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中。

隨著程淵轉運功法，神魂壯大，他不但看到白影，還能看到自己的神魂，在同時不斷壯大。

但不同的是，白影在壯大的過程中，逐漸染上了淡淡的黑金色，尤其是心臟部位，更是出現了一個幽黑的點。

而本尊的神魂，卻是無色透明，沒有半點色彩，有一種純之又純的感覺。

程淵對這種情況不太明白，只能猜測：五通玄君傳導過來的神魂之力有雜質，而本尊獲得的神魂之力經過白影的過濾，比較純粹——那些雜質全都留在白影神魂里了。

當然，這種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是本尊還說白影，神魂強度已經即將突破臨界值。

他已經有種掙脫肉身束縛，神魂出竅的預感了。

而此時，白影心臟處的黑點也已經幽黑如墨，多角峰突，顫動不已，似乎要有什么恐怖之物要破殼而出。

終于，隨著一聲神魂層面的刺耳尖叫，黑點崩碎，一只沒有半根毛發的人頭率先冒了出來。

而在無毛人頭下面，卻沒有身軀，而是無數長短粗細不一，大小顏色不同的——手臂和腿!

這些手腳完整無缺，偏偏柔若無骨，而且長滿膿瘡，除去頂端的手腳，看上去倒像是觸手，亂糟糟攢在無毛人頭的脖子上，扭動不休，就像一只人頭水母。

“這，這是什么東西？”

程淵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沒有想到五通玄君的“恩賜”竟是這么個東西。

更可怕的是，人頭水母出現后，“觸手”立即向白影全身蔓延開去，似乎要占據每個角落。

而程淵也明顯感到有一個兇殘暴虐，無法理解的存在與他爭奪白影的控制權。

“這……難道和我是同行？”

程淵正驚奇著，就看見白影體內出現一團拇指大小的煙霧，正是心爐覺醒之后植入白影神魂中的“煙丸”。

煙丸甫一出現，就朝著人頭水母沖了過去。

剛剛還囂張不已，四處攻城略地的人頭水母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連忙收縮觸手試圖抵擋。

然而根本是徒勞。

僅僅是一個沖撞，人頭水母就被撞成無數碎片。

大部分碎片都化為黑氣，補充入白影之中，只有一截長滿膿瘡的手臂殘存。

得此補益，白影終于邁出質變的關鍵一步，由虛無中顯化作一團如有實質的灰白云霧。

而程淵本尊的神魂，也從白影處獲得了一大股純粹的神魂之力，同樣化作一團無色云霧。

瞬間，兩團云霧就從識海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虎腳踹飛大門，與夏承意一道闖入夕照堂中。

“哪個是程淵，站出來！”虎腳聲若悶雷，震得眾善童耳朵嗡嗡直響。

夏承意連忙跟上，沖善童們得意洋洋地說：“大家別慌，這是上院宋無計宋執事的力士，今日只殺程淵一個，不管你們的事?！?

眾善童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出。

夏承意一眼就看見了程淵：“力士大哥，正坐在神像面前的就是程淵。這廝明明已經被玄君拋棄了，還在裝模作樣?！?

“你就是程淵？”虎腳見程淵根本不理他，大怒，“如此囂張，該死！”

他正要動手，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厲喝：“何人敢在下院夕照堂撒野！”

虎腳猛地轉身，回手就是一拳。

來人似乎沒想到虎腳竟敢不由分說動手，連忙出手抵擋。

“啪”的一聲，虎腳紋絲不動，來人卻噔噔噔連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

眾善童頓時大驚。

“這么厲害嗎？連沈先生都擋不住他的拳頭？”

“你知道什么，這可是上院執事大人的力士。執事什么地位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門徒里最厲害的那種。”

“所以啊，他的隨身力士實力肯定強，聽說連資歷淺一些的門徒大人都不是對手呢?！?

“我要是做不了門徒，做個執事的力士也不錯。”

“你做夢吧，執事大人能看上你？”

“你是......”原來來人正是沈之源，作為掌管善童教化的先生，他一聽說有人擅闖就立即趕來，正要好好教訓一番，沒想到如此扎手。

虎腳露出一絲不屑，根本懶得回應。

他看出此人并非是門徒——下院的門徒晚上全回上院休息了——那就沒什么好怕的。

“沈先生，這是乃上院宋無計執事座下力士虎腳，奉命取程淵的首級?！眳s是夏承意傲然地介紹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聽著眾人又敬又畏的竊竊私語，看著臉色蒼白的沈之源，他有一種狐假虎威的得意。

相較于夏承意的得意，沈之源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全權負責善童的教導不假，可要是事先知道虎腳的身份，打死他都不會來。

不來最多是一個救援不及，算不上什么大錯。

可現在來了，如果眼睜睜看著虎腳弄死了程淵，那就是履職不力，玩忽職守，過錯就大了。

至于出手阻止......他還真不敢。

這個護法如此肆無忌憚，背后必然有宋無計撐腰。

壞了他的好事，這位宋大執事報復下來，就算他修為還在也頂不住啊。

沈之源擠出一絲笑容，訕訕道：“原來是虎腳力士，我是下院經師沈之源幸會幸會......”

虎腳絲毫不給面子：“少廢話，我要取此人的首級，你閃一邊別搗亂?！?

“虎腳力士有話好說?！鄙蛑磁阈Φ?，“這里畢竟是下院最重要的夕照堂，玄君神像當面，你這樣可是壞規矩的?！?

“什么過分？”虎腳冷笑道，“宋執事的命令就是規矩！”

沈之源暗罵一聲狗仗人勢，若是當年修為還在，如何能讓你如此囂張？

然而嘴上還是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如此堂而皇之，恐怕會影響宋執事的形象。”

這番話總算說進了虎腳的耳朵里。

“也罷，就讓他多活一會?！被⒛_瞥了程淵一眼，“我就不在玄君像前見血了?！?

話音未落，背后忽然有人說道：“請問你找我何事？”

虎腳回頭一看，程淵已經站了起來，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他瞇起眼睛，殺意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