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有腳步聲！好快！他用上了加速法術！”

程淵不驚反喜，但馬上壓抑住所有的情緒，雙手緊握鐵棒和匕首，閉眼聆聽。

近了，近了，更近了，甚至能聽到夏伯陽粗重的呼吸聲。

“就是現在！”

程淵猛地伸出鐵棒，旋即巨震，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踢中。

“咔”的一聲，鐵棒竟然斷成三截，但踢中鐵棒的那人也失去平衡，重重地摔了出去。

程淵立即一躍而起，甚至來不及看，憑借聽覺向那人落地之處狠狠一刀。

只聽“撲哧“一聲，利刃入肉，血流如注。

程淵心中一定，呼哧呼哧一連十幾刀捅了進去。

刀入仇讎之身，那種感覺十分痛快，完全停不下來。

一直到夏伯陽的身體完全癱軟，程淵才停手。

看著血肉模糊，背部像是肉餡一樣的尸體，他終于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其實五通教的門徒們一身本事都在神魂上，剛入門的時候肉身確實與常人無異。

所以為了自我保護，門徒們很喜歡身體封在住處，神魂寄托在紙人、陰獸上活動，以最大程度地保證安全。

就像是孫監院一樣。

這樣更加靈活不說，即便寄魂之物被毀，神魂也有歸竅的可能。

也有一些人會把自己的肉身用各種方式加以強化，美其名曰性命雙修。

這樣戰斗力更強，但花費也更多。

然而夏伯陽這廝剛剛進入出竅期，而且沒有去上院登記造冊，領取賞賜，屬于兩邊都不占，這才給了程淵可趁之機。

程淵踹了踹夏伯陽的尸體，冷笑道：“我道出竅期有什么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

然而下一刻，那尸體竟然說話了。

“無恥小人，竟敢偷襲！”

程淵大驚，一個后跳拉開距離。

只見尸體的腦袋上冒出絲絲灰色陰氣，慢慢聚成一團，漂浮在空中，發出夏伯陽憤怒至極的聲音：“你敢毀我肉身，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話音剛落，陰氣團中分出一縷，好似繩索一樣朝程淵激射而來。

程淵剛想閃避，就被陰氣繩索捆了個結實。

他頓時感到渾身冰涼，力氣全無地倒在了地上。

“是神魂出竅！”程淵這才反應過來。那團灰中帶金的陰氣團就是夏伯陽的神魂了。

大意了，沒想到出竅期修士死了之后神魂還能存在，還能出竅施法！

這其實也不怪他。

一般來說筑基之前門徒的神魂是不能在白天出竅的。

但黑羊宮環境特殊，最大程度遮蔽了陽光和風雷，使得門徒們的神魂可以短時間出竅無礙。

這本是好事，但現在對程淵來說，可是耗子見貓，真要命了！

夏伯陽的神魂陰氣團緩緩地飄了過來，陰冷憤怒的情緒猶如實質籠罩住了程淵。

“好你個程淵，竟敢以下犯上，伏擊老子，還毀我肉身……”

程淵卻冷笑一聲：“那又如何？你要整我，我自然先下手為強。要怪就怪你又狂又蠢，才落個如此下場?！?

“你這個混蛋！”夏伯陽的神魂發出瘋狂的怒吼，使得陰氣團狂震，崩散出不少陰氣。

嚇得他連忙收斂情緒。

因為出竅期的神魂十分脆弱，若是沒有外物寄托，不但怕風、怕光、怕雷、怕火，而且自身也不能有劇烈的情緒波動，否則也會導致神魂結構潰散。

程淵便是知道這一點，使用用言語刺激，想讓他神魂崩潰。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束手待斃可不是程淵的風格。

然而夏伯陽能夠突破出竅期，心志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波動。

“哼哼，你以為空口白牙就能把我氣死？別白費力氣了，你根本不知道出竅期的真正厲害！”

夏伯陽冷笑道：“既然你毀了我的肉身，那就拿自己的賠罪吧?！?

“奪舍？！”

“沒錯，放心，你的魂魄，我會留下來好好炮制……”

話音未落，陰冷氣團一個盤旋，就往程淵的面門撲去。

然而下一刻，夏伯陽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這是什么東西！”

就要撲到臉上的陰冷氣團好像被吸塵器吸住一樣，被生生扯進了程淵胸口，旋即再無聲息。

那股深入神魂的陰冷感消散，連帶程淵身上的束縛也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情況？”程淵奇怪地爬起來，他都已經考慮如何竭盡全力反擊夏伯陽奪舍了，結果這廝突然完蛋了？

“這廝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拉進我的胸口了……胸口！”

程淵眼睛一亮；連忙取出胸口的心爐。

果然，一直暗淡無光的心爐竟然閃爍起了淡淡的清光。

“終于激活了！”程淵激動的老淚縱橫，“我的金手指！”

他按捺住進一步研究的沖動、先處理現場。

首先把夏伯陽的尸體丟進黑月池，讓沼澤吞沒一切。

然后清理身上、地上的血跡——血衣脫下來燒掉，沾血的土全部挖出丟進沼澤。

最后換上一身新衣服，檢查確無別的痕跡，程淵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黑月池。

等到程淵回到晨輝堂，早課已經快結束了。

講課先生很奇怪：“程淵，你不是去做試丹童子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程淵打了個哈哈：“走到半路我又改主意了，慫了，害怕，還是跟著您有前途?！?

課堂上頓時哄堂大笑。

講課先生臉色沉了下來：“那你就是故意曠課嘍？”

此人姓沈，叫沈之源，據說原先也是門徒級別的人物，只是因故受傷，修為倒退，這才回到外門做了講課先生。

這個出身，完全可以對善童們擺威風了。

程淵哭喪著臉道：“沈先生莫怪，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您跟我計較干什么？”

“什么要死要活的？少給自己找借口?！鄙蛑唇z毫不給面子，“一次早課遲到，罰你給晨輝堂玄君神像敬香一百次?！?

“?。?！”程淵大吃一驚，“沈先生你不至于吧？”

“就這么辦！”沈之源一拍桌子，“下課！”

說完收拾好東西扭頭就走了。

程淵翻了翻白眼，這老東西真不是東西，變著法子壓榨人。

“程淵，你沒事吧？”張胡跑過來說道，“夏伯陽沒追上你？”

“我半路回來了，沒碰見他?！背虦Y笑了笑，“路上還是覺得你說的對。”

張胡苦笑道：“你這是何苦呢？還得給玄君像敬香一百次。”

“也許是玄君保佑我沒讓夏伯陽碰見呢？”程淵笑笑，“也該給祂老人家敬香了?！?

弄死了夏伯陽，這點代價還是可以的。

“也對，說不定玄君保佑，下次也能躲開呢？”

正當兩人閑聊時，幾個善童面帶不善地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