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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辭行

三天后,子虛帶著紅冉向完顏宗弼辭行,之所以先向他說,是因為兩人無法直接面對安子,說出自己要走的意思。想借完顏宗弼起到一個緩沖的作用。

此時完顏宗弼的大軍已經(jīng)抵達(dá)富平,卻不知為何,遲遲未見他們有什么動作。這其中的軍事機密當(dāng)然不是安子等人可以知曉的。

子虛他們來辭行的時候,完顏宗弼略顯意外,一直以來,他都認(rèn)為子虛是安子心里占據(jù)重要地位的人,所以對他存有戒備心理。這會,見他們二人前來辭行,一時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以前的猜測錯了。撇開和安子的關(guān)系,凌子虛是個不錯的人才,就這樣讓他走,未免有些可惜。思考一段時間,最后才緩緩說道:“如今金宋大戰(zhàn)在即,你驍勇善戰(zhàn),如果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決不會虧待你。”

子虛平靜地聽完完顏宗弼的意見,只輕輕地說了句“謝謝”,絲毫不為所動,他來這里,從來不是為了名利,何況是金人給予自己的名利。

“我這個時候來,就是不愿意看見宋金兩國血流成河。子虛不過是一介平民,既阻止不了兩國交戰(zhàn),也改變不了王爺?shù)囊庠浮O惹皝碚彝鯛斒菫榱苏野沧樱F(xiàn)在安子平安回來,相信有王爺?shù)谋幼o(hù),她不會再受到傷害。現(xiàn)在,我只想和紅冉過幾天平靜的生活,請王爺成全。”

“你真甘心退隱江湖?”完顏宗弼考量著他話的可信度。

“若非深思熟慮,不敢在這個時候叨擾王爺。”

“本王向來不強人所難,既然你不愿意留下來,我也不強留你,只是你準(zhǔn)備如何向安子說?”

“這個,正是我為難的地方,所以才先給王爺稟告。”

“你希望我?guī)湍阏f服她?”

“是,王爺出面,她會答應(yīng)的。”子虛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表情,不過沒有表情正說明他心里強壓著巨大的波瀾。

紅冉明白,完顏宗弼也明白:“我可以幫你說,答不答應(yīng)那是她的事。不過,我有言在先,如果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你幫宋人與金人為敵,到時候別怪我無情。”

“多謝王爺提醒,王爺從來沒見過子虛,子虛也從未與王爺有任何瓜葛。”

離開將軍帳營的時候,紅冉看了看始終面無表情的子虛,三天前他和自己說的話依舊縈繞在耳邊:“我可以帶你走,甚至可以娶你,但我們只能有兄妹的情分。”

即便這樣,紅冉還是愿意跟他走,在決定的那一刻,她也怪過自己是否有些自私,她和子虛都走了,留下安子一個人,在金國孤立無援。紅冉最理解安子的處境,完顏宗弼可能是最能保護(hù)她的人,同時也是最能陷她于危險中的人,只因為他是金國的梁王。但是紅冉不愿意放棄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只要能和子虛在一起,她便覺得塌實和安定。

安子正閑著沒事,抱著一盆瓜子在那啃著。原本也沒什么傷勢,加上完顏宗弼跟自己說過,尹天衣并沒有給自己下毒,心理壓力頓失,吃好喝好,心情不錯。為了不影響他作戰(zhàn)的心情,琢磨著是不是該離開一段時間。只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來該去哪里好。梁王府恐怕暫時是不能回去了。其他地方也沒有個確切的目標(biāo),所以這個念頭也是閃了一下,就被擱淺在腹中。

門口進(jìn)來一個士兵模樣的人,見到安子便下跪:“啟稟儀妃娘娘,王爺突感身體不適,已被送往隨軍太醫(yī)那診治,請您過去一趟。”

安子聞言一驚,忙扔了瓜子就跟著他跑,尋思著昨天見到他還好好的,怎么一晚不見,就身體不舒服了?不會是戰(zhàn)前綜合征吧?按理他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不至于這樣。安子最擔(dān)心的是不是宋軍派了人過來給他下毒。當(dāng)下趕緊先看看再說。

安子剛跟著那士兵出了帳篷,子虛和紅冉躊躇再三,終于決定鼓起勇氣來跟安子告別,一路上打了腹稿過來,誰想一掀開門簾,竟沒有看到安子。原先做的心準(zhǔn)備猶如對著空氣打了一個力道非凡的拳頭,沒了用。問了旁人,說王爺身體不適,叫她去了。

子虛和紅冉兩人相視一望,立即緊張起來。兩人剛從完顏宗弼那過來,他還活蹦亂跳的,哪有身體不適的痕跡?即使突然有,也不可能送到別處,而是叫太醫(yī)到將軍帳營里去才是。這么一想,頓時驚覺不好,忙問清兩人去向,趕緊順著那方向追去。

安子被那士兵帶的剛過了一道彎,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聽到完顏宗弼身體不適也沒想那么多,現(xiàn)在一想,才覺得不合常理。再看那士兵神色間有幾分詭異,心下暗暗后悔,這士兵八成有問題。會不會是宋兵的臥底,要抓自己做人質(zhì)的。因為自己沒有武功,而對方又有兵器,一時間也不敢質(zhì)問他。只得慢慢地跟著他走。待走到下一個拐彎時,安子猛然往旁邊一閃,撒了腿就跑。

那士兵覺察到安子躲開自己,折了身慌忙追她。安子本想大聲喊救命,仔細(xì)一看,竟發(fā)現(xiàn)帳篷里空無一人,原來這廝算準(zhǔn)了這時候是全軍集合的時候,而他帶自己來的也是最偏僻的帳篷。安子這會有些緊張了,趕緊跟條魚似的在各個帳篷里亂竄,因為暫時找不到救兵,倒不敢出聲了,擔(dān)心一出聲就被他找準(zhǔn)了方向抓到自己。

安子躲在一個帳篷里,帳篷很大,容得下十幾二十人住宿,每個帳篷都有兩個出口。安子摒住呼吸,死死地盯著兩個出口,只要他從其中一個進(jìn)來,自己就得以最快的速度從另一出去,即使,勝算也不過百分之一。

安子一手心的汗。不過因為有了上次夜里逃跑的經(jīng)歷,似乎心理素質(zhì)好了些,她朝一旁仔細(xì)地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一旁放著一只長矛,可能是哪個士兵慌忙中落下的,趕緊順手握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長矛重得很,拿起這玩意不是自己耍長矛,倒是長矛耍自己。無奈只好退而求其次,抓起地上一個大鐵盆子,權(quán)當(dāng)盾牌使了。

安子在這里挑挑揀揀,一只手從背后抱住自己,嚇得安子小心肝一顫,“啊”地叫出聲來,隨即一看,竟是子虛。子虛指了指左側(cè)的出口,示意安子從那出去,有了子虛,鐵盆子也沒什么用了,趕緊丟了就往外跑。

不想兩人掀開門簾的一剎那,見到的是一張獰笑著的陌生面孔,哦,也不全對,旁邊被他挾持的那個,安子和子虛都熟悉,就是紅冉。

“你是何人!”安子見紅冉被他用刀抵著,厲聲問道。

“安之素?”那人叫著安子的名字,安子迅速地回憶著自己是否認(rèn)識這個,他既然叫自己安之素,應(yīng)該不是和趙圓珠有什么瓜葛的。可是任安子怎么想,也想不出這個人是什么來頭。

“你究竟是什么人!快放了她!”不知道就要問嘛,不過最好先放人比較好商量。

“只要你聽話,我不想為難她。過來!”那人沉著地說道,絲毫也不為自己以一敵三的處境感到擔(dān)憂,看來還是個頗為專業(yè)的劫持犯,知道挾紅冉以令安子。

“主子,你千萬不要過來!”紅冉見安子似乎有些動搖的意思,趕緊制止道。

話音剛落,就見那人嘀咕了一句“多嘴”,刀影閃過,紅冉的脖子出現(xiàn)劃了一道長長的劃痕。

安子前世做了三年護(hù)士,搶救過不少危重的病人,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頸動脈破裂的樣子,那紅色的水柱噴泉一樣洶涌而出。鮮紅的血噴射到那張獰笑的臉上,安子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紅。

震驚與恍惚間,安子只聽到子虛歇斯底里的喊聲:“紅冉!!”還有紅冉漸漸軟下去的身子。

安子就在剎那間停止了呼吸,驚愕地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完全忽略了眼前呼嘯而來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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