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方靖分開后，程淵回到號舍，神魂附著在制式紙人身上又飛了出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同德堂。

同德堂是教門規(guī)定的交易場所，也是最大最正規(guī)的店鋪。

而且也是唯一收購虔信靈光的地方。

在同德堂的兌換窗口，程淵順利地用一尊加持滿三百道虔信靈光的神像換到了三十枚符錢。

這三個月來，程淵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祈禱修行，鉆研法術(shù)，就是讓白影操縱身體給神像加持虔信靈光。

每天雷打不動做到力竭，到現(xiàn)在刨開花銷，也已經(jīng)攢了五百符錢了。

五通教就是這樣，趕著門徒們自己掙錢，只靠那點(diǎn)月例符錢肯定餓死。

不過程淵的掙錢能力，在初期的門徒中也算是一騎絕塵。

一般的初期門徒累死累活做任務(wù)，一月能掙一百符錢就不錯了，根本比不上程淵。

他說自己沒錢，當(dāng)然是騙方靖的。

現(xiàn)在，是時候把符錢換成實(shí)力了。

作為黑羊?qū)m的官方店鋪，同德堂里的東西介紹詳細(xì)，明碼標(biāo)價，絕不遮遮掩掩。

四百符錢的地陰雷，號稱先天以下無可抵擋，初期門徒即可使用，只是攻擊距離短，殺傷范圍大且不分?jǐn)澄摇?

簡而言之就是容易誤傷自己。

不過程淵還是果斷買了。

畢竟他要對付的可是宋無計(jì)這個出竅后期高手，一般手段對付不了，只能用極端的一點(diǎn)的辦法。

大不了讓白影和宋無計(jì)同歸于盡就是。

剩下一百符錢，五十塊買了一盞寄魂燈籠，四十塊買了四張低階符箓，最后十塊買了一根低階門徒常用的黑狗釘裝裝樣子。

回到自己小院，程淵又演練了一番這三個月來學(xué)會的法術(shù)——都是從方靖那里買的。

由于白影既要“承接神恩”，又要忙著加持虔信靈光，所以只學(xué)了一門“降神術(shù)”。

發(fā)動之時可引五通玄君神力附體，法力全面加強(qiáng)，只是會對神志造成不可逆的影響，持續(xù)時間越長影響越大，用多了容易變成瘋子或者傻子。

不過白影本身就沒有神志，根本無所謂。

程淵則學(xué)了土甲術(shù)、分影術(shù)、神行術(shù)，分別對應(yīng)防御、閃避和跑路，當(dāng)然，神魂歸竅的煙魂遁就更不必說，主打就是保命第一。

直到演練得精疲力盡，確定純屬無誤，程淵這才休息過去。

翌日，囑咐好張胡守好家門，程淵去功德堂領(lǐng)了事務(wù)書和離山令。

事務(wù)書記錄著任務(wù)的詳細(xì)資料，離山令是門徒們離開黑羊?qū)m的信物，回來的時候要上繳。

也不知道五通教為什么搞的這么神秘，連門徒進(jìn)出都如此復(fù)雜。

沿著宮門大道一路下山，不多時就看見了一個通體烏黑的牌坊。

牌坊的正中掛一無毛人頭，無數(shù)觸手一樣的肢體從羊頭下面蜿蜒伸出，纏繞在兩邊的石柱上——正是那五通玄君散開觸手的樣子！

程淵吃了一驚，這個五通玄君可謂是須發(fā)靈動，栩栩如生，比山上的那些神像生動多了，怎么掛在山門牌坊上？

方靖嬉笑道：“第一次下山？難怪對這玄君受難圖如此吃驚。”

“玄君受難圖？”程淵更吃驚了，心說牌坊上的人頭水母兇光畢露，觸手蔓延，一副征伐四方的氣勢，怎么也看不出受難的樣子啊？

他便道：“請方師兄指教。”

方靖對著山上一拱手：“此事還要從教主他老人家說起。”

“怎么說？”

方靖笑而不語。

程淵一翻白眼，遞過去一枚符錢，這家伙才笑嘻嘻地開口了。

“五十年前，教主偶然進(jìn)入此地，那時山上還沒有五院十八閣堂，只有這山門牌坊和山頂?shù)姆罹睿约氨椴忌介T的無數(shù)禁制陷阱。”

“就在這牌坊下，教主目睹這玄君受難圖，忽然感動莫名，涕泗橫流，冥冥間合于玄君正道，遂得玄君感召。”

“玄君指引教主一路向上，避過重重禁制陷阱，進(jìn)入奉君殿中，見得玄君真像——就是那尊樞機(jī)地天真一神像。”

“玄君憐教主之誠，感教主之勇，降下分神，授予真經(jīng)妙法，囑托教主開宗立教，傳揚(yáng)神名，散布神恩，拯救世人，這才有了咱們教門偌大基業(yè)。”

“牌坊上的玄君受難圖，也一直沒挪走，只等哪個有緣人能夠同他一樣，一此圖合于玄君正道，得到感召，那就是他的繼承人，可惜現(xiàn)在一個沒有。”

不愧是六經(jīng)院傳法閣的管事，這教門典故是信手拈來。

可惜程淵并不想知道這些。

他耐心地聽完之后才問：“請問這玄君受難圖有何玄妙？我是說能不能說的詳細(xì)一點(diǎn)？”

“你呀，一看就是沒好好讀經(jīng)。”方靖笑罵道：“不過，你知道，解經(jīng)這事兒.......”

程淵對這財(cái)迷真是無語了，關(guān)鍵是他連一兩個符錢都不放過，也太沒格調(diào)了。

又是一枚符錢，方靖才開口道：“好吧，給你打個折，按照教主解釋，圖中玄君的身體被從下到上一分為二，掛在石柱上，唯獨(dú)頭顱完整，這是何等酷刑？可玄君卻滴血未流，面色安詳.......”

程淵心頭巨震，連忙打斷道：“玄君是人？手腳幾何？”

“你是不是幻視了？”方靖不悅道，“玄君當(dāng)然是人了，而且是人中之極，完美無瑕。你敢毀謗玄君？！”

“沒有，沒有。”程淵趕忙道，“我是被震驚了，玄君也能被.......就您剛剛說的那樣。”

方靖道：“那是玄君為了震撼世人故意的，玄君仁愛寬宏.......”

后面的話程淵全然沒有入耳。

因?yàn)樗l(fā)現(xiàn)，自己眼中的五通玄君，似乎與五通教的其他人大不相同。

誰真誰假？

他不禁想到白影進(jìn)階出竅期的時候，莫名出現(xiàn)在神魂內(nèi)的那個人頭水母。

“我是靠心爐煙丸之力才擊碎了那鬼東西，五通教的其他人呢.......”

程淵倒吸一口涼氣，看方靖的眼神都有點(diǎn)不對了。

“你看我干什么？”方靖被看得有點(diǎn)發(fā)毛，“癡了？”

“沒，是您說的太好，我聽得如癡如醉，難以自己。”程淵尬笑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