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花朝節這天早晨,剛剛醒來的洞中群猴正閑得無聊時,突然聽到洞外人聲嚷嚷,群猴便在不驚動猴王睡覺的情況下,悄悄走出洞門,朝外觀看,只見洞門外的路上,非常擁擠地走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群,并且一路有說有笑,歡天喜地的樣子。
二猴王就對三猴王說,“我回去把這事告訴猴王,你繼續打聽一下,看這些人要去做什么。”
回到洞中,二猴王有些膽怯地叫了一聲猴王,猴王卻還沉睡在夢中。
二猴王就輕輕地拍了拍猴王,并叫道,“猴王,你醒醒!”
猴王終于打開了眼睛,問,“什么事?”
二猴王就說,“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那外面的世界好熱鬧!一路的人,有說有笑!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更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是嗎?”猴王好奇地眨眨眼兒,說,“我等正閑得無聊呢!你趕快去打聽清楚!”
二猴王正要回答,三猴王趕緊帶著群猴擁過來,并主動站在猴王面前匯報,“報告大王!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今天是人間的二月花朝節,這些人既是去一個叫太平湖的小鎮上去趕集,也是去小鎮上過花朝節的!”
猴王聽了,有些迷湖地問三猴王,“花朝節?趕集?什么意思?什么叫花朝節?什么叫趕集?”
三猴王抓抓腦袋,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只是聽他們這樣說!”
“混蛋!”二猴王趕緊討好猴王,訓斥三猴王,“我不是叫你打聽清楚嗎?你怎么連最基本的意思都沒弄明白!”
大二兩猴王正有責罰之意時,老猴爺站出來說,“那人間的人沒有說清楚,叫他怎么解釋?不過,要想搞清楚這一點也不難,我們大家也像上次人間過元霄節一樣,混在人中去湊個熱鬧,也算是去玩一玩,散散心,說不定還能吃到一些人間美食呢!”
猴王點點頭,笑道,“也好!一舉兩得!反正我最近也在這洞里悶得慌,出外走走,正合我意!”
聽說要去人間湊熱鬧,還能吃上人間美食,洞中所有猴子都興奮起來,歡喜雀躍之情,不勝言表。
突然,一只小猴有些膽怯地說,“好是好!但上次元霄節,一個兄弟被人活活地踩成重傷,沒幾天就送了小命。”
“你就不能放靈活點兒?”二猴王說,“上次那笨豬是怪他自己不長眼睛,你也沒長眼睛嗎?”
老猴趕緊打趣道,“要是怕,你干脆一個留在這洞里,橫豎這里也要個猴子守洞?!?
“不不不!”小猴趕緊聲明,“我不怕踩,我不會被人踩著的,我四只腳,肯定比他們兩條腿的跑得快!”
眾猴一陣大笑。
“好啦!”猴王立即發聲,“現在我們就混在人中,去湊熱鬧!為了不引起人的懷疑和討厭害怕,大家最好不要擁在一起,而是分散行動。我變成人后,你們大家誰也不要去找我,等熱鬧過了,我們大家再在一起集中回洞,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群猴響亮地回答。
所有猴子就按照猴王的吩咐,混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猴王,早已變成一個人,同樣也混在人中。
黃山一帶的猴子多,因此這些猴子混在人中,人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今天的猴子之多,超過了人們的想象,除了這些隱藏在洞中的猴子,還有不少來自社會上的猴子。
幸好猴子是個讓人喜歡而不是讓人討厭和害怕的動物,否則就會引起人類的恐慌。
更沒有讓人想到的是,太平湖鎮上,今天這個既是花朝節又是趕集的日子,特別熱鬧。來過節的,既可以觀花,又可以看戲。戲有雜技,還有草臺班的演出,甚至還有人在表演武術。尤其是猴兒戲,表演特多。
前來趕集的人,隨意買賣,到處都是攤子,貨物,日中為市,熱鬧非凡。
猴王混在人中,也在那里不無嘲笑地看起了同類演出的猴兒戲。
就在這時,一主一仆兩個美女就站在猴王面前,二人散發出來的香氣,頓時讓猴王像是聞著迷魂香一樣。
但那兩個美女并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背后,站著一個是猴精變成的男子,因為他們正在認真的看猴兒戲。
猴兒戲的表演很精彩,演出的猴子,不斷地變換著演出的節目,爬竿的速度之快,鉆圈的靈敏自如,還有各種各樣的滑稽表演,令觀眾驚奇不已。
猴王見觀眾如此癡迷猴子的演出,尤其是那兩位女子,簡直是入了迷,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后站著的猴變成人的美男子,便有些嫉妒那猴子的演出,并在心里暗暗嘲笑,不過是些雕蟲小技,就能贏得美女的芳心,這還不容易?
當即搖身一變,將自己迅速替代了那原來的猴子,開始了技巧更加高超的演出。
猴王隨便挑了個道具,但他卻跳出了傳統的演出范圍,臨時創新,將手中的道具,像玩雜耍的演員一樣地玩起了手中拋物的節目。
然后,猴王又借助那根竹桿,玩起了更回刺激的頂桿,驚險的撐桿跳。
猴王的演出,不只是讓觀眾嘆為觀止,就連那演猴兒戲的老板,都驚訝地張著大嘴,不知道這猴子今天是施了什么法術,居然演出一些他都沒教過的節目!
但猴王的心思并不完全在這上面,他只是借助自己的能力,略施小技,他的真正心思,不在顯示自己的技能上,而是在關注那兩個大美女。
剛才在二位的后面,猴王無法看到他們的真正面容,現在借此機會看到了,他的猴心也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活了幾千年的他猴王,今天這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美麗的兩個大美女,尤其是那個千金小姐,儀態萬方,品質高貴,簡直是當今皇后的風范,并有著所有美女都具有的那種吸引異性的魅力。相比之下,那個身為丫環的美女,倒也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風韻。
為了接近那兩位美女,猴王退出了原猴的附體,繼續以一個美男子的身份,站在那兩美女的身邊。
但美女還是雙眼直視演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猴王不想太唐突地去驚擾美女,就心生一計,閉上眼睛念了幾句經,那正晴得好好的天兒,突然轉陰,并下起了毛毛小雨。
場面上,那些帶了雨傘的人,趕緊撐開了雨傘。
兩美女沒有帶上雨傘,但她們感到很奇怪,怎么天上的雨,沒有下到她們身上?
下意識地扭頭往后一看,原來是個男生,正撐著一把特大的傘,在替他二人遮擋。
小姐就很感激地看了猴王一眼,同時碰了碰身邊的丫環。
丫環一看就明白了,說,“小姐,人家這是落花有意!”
“胡說什么呀!”小姐說,“什么落花有意,人家這是一片好心而已?!?
丫環又說,“人家既是一片好心,也是落花有意!”
小姐推了丫環一把,然后回過頭來,朝猴王嫣然一笑,那笑既是感激,也有某種信息傳遞。
猴王第一次看到這么美麗的微笑,他基本上被這一笑勾了魂兒了。
可惜的是,眼下沒有說話的機會,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場合,猴王只能用這種打傘的行為,去向小姐傳遞他的善意。
戲完人散。
猴王真想跟著那二位美女,但又怕引起人家的反感和猜疑,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大美女漸漸遠離他的視線。
正癡呆時,三猴王過來了,猴王便對三猴王說,“快!跟我悄悄地跟在那位小姐身后,看她究竟住在哪里,是否婚配?!?
“什么?”三猴王大吃一驚,“大王這是有什么心思?”
“廢話!叫你去就趕快去就是了!”猴王雖知自己這是過早暴露心態,卻已失言,只好默認。
三猴王領命而去,猴王就在眾猴的簇擁之下,回到了洞中。
回洞之后,所有猴子都覺得猴王今天有點情緒反常,絲毫沒有那種參與人間活動之后的高興,甚至有些心事重重。
善于揣摩心情的二猴王就趕緊問,“大王!你今天是怎么啦?”
“我沒怎么!”猴王心不在焉地說。
“不對!”二猴王說,“過去你每次回來,都要大講特講一番人間感受,今天你不僅沒有這個興致,反而還悶悶不樂的呀!”
“嘿嘿!”猴王想要笑出聲來,卻沒有,并且表情有些尷尬。
“大王!”二猴王說,“有什么心思了,就直接告訴我們!”
“沒有沒有!”猴王暫時還不想說什么,況且他是這里的頭領,說出來怕不合適。
就在這時,三猴王興沖沖地跑過來,并帶著討好的口氣對猴王匯報,“我已調查清楚,那小姐是太平縣仙源村人,名叫趙掌珠,他父親叫趙德隆,是這一帶的名人,也是書香門弟人家!”
“怪不得呀!”猴王感嘆道,“我早有這個感覺,非平凡之女,肯定出于非尋常人家!”
所有猴子都沒聽懂猴王背后的意思,如入云霧之中。
“還有!”三猴王接著匯報,“小姐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此言一出,真相大白,所有猴子都既驚訝又高興。
“你怎么這么多話?”猴王像是責怪,實是不好意思地看著三猴王說,“什么場合下說什么話,什么人面前說什么話,這點道理你還不懂嗎?難怪你就是個做老三的料!”
二猴王趕緊討好大王,“大王今天有如此艷遇呀!看來,今天的花朝節,是天賜良緣呀!”
一只小猴跑過來,問,“二王!今天也正好是趕集節,這趕集節是什么意思?”
二王似是很耐心地那猴解釋,“趕集節就是趕集的日子!”
“什么叫趕集?”小猴看來是要打破沙鍋紋到底了。
“趕集就是所有人都到一個地方去買賣東西!懂嗎?不過,今天我們的大王,想要買的可不是什么東西,而是一大美女!”
“胡說八道!”猴王笑著批評道。
“大王!”老猴站出來說,“大王修煉了幾千年,難得今天動了這方面的心思,這也是人之常情,猴之常理呀!”
猴王卻很沮喪地說,“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意呀!況且,我和她,是人猴之間的區別,怕是天不遂人愿喲!”
“這又何妨?”二猴王投其所好地說,“自古以來,別說是人猴之間,就是人妖之間,也有婚配的!”
猴王正在興頭上,愛聽這話。
“況且,”二猴王繼續說,“你雖為猴,但你是非同凡響的猴王,是修煉了幾千年的猴中之王,與人配婚,還算是她修來的福份呢!”
“是嗎?”猴王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是美滋滋的享受。
但猴王的心情又馬上睛轉陰,并發自內心地說,“我倒是一廂情愿,只怕是她無此意,美事難成呀!”
二猴王趕緊問,“你今天與她有過接觸嗎?”
“有過?!焙锿跽f,“我為了接近她,討好她,不僅附猴體演出了精彩的節目,還讓老天爺下毛毛雨,用雨傘照應過她?!?
“那她的反應?”二猴王趕緊追問。
“還行!”猴王想象著說,”似乎對我還有那么點好感?!?
“那不就事成一半了嗎?”二猴王繼續鼓勵,“只要他對你有好感,就說明有戲呀!”
“只可惜!”猴王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二猴王再追問。
“可惜我不知道怎么繼續接近他呀!”猴王道出了自己內心真正的困惑。
“這有何難?”二猴王說,“你身為修煉幾千年的猴王,又會三十六變,還怕想不出個繼續接近她的法子?說出去,簡直就是個笑話!大王,我看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呀!”
“那倒也是!”猴王如實地說,“只是,我只是一時高興,迷了心智,還真沒有一個具體的好辦法呢!”
二猴王轉了轉眼珠子,附在猴王的耳邊,一陣細語。
猴王的臉色,陰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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