓也贊同,“絕大部分圣域家族都在西大陸,東大陸就我們四五家,偏偏這幾家還都不做生意。在烈火之都做生意的,除了我們,基本就沒有圣域家族,誰敢惹我們?”
“畢竟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只是這十幾年下來,烈火之都的小鬼們咱們也都打過交道了,本來就不需要格斯多家族。只是惦記著那一份情誼而已。他們既然不想要,正好,咱們換個合作方,開拓更大的市場。”
“韋林商會來找過很多次了,一直說咱們領地的商業潛能完全沒被開發出來,他們確實很有誠意。”
法斯弗睜開眼睛,鄭重地對這個穿著皮衣的帥氣青年說:“韋斯頓,你要記住,掙多少錢,不是我們開商會的目的!歷代理事長,各分脈脈主,難道不清楚我們領地物產豐厚,只要賣出去就是一大筆收入?”
當然不是!
“開辦商會,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年輕人,能夠更有條件地出來見見世面,能夠鍛煉你們的做事能力。家族最看重的,始終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未來的實力和智慧!不要本末倒置。
韋林商會,和他們合作可以,但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所謂的擴大商業潛力,無非是允許他們組織大量人手去領養黑鱗馬幼崽。除了些金幣,我們能得到些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法斯弗看著打扮精致,還做了發型的韋斯頓,重重提醒:“韋斯頓,不要忘了修煉!實力,是一切的根源!”
韋斯頓收斂起神色,鄭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