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拿的是死工資，對付吃霸王餐的人不是他的分內之事。因此，他拿著十塊錢直接找到了老板。

“老板，這人吃了兩百，給咱十塊錢。”

中年老板個子不高，一套皺皺巴巴的西裝穿在身上，身材不算臃腫，但小腹格外突出。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著十塊錢，看著眼前這學生模樣的王弼。

“小弟，幾個意思啊，吃霸王餐？”

“什么霸王餐，我這不是給錢了嗎？”王弼覺得自己占著理，如此反駁道。

看著王弼的樣子，老板差點被氣笑了。

“你吃了多少錢？”老板耐心的引導著王弼。

“兩百啊。”

老板點點頭，繼續問:“你這是多少？”

“多少？”

王弼的回答給了老板當頭一棒，這種吃霸王餐的耍賴方式老板是第一次見。可王弼的樣子卻又實在不像故意耍賴，反倒像真切等待答案的人。

“把兩百塊錢切成二十份，你還有十九份沒給呢。”

“啊。”王弼倒也不含糊，接受了這個結局。

“可是我就這么多錢了，你看著辦吧。”

老板一看對方開始耍混，便不再糾纏。你不是沒錢么，那你就給我干活吧。

“我們這服務生一天一百塊，你給我干兩天活，就當抵賬了。”

王弼一琢磨，反正眼下也無去處，在這里干活好歹也是件差事，便答應了下來。

負責教他服務工作的自然是剛才接待他的服務生，王弼重新見到那服務生發現他的臉色并不好看，因為他的那份工資可不包括教別人的錢。不過轉念一想，把他教會了自己也能輕松一點，相當于餐館出錢給自己找幫手，想到這里的服務生臉上浮現出笑容。

“你的任務呢，就是弄清楚客人想吃什么，并報告給后廚，然后把食物端到客人的桌子上，沒事兒的時候就站在門口，等著客人有其他需求的再視情況滿足，懂沒？”服務生的態度發生了大轉變，畢竟這會王弼已經從客人變成吃霸王餐的了。

王弼木訥的點點頭，雖然他沒干過服務行業，但總能接觸到，所以基本沒什么障礙。

令服務生沒想到的是，王弼腿功了得。得益于深厚的輕功加持，王弼的行動可以說神龍見首不見尾，從客人的視角來看，常常人都沒看清食物就端上來了，有時甚至只能看清一團黑霧在空氣中劃出軌跡。真要說哪里不好，那就是偶爾會因為速度太快而給穿裙子的女性顧客帶來煩惱。

服務生大哥自然是既高興又疑惑，這簡直就是雇了一位核動力員工，一個人干幾個人的活，還只拿一個人的工資，疑惑的是這樣的表現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除非他是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高手，而且至少要五絕水平打底。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嘛。服務生想著。

真要找個解釋，那只能是自己今天休息不好出幻覺了。服務生大哥甚至希望王弼能留下來一直干，那樣一來自己一直磨洋工下去也沒問題。

“這是你的酒。”王弼照常工作，把啤酒送到一名單身客人的桌上。

“等等，”這人叫住王弼，用命令般的語氣說，“給我換成白的。”

“好。”

只消一瞬，白酒替換啤酒擺在桌上。

“再等會，我讓你把啤的拿走了嗎？”客人不耐煩的問。

王弼心想你剛才說的不是“換”么，不過拿回來就拿回來吧。

又消一瞬。啤酒重新擺在桌面上。

王弼正要離開時，客人又發出新的指令。

“你這個牌子的白酒我愛喝，你給我換了吧。”

于是，王弼接受這個客人的指令前前后后十余次，是個正常人都覺得這是在找茬，不過因為走幾步路對王弼而言實在太簡單了，于是也沒反對。

王弼沒急，客人倒是先不高興了，老子來你這找茬，你總得給我點反應吧，還有你這一趟趟的怎么這么快？

客人心想，今天是怎么了，特意找茬也沒個痛快。

“你什么意思啊？”客人終于抬起了頭，露出胡子拉碴、帶著濃重黑眼圈的臉。

王弼也納悶，自己應該沒做錯什么吧。

“你說什么什么意思？”王弼如實回答。

“嘿，你個跑堂的也敢瞧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覺得王弼瞧不起他的，但他的確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張開手臂，掄圓了巴掌瞄準了王弼的側臉。

王弼伸出兩根手指，在客人的手腕內側輕點一下，客人便覺得自己整只胳膊瞬間麻痹不已，趕忙撤回胳膊查看情況。

“好啊，你還敢抵抗？”

這會王弼也反應過來，這是來找茬的。他那個時代達官顯貴們遇到不痛快的事兒了，最喜歡的解決方式就是去飯莊子、酒館這種地方找沒權沒勢的店小二撒氣。

這是江湖中人最最看不慣的事兒。

那人抄起酒瓶子，向王弼頭頂砸去。

王弼一伸手，連那人的手帶啤酒瓶全部抓住，然后反向向那人頭頂砸去。

一瞬間，鮮血四濺，啤酒沫子滿天飛。

“殺人啦！！！！！！”

燒烤攤里熱鬧至極，一點小事都能被放大幾倍，尤其是拿啤酒瓶砸人腦袋這種大事兒。

那人被砸的呆坐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才開始破口大罵。

“*稀里嘩啦你稀里嘩啦給我稀里嘩啦的等著！”（已經自動為您屏蔽不雅字眼）

要說這人能抗王弼砸一下子不暈，還能站起來罵人，抗擊打能力實在強。

那人掏出手機報警。

老板站在人群里，要知道要發生這么一碼子事那還不如早就報警，這么一鬧我這生意還怎么做。

服務生大哥也悔死了，要知道自己去應付多好，這愣頭青被抓去事兒小，可上哪還能再找到能讓自己摸魚的同事？

燒烤攤今天早早關門，老板、王弼以及肇事者都被帶到警局。

審訊王弼的警官準是遭了報應。

職業、年齡、家庭住址之類的事情一問三不知不說，還要反過來被問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年輕警察看著近乎純白的表格，頭疼不已，被戴了手銬的王弼卻滔滔不絕。

最終，警察們決定從王弼錢包里的照片作為突破點，至于王弼則暫時關押。

警察帶著王弼去禁閉室的途中，仍在滔滔不絕。

“大哥，你們那車咋就那么聽話？”

“啥？”警官莫名其妙。

“我也試過騎車，可怎么打都不走。”王弼當然是坐的警車進的看守所，這回算過了癮了。

“你，你多打幾次。”警官還覺得王弼說的是打不著火。

“車都讓我打死了也不走，是它太倔了嗎？沒馴服的野車？”

“……”年輕警察沒興趣再搭理王弼，一薅脖梗子給扔進了禁閉室。

進了禁閉室王弼才剛從坐車的興奮勁里緩過來，自己咋就稀里糊涂讓人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