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那無盡的黑暗深處,高度瞥見了之前那令人膽寒的女鬼。她正于前方緩緩現身,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詭異姿勢在地面爬行而來。她的四肢扭曲著,每一次挪動都似在與地面進行著一場痛苦的掙扎,身體如斷了脊骨的爬蟲,綿軟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韌性,一點點從黑暗的幕布中鉆出,直朝著高度逼近。
高度瞬間被恐懼攥緊了心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整個人被嚇得魂飛魄散,想要拔腿逃離,可雙腿卻好似扎根于地,無法挪動分毫。恐懼如冰冷的蛇,在他的肌膚上游走,無情地侵蝕著他的每一寸神經。而那女鬼絲毫不在意高度的驚恐,依舊步步緊逼。她爬行時,骨骼間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聲,仿佛是死神奏響的催命樂章,在這寂靜的黑暗里被無限放大。同時,她的嘴里持續發出一種低沉的、似有若無的呻吟,那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飽含著無盡的哀怨與惡意,直直鉆進高度的耳朵,令他的靈魂都在顫抖。
“媽,媽的,我,我高度,我……”高度的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破碎且不成句的話語。此刻,他的身體已完全不受控制,上下牙齒不受控地猛烈敲擊,發出“咯咯”的聲響,仿佛要將這死寂的黑暗都敲出裂痕。
隨著女鬼愈發靠近,那股腐臭的氣息已如實質般向他撲來。高度滿心都是絕望與悔恨,他在內心瘋狂地嘶吼,為什么自己的身體如此不爭氣,為什么不能干脆昏死過去,也好過這般清醒地直面這極致的恐懼,在這無盡的驚悚中等待死亡的鐮刀落下。每一秒的流逝都似被拉長,他的雙眼圓睜,死死盯著那逐漸靠近的恐怖身影,靈魂仿佛都已離體而去,只剩一具被恐懼填滿的軀殼。
死亡的喪鐘在這寂靜的黑暗中沉悶敲響,女鬼如影隨形,轉瞬間已欺身至高度之上。高度避無可避,雙眼圓睜,這才得以清晰地瞥見那女鬼的面容。
那是一張宛如被詛咒的臉,皮膚呈現出一種死灰般的色澤,仿佛被歲月遺忘在腐朽的角落。雙眼深陷,眼窩中幽綠的光芒閃爍不定,恰似鬼火在幽深的墓冢中搖曳。亂發如雜草般肆意糾纏,一縷縷耷拉在額前,被鮮血凝結成綹。鼻子歪歪斜斜地塌陷著,嘴唇浮腫且干裂,齒縫間殘留著絲絲縷縷的血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臉頰上,一道道深深淺淺的血痕縱橫交錯,像是被惡魔用利爪反復撕扯過,皮肉外翻,露出里面青紫色的肌理。
女鬼的一只手高高舉起,那修長尖銳的指甲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寒光,眼看就要刺向高度。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一股強大而又突兀的力量猛地攥住女鬼,將其硬生生從高度身上拽離,旋即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速度之快,仿若一陣邪風刮過。
劫后余生的高度,心有余悸地連忙爬起身來,瞪大雙眼朝著黑暗深處拼命張望。然而,濃重的黑暗如同一層密不透風的帷幕,將一切都隱匿其中,他什么都看不到,唯有那女鬼發出的一聲凄厲慘叫,如利箭般穿透黑暗,直直刺入他的耳膜,令他的心臟猛地一縮。還未等他從這驚悚的叫聲中緩過神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又緩緩傳來,仿佛是什么兇殘的巨獸正在撕咬獵物,那“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里不斷回蕩、放大,每一下都似重重地敲擊在高度的神經上,讓他的雙腿止不住地顫抖,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冷汗早已浸濕了他的衣衫。
此刻,高度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大腿處傳來一陣滾燙的異樣感覺,那熱度仿佛要透過衣物將他的皮膚灼傷。他心頭一驚,趕忙伸手往口袋里摸索,手指慌亂地抓住了那張之前在地上偶然撿到的名片。
只見那名片之上,“再無渴求,放棄希望”幾個字竟詭異地閃爍起微弱的光芒,那光幽幽暗暗,在這漆黑一片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神秘而又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光芒似在掙扎著散發著最后的力量,僅僅維持了短短幾秒,便如風中殘燭般漸漸黯淡下去,最終化作一縷青煙,徹底消失在了冰冷的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高度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名片消失的地方,滿心的疑惑與恐懼交織在一起。
那黑暗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正一點一點地減弱,仿佛有什么可怕的饕餮盛宴即將落幕。高度剛稍稍放下的心,瞬間又被高高吊起,猶如繃緊的弓弦。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如墨般濃稠的黑暗,心中滿是忐忑與惶恐,全然不知那隱匿在黑暗里的不知名東西,是不是同樣懷揣著要他性命的惡意。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些以往只存在于影視劇里的恐怖玩意兒,竟這般真切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今晚這一連串離奇又驚悚的經歷,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凌遲著他的理智,幾乎要把他折磨到崩潰的邊緣,讓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了。此刻的他,已然麻木,甚至覺得不管前方再冒出什么千奇百怪、恐怖至極的東西,那也沒什么可奇怪的了。
然而,預想中那令人膽寒的恐怖場景并未出現。只見那濃稠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是個穿著衛衣、戴著兜帽的男人。他步伐不緊不慢,雙手閑適地插在兜里,就這般一步步朝著高度走來,周身似帶著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息。隨著他逐漸靠近,身影在黑暗中愈發清晰,可那兜帽下的面容卻依舊隱匿著,叫人瞧不真切,徒增幾分神秘感。待他走到高度的面前站定,仿佛整個黑暗都圍繞著他凝聚,讓高度的心又忍不住懸了起來,不知眼前這人究竟是敵是友。
“你沒有事吧?”那男人的語氣里透著一絲關切,卻又仿佛夾雜著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他微微抬起頭,藏在兜帽陰影下的那雙明亮眼睛,宛如寒夜中的兩點星光,此刻正不動聲色地細細審視著高度,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將他內心的恐懼、疑惑全都看穿一般。那目光猶如實質,讓高度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放大鏡下的標本,渾身不自在,卻又在劫后余生的慌亂中不知該如何回應。
“謝,謝謝你。”高度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干澀的喉嚨里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那聲音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仿佛剛剛那簡短的話語,已然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話音剛落,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便如洶涌的潮水般向他襲來,天旋地轉間,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他只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掏空,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著地面倒去,眼前的一切也在迅速黯淡,最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