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只覺得一個巨大的身影壓過來,當下拼命掙扎,無奈連備的剪刀都被他給扔了,掙扎未果,安子氣運丹田,直呼“救命”。
千行停下手里的動作,玩味地看著她的窘態。
“方才還千嬌百媚,風塵十足,這會怎么這般狼狽了?”
安子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是她不想遵守職業道德,實在她不能勝任這么富有挑戰性的工作。
“我認輸了,饒我一次吧。”
“饒你一次,爺的錢是白花的?”
“錢我也不要了……你都拿去好了。”
“那可不行,風月場上扔出去錢豈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傳出去,以后我怎么混?”
“那你要怎么樣?”
千行從床上直起,故意想了一想。
“也罷,誰讓你‘溫玉樓’的新老板呢。以后我這青樓還得靠安老板您打點,暫且先放過你吧。”
“真的啊,謝謝謝謝。小女子對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安子說話間就趕緊起了身,惟恐避之不及地躲得遠遠的。身后傳來千行拖得長長的:
“不過——”
頓時剛安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不過什么?”
“本公子原本今晚可以眠宿溫柔鄉的,就這么被你破壞了,怎么也該給點補償?”
安子一聽,放下心來:“這好辦,我立刻吩咐外面把最好的姑娘安排給你。”
“外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比得過安老板的天姿國色?”說話間,千行忍不住地一副虧大了的表情,順便伸出魔爪想揩點油,被安子一把打開。
“那你想怎么樣?”
千行抿嘴一笑,他等得就是這句話。
“首先,這些銀票你自然是拿不走了,擾了本公子的好心情,這美色當前居然就這么放過你了,傳出去,別人還道本公子連區區一個女子也降不住,這壞了的名聲只怕也得給點補償,既然安老板不肯屈尊降貴,本公子只好將這些折了現銀,這樣吧,安老板就給個三千兩,這事暫且擱下。”
安子越聽越是惱火,待千行話音剛落,忍不住罵道:“你敲詐啊!”這廝,居然這么早就懂得索要精神損失費。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
千行倒是一臉無辜的樣子:“這不多啊,安老板要覺得虧了,大不了今晚陪了本公子……我不僅不要你的銀子,連帶這些銀票都是你的。”
繞了半天,自己還是繞不出他的手心。安子明白,千行這招無非是想把自己身上的銀票都騙了去,沒有經濟基礎就沒有人身自由,走出這青樓,只怕安子就得活活餓死。
而且估計珊兒在給自己解毒的時候已經偷偷看過自己銀票的金額了,否則,千行怎會那么巧地就剛好要了三千兩?
安子當然是想人也保錢也保,當下焦急萬分,蹙緊了眉頭斟酌再三。
千行見她低垂的眼睛,認真思考的模樣,只覺得安子透著智慧的美麗,美得動人心魄,不知覺間,竟呢喃而出:“圓珠……”
“什么人!”樓下傳來一陣怒喝聲,隨即混亂聲起,無數的人尖叫著,呼喊著,還有桌椅被砸的聲音。
兩人大驚,千行眉頭一鎖,一把將安子護在身后。兩人竟同時喊出:“我去看看。”
隨即相視一望。
“你給我乖乖呆在這里!”千行一聲低吼,雙手將安子按坐在床上,一個箭步出了房門,不忘將門帶上。
安子天生有熱鬧必看的人,如今剛接手溫玉樓第一天就出了亂子,身為老板,哪有坐視不管的道理?要知道,前世安子可是一個很有職業道德的護士。
只聽得樓下嘩啦啦進來一群官兵模樣的人。
為首的一個大聲喊道:
“朝中接到密報,溫玉樓藏有金國亂黨,奉命前來搜查,哪一個是老板?”聲音似乎還有些熟悉。
安子一看這架勢,再看他們手里明晃晃的的刀,登時剛才的大義凜然之氣被嚇得無影無蹤,躊躇著要不要下去。
還在想著,千行猛地進了屋。對著安子說道:“你千萬不要下去。他們這伙人來者不善,如今溫玉樓少不了有大損失,別讓他們傷了你的人就好。”
安子一看他也躲了進來,一股鄙視的情緒浮上心頭。看他平時也算是一個硬漢,關鍵時刻居然也這般膽小如鼠。
千行的膽小如同鏡子一般鞭策著安子,她立即把剛扔的正氣又撿了回來。
“我是這里的老板,怎么可以逃避了事,千公子要覺得害怕,大可以躲在房里不用出去。”說著,不顧千行的勸阻徑自走下樓去。
“我是這里的老板,各位官爺有什么事?”安子強按心頭的緊張,故作平靜地問道,因為太緊張,身子在發抖,為了掩飾自己,不得不借用扶手撐住。
“安之素,怎么是你?”為首的官差意外地說道。
安子定睛一看,登時如臨大赦,也不擺老板的那副臭架子了,“噔噔噔“幾步跑了下樓,驚喜地看著面前的官差。
“凌子虛,怎么是你!”
說著還繞著他看了一圈。
“哦——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是官差。那你上次怎么會和尹天衣他們在一起……”隨即安子恍然道,“難不成你是臥底?”
凌子虛疑惑道:“臥底?”
“哦,就是……奸細一類的意思。難怪你看著也不像采花賊。”安子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這段時間她被千行壓抑得受不了了,這會好容易見到一個熟悉的人,登時忘了現在的環境。
一旁一個下屬提醒凌子虛他們是來辦正事的。凌子虛頓時醒悟過來,對安子說道:
“我們接到密報,說你們這有金國人,所以奉命前來搜查,希望你能配合我。”
安子想也不想就說道:“沒問題,不過你們不可以隨便破壞公物。”
警民合作,這是安子從小接受的教育。
“那好,我們決不傷及任何無關人士,如非必要,也決不毀損任何財物。”凌子虛正色說道。
安子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心里有些不快,不過她也只得低聲答應,便陪他一間一間地找。
所有人被男女分開,安子往人群中掃了一眼,發現千行并不在其中,不禁有些納悶。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不容多想,凌子虛已經開始一間一間地找了起來。
找到安子的屋子時,安子突然上前說道:“這是我的屋。要進去可以,不過我里面有不少首飾和其他細軟,你這手下可靠嗎?”說著懷疑地看了看凌子虛的手下。
凌子虛直視著她,試圖從她眼睛里找出點馬腳。
安子緊張得頓時室上性心動過速,專業知識告訴自己,此時的心跳決不下140。
但是安子的眼神卻保持著懷疑的狀態。
一旁的官差問道:“凌大人,查嗎?”
“不必了。安老板的房里怎么會有金國的奸細呢?”凌子虛盯著安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行人終于去了別的房間。安子剛才強裝的平靜終于松懈了下來,身子抖得竟連門都幾乎開不了了。
一進屋子,安子就猛地被一個人抱在懷里,驚魂未定的她忍不住“啊”地叫出了聲。
“噓!”千行對著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來。凌子虛握著劍凌厲地看著他們倆,周圍的空氣頓時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