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中的火光驟然跳躍得愈發歡快起來，火舌貪婪地舔舐著燈籠壁，發出細微而急促的“噼啪”聲。
東山礦主的影子在洞壁上被火光拉扯、扭曲。
游好閑思索一陣道：“狄兄，你這也是事出有因，我也非為你而來，今日就不再打擾。”
“兩位師兄，就此告辭，我家中有事，恕不遠送。”
“近些時日我要閉門修煉，不再待客，二位就不要再來了。以后若是有緣，再做招待。”
游好閑點頭回應。
這礦主無論待人做事皆有章法，之前不知為何會被一女妖如此拿捏。
他扯了一把師弟，“你先出去。”
步正業此時也不廢話，直接緩緩退出洞外。
游好閑正對著礦主，手中緊握鐵棒，倒退出洞外。
退到天坑之中時，外面還是一片黑暗。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出天坑。”
兩人沿著甬道走出洞門，才都長舒一口氣，只覺細雨微風格外清涼。
“師兄，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女人？”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怎知道她會怎么想。”
游好閑漫不經心的回答。
他心里一直思索著其它事情。
為何這女妖明明是在害人，卻毫無兇煞之氣，反而有祥光霧靄。
游好閑回想起用望氣術望那女子時，一片祥光霧靄，好像是看到了菩薩。
清微師姐常說的“心中生一念，天地盡皆知”似乎不對。
若是論心，用望氣術望這女怪，估計她的氣息得黑的發紫。
他之前用望氣術望礦主，殺人之前身上是清氣，殺人之后便沾染了兇煞之氣。
兩相比較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這天地間的確存在著某種規則自行運作判斷行為是有功德還是惡業。
山門里的規矩的確既是約束，也是保護。
既然能判斷功德還是惡業，那么肯定避免不了賞善罰惡。
可這判斷方法絕不是師姐說的“心中生一念，天地盡皆知”。
而且這規則可以繞過，可以愚弄，甚至可以反過來利用。
剛剛那洞中女妖就是利用這規則的高手。
“師兄，我們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吧，現在是回客棧還是直接回聚云峰。”
游好閑略微思索道：“回客棧，我們還要再呆段時日。”
“這是為何？這山下靈氣雜亂，我們不如早回山中修煉吧。”
“這事還不算完，青木鎮和那女子有染之人不少，若這礦主想要報復，只需要找鎮中斷指之人即可。”
“我們要再呆些時日，看看這礦主如何選擇，今日他破戒算是事出有因，可他若是殘殺無辜，我身為護法有守護生靈之責。”
“他們也不算無辜吧。”
“這我說了不算啊。”游好閑心中暗道要這天地間的規則說了才算。
“沒想到師兄你還挺敬業。”步正業有些驚奇，師兄不是愛偷懶么，為何現在主動找活。
游好閑心想的是這洞主若真忍不下一口氣胡亂殺人，每殺一人，是不是積累的兇煞之氣就越多。
自己放任他殺人，等他積累出足夠的兇煞之氣，我再突然出現，斬妖除魔，是不是就可以獲得更多功德？
不，不，不......我游好閑乃是正，人，君，子，怎能想這種養寇邀功的勾當！
他心中又暗暗警惕，他所思所想大有可能。
這天地間的確存在著某種“天道”，可這天道貌似非常機械呆板......
還有這功德，不知有何用處。
還有剛剛這女怪提到了“根器”，這女妖要吃手指似乎和這根器有關。
而且她似乎是以前攛掇過那礦主一同吃人，可洞主持正守本沒有答應。
她只好按照偷偷勾引男子來吃手指。
這吃人似乎也和根器有關，難道吃人能提升根器？
游好閑直覺這個猜測是正確的。
自修行以來，游好閑就一直聽到過“根器”一詞。
他以為是修行天賦，根器越好，修行越快，但是看起來似乎也沒那么簡單。
他自己有系統在，根本不必在乎什么根器天賦，因此也沒太了解過根器。
“師弟，什么是根器？”
游好閑心想這師弟乃是修行世家弟子，對這根器肯定很了解。
“師兄，你修行也有四年了吧，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根器？”
“是不是有根器才能修行，根器越好修行越快？修行上限越高？”
這是他在山中最常聽到的說法。
步正業眼睛一轉，貼到師兄耳邊輕聲道：“師兄，這是明面上的說法。”
“明面上？那實際上呢？”游好閑好奇道。
步正業猶豫了下道：“師兄我跟你說，你可別到處亂說啊，不然容易生事端，到時候你挨罰也要連累我。”
“什么事端？”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父......父親跟我說過會生事端，但是什么事端我就不知道了。”
“你說吧，我絕不告訴別人。”
“好，以后你洗衣服我就告訴你。”步正業心中得意，終于扳回一局。
游好閑想了想道：“反正和我沒關系，愛說不說，你說這妖怪為什么吃人？”
他心想反正根器到底是啥和他沒關系，他系統在身，何必管這根器原委。
可洗衣服那是實打實的額外工作，他實在是不想干。
“什么叫做妖怪，什么叫做妖怪吃人，人就不吃人了嘛，山上那么多妖修吃人嘛。”
步正業正等著拿捏師兄，還故意下了餌，釣起師兄好奇心，卻沒想到師兄不上鉤，本就不悅。
聽到師兄說妖怪吃人就更不樂意了，要知道她其實也能算是妖怪......
要是師兄覺得妖怪都吃人，那以后是不是也會討厭她？
游好閑沒想到師弟反應這么大，不過人貌似也的確吃人。
他連忙道歉：“師弟對不起，山中的師兄師弟，都持正守本，哪會像那女妖一樣吃人。”
“師兄對不起，剛剛是我激動了。”
步正業聽到師兄道歉也有些不好意思，剛剛受到洞中女妖影響還未回過神來，以為師兄剛剛話的意思是妖怪都會像那女妖一樣吃人。
“師兄，你知道不，這吃人也講究方法，直接吃那是最下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