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卻是夏承意大叫起來，“死到臨頭還在聒噪，真是不知死活！”

“程淵！”沈之源連忙跑到兩人中間，“這位是上院宋執(zhí)事的力士，找你有些事情，不如你們一會晚課結(jié)束后好好談?wù)劇！?

程淵很有禮數(shù)地抱了抱拳：“原來是虎腳力士，請問有何指教？”

雖然長著虎腳的家伙，心中的不懷好意簡直是昭然若揭，但程淵還是抑制住了殺意。

畢竟執(zhí)事是上院門徒中的高層，無論是修為還是權(quán)勢，都不是程淵一個剛剛突破的門徒能比的。

而力士雖然是為修士打雜的凡人，只是被修士強化了身體，只能算是仆役。

但就像皇帝身邊太監(jiān)，領(lǐng)導(dǎo)身邊的秘書一樣，一些高階修士身邊的力士因為備受主人的信任，地位遠不是奴仆可比的。

即便是低階修士，看在其主人的份上也會客客氣氣。

所以程淵也不愿意撕破臉。

即便要這家伙死，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然就是打宋無計的臉了。

“居然抱拳而不是鞠躬！”夏承意非常露骨地挑撥，“他這是瞧不起您啊！”

沈之源大怒：“夏承意，你胡說八道什么？”

程淵還真對虎腳鞠了一躬：“這位力士，剛剛失禮了。”

雖然已經(jīng)神魂出竅，但程淵并不介意做一些表面文章，給對方一點面子。

虎腳咧嘴笑了：“好，好，很有禮貌，可惜，禮貌也沒用，該死還得死！”

沈之源轉(zhuǎn)過身，哀求道：“虎腳力士，看在教門規(guī)矩的份上，要動手也不能在這里啊。”

程淵皺起了眉頭：“你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么？為何要我死呢？”

“你我無冤無仇，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虎腳笑得更加殘忍，“可惜，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必須死。”

“什么人？宋無計執(zhí)事嗎？”

“算是吧。”虎腳指了指夏承意，“他的叔叔已經(jīng)投入宋執(zhí)事門下，你殺了他就是跟宋執(zhí)事作對，就該死。”

“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虎腳傲然道：“執(zhí)事大人殺人，還需要證據(jù)嗎？”

“可是教門有規(guī)矩的......”

沈之源也道：“是啊，教門有規(guī)矩，任何人不得打擾晚課。”

“也對。”虎腳勾了勾手指，“跟我出去吧。”

“出去干嘛？”

“出去死啊！”

程淵無語了。

這位的囂張跋扈，無腦愚蠢，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難道是改造的時候燒壞了腦子？他這脾氣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程淵不知道的是，這種力士其實并不被門徒當成人看，平日里使喚地就如畜生一般，故而往往心態(tài)扭曲，一旦碰到發(fā)泄的機會，就會瘋狂。

面對如此無禮的家伙，程淵也有些惱怒，真的很想跟他出去，弄死完事。

只是理智還是壓過了憤怒，他決定再給這廝最后一次機會。

沒想到還沒有開口，沈之源卻說話了：“程淵，你就跟虎腳力士出去吧。”

程淵愕然地看向了沈之源，這話他是怎么說出口的？

沈之源繼續(xù)厚顏無恥道：“虎腳力士跟你開玩笑呢，他怎么會殺你呢？教門是有規(guī)矩的......”

程淵真的翻了白眼。

他一想就明白了，沈之源對夕照堂的有看護職責，萬一程淵死在這里肯定要追究他的責任。

而死在外面，就沒他的事兒了。

這位還真是.......自私得可以。

虧得程淵上午還幫他掙了二十符錢。

沒想到沈之源這番糊弄卻惹怒了虎腳。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以為下院的規(guī)矩能護得住你？能約束上院的執(zhí)事大人？”

沈之源正要繼續(xù)向虎腳解釋，就看見虎腳哈哈大笑。

“你這樣的人也當老師？真是太可笑了。”

沈之源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虎腳很享受折辱他的感覺，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改主意了，我就要在這里殺掉這家伙，你能怎樣？”

“別啊！”沈之源急了，卻不敢對虎腳發(fā)火，而是沖程淵叫道：“程淵，你還愣著干嘛？出去啊，自己死了別連累老師......”

虎腳哈哈大笑，忽的攥緊拳頭，頓時青筋暴起，“咔咔”作響。

“在那站好，還能死的痛快一些、”

話音未落，這廝兩只老虎后腿猛地發(fā)力，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向程淵飛撲而去。

其速度之快，在場的善童們根本看不清，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好快！”

“被撞到死定了！”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虎腳的身形停在了程淵面前。

指甲仿佛利爪的手掌只差一指距離就能刺中，卻再不能前進分毫。

因為一只長滿膿瘡的斷手忽然出現(xiàn)，按住了他胸口。

偌大的夕照堂，近百人，巨響過后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是程淵長嘆一聲，打破了寂靜：“何必呢？”

“這，這是什么？”虎腳驚了，“你有護身寶物？”

“唉。”程淵嘆息一聲，一團灰白色陰云就出現(xiàn)在了頭頂。

那只按住虎腳胸口的斷手，正是從陰云中升起來的。

眾人頓覺心頭一沉，似乎被什么壓住了一樣。

虎腳看著那團陰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神魂出竅！”

“神魂出竅”這四個字就像投石入林，驚起所有人一片喧嘩。

“我沒聽錯吧？程淵神魂出竅了？”

“不可能吧？他不是被玄君拋棄了嗎？”

“他都能神魂出竅？憑什么我不行？”

“玄君你真是瞎眼了。”

“你們知道個屁，我聽說今天他給玄君上香，成功率驚人。”

“那就是開竅了？”

“我怎么就不開竅呢？”

不但是善童們，虎腳同樣不敢置信：“這不可能，你什么時候突破的？”

“就在你破門而入叫囂不止的時候。”程淵淡淡道。

實際上程淵是兩個神魂同時出竅，只是神魂出竅無聲無息，又有滿屋的香煙掩護，只顧抖威風的虎腳竟然沒發(fā)現(xiàn)。

其實那個時候程淵還在適應(yīng)境界，出于暫時失控狀態(tài)。若是虎腳出手，還真能毀掉他的肉身。

幸好沈之源及時趕到，不管出于什么心思，總算拖住了虎腳。

一旦程淵適應(yīng)出竅期的修為，虎腳就一點機會都沒了。

雖然剛剛破境，什么法術(shù)都不會，但光頭水幕殘存在白影體內(nèi)的那截斷手，卻可以被指揮。

只要白影念頭一動，那斷手就可以從神魂中探出，由虛轉(zhuǎn)實，而且力大無窮，堅若金鐵。

感受到程淵的神魂壓迫，虎腳終于怕了，他再威風，也不過是宋無計的力士，對門徒出手屬于以下犯上，打死都沒人管。

“我是宋無計宋執(zhí)事的力士，你不能殺我。”

程淵長嘆一聲：“你到現(xiàn)在還不認錯嗎？”

“認錯，我認錯！”虎腳忙不迭道，“都是誤會，我被小人蒙蔽了。”

說著，他以最快的速度后退兩步，忽然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狂抽自己的嘴巴。

“我該死，我該死，我被豬油蒙了心，冒犯了大人，都怪我！”

說完打完，他“咚咚咚”磕頭如搗蒜，最后重重一下砸在地上。

程淵平復(fù)了一下怒氣，還是決定原諒他。

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如此就原諒你，起來吧。”

虎腳卻沒了動靜。

程淵一驚，連忙用那截斷手將其提起

只見虎腳胸口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腐臭的大洞，心肝肺腑全都露了出來——已然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