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的手指剛觸到匕首,便聽見門外腳步聲戛然而止。他屏住呼吸,身體微微前傾,腳尖輕點地面,隨時準備撲出。
黑衣人斗笠下露出半張臉,眼神冷如刀鋒。他緩緩舉起彎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
柳如煙已經貼墻挪動到右側,袖中暗器囊輕輕一抖,三枚銀針已夾在指尖。她的呼吸變得極輕,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
“上。”那人低喝一聲,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異國口音。
話音未落,另一道身影從門側閃入,動作快得像是被風帶進來的一抹影子。江逸瞳孔一縮,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他猛地甩出匕首,直取左側那人的咽喉。那人反應極快,手腕一翻,竟用刀背將匕首擊偏,叮地一聲釘入木箱。
“你左邊!”柳如煙低喝,同時右手一揚,兩枚梅花鏢破空而出,精準射向第二名敵人的肩胛骨。
那人悶哼一聲,身形微晃,卻并未倒下,反而順勢撲來,彎刀劃出一道弧線,直劈江逸面門。
江逸來不及拔出腰間短劍,只能迅速后撤,腳跟踩在一只陶罐邊緣,整個人一個踉蹌。他借勢翻身躍上木箱堆疊而成的高臺,堪堪避開這一刀。
“別讓他穩住!”黑衣人怒吼,揮刀直追而上。
江逸喘息著,腳下的木箱吱呀作響。火折子的光芒在他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他目光掃過四周,試圖尋找可用之物。墻角那只陶罐依舊空蕩蕩的,剛才撬開鐵盒時發出的異響,說明它內部確實有機關痕跡。
“柳姐!”他大喊,“引他們靠近那個罐子!”
柳如煙沒有遲疑,迅速后退幾步,故意露出破綻。果然,兩名敵人立刻撲來,想要合圍她。
就在其中一人踏進陶罐附近三步之時,江逸猛然一腳踹向木箱頂部,整個堆疊轟然倒塌,木板、碎瓷片、塵土齊齊砸下。
黑衣人本能地抬手格擋,另一人則被砸中肩膀,踉蹌后退。而那陶罐也在這混亂中被震裂,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緊接著,地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墻角一側的磚石緩緩下沉,露出一道細縫。
“是機關!”柳如煙趁機躍起,手中短劍橫掃,逼退逼近的敵人。
江逸落地時腳下一滑,膝蓋重重磕在一塊斷木上,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但他咬緊牙關,抓起地上一根斷裂的木棍,反手朝敵人腿根掃去。
“砰!”那人應聲倒地,手中的彎刀脫手飛出,撞在墻上,彈回落在江逸腳邊。
他一把抄起彎刀,刀柄沾著血,握起來有些打滑。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揮刀迎上再度撲來的黑衣人。
兩人交錯而過,刀光在密室中閃爍。江逸雖不擅用此類兵器,但憑借身法靈活,勉強抵擋住幾輪猛攻。
柳如煙則繞至敵人背后,手中暗器連發,一枚銀針擦過對方耳際,在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
黑衣人終于意識到形勢不利,厲聲道:“撤!”
他猛地揮刀逼退江逸,轉身就往門口沖去。
“不能讓他們走!”柳如煙疾步追上,手中最后一枚飛鏢擲出,正中那人背部。
黑衣人悶哼一聲,腳步踉蹌,但仍拼盡全力躍出門外。
江逸喘著粗氣,看著門口消失的身影,心頭沉重。他知道,這些人不會就此罷休。
“你怎么樣?”柳如煙走過來,扶住他的手臂。
“沒事。”江逸搖頭,低頭看向地上那把彎刀。刀柄上刻著一行小字,模糊難辨,但隱約可見一個“赤”字。
他皺眉,想起賬冊上的計劃代號:赤焰。
這不是影殺流的人。
也不是狂獅團。
這是一個全新的組織。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柳如煙蹲下身,撿起一名倒下者的斗笠。她掀開兜帽,發現那人的耳后有一道刺青——三葉櫻花圖案。
“這是……新分支?”她低聲說。
江逸沒說話,只是將彎刀收起,目光再次掃過密室內部。那些木箱已被打翻,賬冊和地圖散落一地。
“我們得盡快離開。”他說,“這里已經暴露了。”
柳如煙點頭,快速將關鍵情報重新整理好,塞入包袱中。她注意到江逸的動作有些遲緩,眉頭緊鎖。
“你的腿?”她問。
“扭了一下。”江逸苦笑,“還能走。”
兩人收拾妥當,正準備從機關通道離開,忽然聽見遠處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次人數更多。
“他們回來了。”柳如煙臉色一沉。
江逸深吸一口氣,握緊彎刀,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那就別走了。”
他轉身面向入口,腳步堅定地邁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