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笑道：“是黃胖子讓你們來的吧？我說他為何賣的如此便宜，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怎么？你還打算報復不成？”

這就是默認了？

果然，黃胖子從一開始就盯上了程淵一千五百符錢。

他就這么缺錢嗎？怎么連鬼市信物都敢動手腳？甚至敢打劫自己親手邀請的客人？

他不知道的是，黃胖子正在突破后期的關口上，無論是賜福儀軌還是各種材料，都是銷金窟，已經把他的家底耗光了。

所以才盯上了程淵的符錢。

不過他要是知道其中八百已經給了鐵書的話，估計就不……難說。

急于突破出竅后期的門徒啥事都干得出。

比如牛福。

“你們如此光明正大地搶劫，難道不怕執法堂么？”

“哈哈哈！”所有的搶劫燈籠一起大笑起來。

“鬼市可不合教規，執法堂才不會管。”首領燈籠嘲弄道，“而且，你知道我們是誰么？只要做得干凈，執法堂那幫廢物哪找去？”

程淵也笑了：“第一，我不是去什么鬼市的。第二，你完蛋了，現在走還來得及。”

“哈哈哈！”劫匪們再次大笑。

“還敢威脅我們？”

“死到臨頭還嘴硬？”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上吧。”

“區區一個出竅初期，死了也不會有人管的。”

“不錯，首座大人也不過是酬功而已，不會對他有什么特殊感情的。”

劫匪首領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們......”

話音未落，一陣厲嘯就打斷了他。

劫匪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背后忽然冒出的短矛洞穿了附魂法器，釘在了地上。

慘叫聲頓時不絕于耳。

“啊，鎖魂矛！竟然是鎖魂矛！”

“怎么可能？”

“饒命啊！”

這時，更外圍，一群神魂之光才閃耀起來。

“聽說有人看不上我們執法堂，說我們是廢物。”一個身材佝僂，看上去病懨懨的中年人走了出來，提起劫匪首領的附魂燈籠，齜牙一笑，“是你吧？”

“啊！成護法！”劫匪首領的聲音一下子尖利地跟女人一樣，“您，您老怎么來了......”

這位佝僂中年人，就是執法堂的二號人物，護法成隗，一年前剛剛突破出竅后期。

即便如此，出竅中期頂峰的劫匪首領也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心思。

因為出竅后期和出竅中期之間的差距大如天塹，如果不是作為執法堂制式法器的鎖魂矛可以釘住神魂，他早就施展煙魂遁跑路了。

“執法堂接到報案，說有人意圖在去下院辦事的時候搶劫。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成隗晃了晃燈籠：“玄君視下，你膽子很大啊。”

他這一晃用上了法力，晃得劫匪首領七葷八素，可還是只能賠笑道：“誤會，都是誤會。”

“嘴還挺硬，那就去執法堂的囚魂牢中再說吧，帶走！”

成隗一聲令下，幾個執法堂門徒就將劫匪們裝進了袋子。

程淵趕緊過去，五十個符錢就塞了過去：“多謝成護法，多謝位執事。”

原來程淵早料到黃胖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于是就在白天的時候，請鐵書牽線，見到了執法執事位去疾。

這位確實是講理的，聽程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之后，主動原諒了他。

其實這位執法執事只是被宋無計借瘟春之死攛掇的，現在事情搞清楚了，瘟春也得到了應有的哀榮，他也就明白過來。

本來他就和鐵書這一派沒有什么利益沖突，更不愿意幫宋無計頂雷，和解也是理所當然的。

程淵趁機請求幫忙，執法堂痛快地派出了另一位出竅后期的護法成隗。

成隗絲滑地接過符錢，哈哈大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謝的，我還要謝謝你，送了這么大一個功勞。”

“哪有，如果不是您，我還不知道怎么應付呢。”

“自謙了，以你的本事，這些毛賊不在話下。”

反正便宜話不要錢，想說多少說多少。

又客套幾句，成隗便收隊了。

而程淵也終于能放心地前往鬼市。

這次的鬼市開在一片荒無人煙的草坡上。

類似的荒地在黑羊宮秘境中到處都是，實際上，黑羊宮上院下院內院加起來其實也不過占了秘境四成的面積而已。

其他地方除了草木之外連活物都沒有，倒是方便開黑市。

當然，既然是黑市自然不會是光明正大。

神秘的黑市主人以陣法籠罩，沒有令牌，別說進，找都找不到。

程淵換上人皮面具，將自己變成另一個模樣，這才手持令牌進入了黑市。

其實所謂黑市，就是門徒們擺攤的地方而已，有點像跳蚤市場。

只是沒人吆喝，也聽不見討價還價，買家和賣家都在沉默中完成交易。

各種見不得光的東西，不管是教門禁忌還是贓物陰物，在這里都可以拿出來交換成符錢。

當然，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也是必然的。

如果沒有一定的眼力，買到假貨也只能自認倒霉。

在這里擺攤的大都與剛剛的劫匪一樣，神魂寄附在最普通的紙人或者燈籠上，真身前來的還真不多。

程淵逛了一圈，還真沒找到他想要的，只能踏入了鬼市核心的一座店鋪。

這也是整個鬼市唯一的建筑，據說是鬼市主人的產業，貨品之豐富，超乎想象。

而價格，也是超乎想象。

“這位仙師，有何需求？”

這是程淵進入鬼市后聽到的第一句話。

他朝聲音來源一看，居然來自一個木偶，身上沒有半點神魂氣息，完全是個死物。

程淵稍稍驚詫：“有趣。有沒有豢養鬼物的法門？”

“有。”

木偶從柜臺下拿出了四本書籍。

“《食魂養鬼法》，以生魂喂養，可得厲鬼；《啖血養鬼法》，以骨肉精血喂養，可得血鬼；《吞陰養鬼法》，煉化陰氣，可得陰鬼；《望月養鬼法》，汲取月華，可得月鬼。”

“我可以看嗎？”

“可以，反正只是介紹而已。您看上了哪一部，我再去取。”

“原來如此。”程淵便放心地翻看起來。

他自從神魂出竅之后，一目十行也是等閑，很快就看完了四部秘笈的介紹。

老實說都不太滿意。

前兩部的養法都會影響鬼物的神智，導致鬼物只靠本能傷人不說，還容易反噬。

要是一般的鬼物也就算了，反正本來就沒啥神智，但他買養鬼法是為了培養那個叫小武的小鬼，是罕見的理智鬼物，若是毀了神智那才是暴殄天物。

而第三部和第四部雖然可以保持神智，但陰氣和月華其實很難得。

別看黑羊宮的環境鬼氣森森，實際上還真沒什么陰氣。

月華更是一點沒有，因為這個秘境自成一體，根本看不見月亮。

修煉這兩部的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有所成就。

所以他搖搖頭：“還有嗎？”

“沒了。”

“那有沒有香火愿力有關的東西。”

“有。”木偶拿出一枚濁黃色的珠子，“香火雷，專污神魂，誠惠四百符錢。”

“這么貴？”

木偶沒有說話。

程淵拿起香火雷端詳半天，故作無意地問“這里的香火哪來的？”

沒想到木偶居然回應了：“此消息一百符錢，先付后說。”

程淵眼睛一亮，沒想到這種情報還真賣！

他立即拿出了一百符錢。

“漏金池。”

“在哪？”

“一百符錢。”

程淵立即拿錢。

“地宮之下。”

程淵直接拿錢：“怎么去？”

“死囚可去。”

“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