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重,哪怕轉醒,也早已是身心俱疲,不愿再多說一句
藺川不明所以,但深知主人說一不二的特性。一瞬間被恐懼驅使,只見他掙扎起身,朝床榻邊沖去,聲音尖利顫抖
“主人,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
就在他即將碰到床上男子的衣角,藥爐旁的折扇震動,像是感知到主人有危險,
扇面極速展開,紫色靈力流走于扇面之上,直逼藺川面門,正面漆上的單字尤為惹眼——“榮”
藺川本就重傷在身,只能堪堪抬手阻擋,不出意外被強大的靈力震飛
藍笙放下藥碗,嘖嘖稱羨,
“你的扇子還是在你身邊才聽話啊。”
公子榮掃了他一眼,藍笙毫不示弱,盯著他,挑釁地挑了挑眉,故意趁公子榮此刻虛弱之際,想盡一切辦法氣他。
順便在心里嘀咕,
“沒有我藍笙,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接著來到藺川面前,蹲下身,從指尖化出一簇藍火,彈入藺川額心,藍火在他體內游走
藍笙看似漫不經心,語氣卻格外認真
“我來跟你說吧,誘拐孩童,再將他們賣入奴隸營,看著那些孩子上決斗場,頭破血流,奄奄一息,是你干的吧。”
“用孩子換禁品靈丹,來提升自己的靈力境界,也是你干的吧。”
藍火從藺川額間穿出,消失在空氣之中,但空中突然出現一幅幅畫面,
藺川怛然失色,驚恐地望著空中,畫面不斷變化,無論是藺川在暗處擄走孩童,又或是在奴隸營用孩童交換靈丹,包括服下靈丹后,靈力大增的模樣都一一展現在眼前。
藍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怎么,趁著我和阿九最近在櫻花林,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做的這一切,生出惡心,妄圖脫離主人掌控,要不是他回來這兩日發瘋,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死,你以為,還能等到今日你主動回來?”
“違背他的意愿,那就……只有去死嘍。”
藺川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啊,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藺川驀然抬頭,眼里被仇恨占據
“我不服,憑什么你跟他就能擁有別人無限渴望的力量,而我什么都沒有,明明我們那時都是一樣的,我只不過憑本事獲得力量,憑什么要殺我!”
藍笙嗟嘆,
“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妒忌,貪婪,惡念叢生。”
隨后說的話,一字一句直戳藺川內心深處
“你問憑什么?當然是因為你又不是人,你只是阿九創造出來的——木偶。”
榻上之人此刻心痛欲裂,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藍笙見此情形,只能先解決眼前的麻煩,才好安心給他療傷,不然恐怕熬不過今夜。
藍笙打開折扇,扇面散發的靈力將藺川包圍,絲絲縷縷靈力逐漸將他纏繞
藍笙啟唇,
“流光扇榮,鏡”
當身體開始消散之時,藺川死死盯住床榻上虛弱的男子,流下淚來
“原來,我真的是木偶,不是人,‘他’沒騙我。”
窗外下起綿綿小雨,遠處的大樹枝頭,一只灰喜鵲正立在上面,屋內的場景被它盡收入眼中
將藺川抹殺后,藍笙松了口氣。將折扇一丟,轉了轉手腕,不禁吐槽,
“破扇子,控制起來累死了。”
藍笙拿起藥碗,一并關上窗戶,走至塌邊,
嘴上嘆息,
“阿九啊,阿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隨之搭上公子榮的手腕,頓時面色大變
“遭了,被反噬了。”
…………
春雨催開路邊花,微風輕過,山花搖曳,整個山間涌動著明媚的春光。
城外一行車馬浩浩蕩蕩,馬蹄聲陣陣,所過之處掀起層層沙霧,不遠處是一大片芍藥花田
車馬緩緩停下,一位略微圓潤的婦人來到車隊末處的馬車旁,輕輕叩響了窗沿
“小宋姑娘,我家夫人想去前方芍藥花亭中踏春,順便稍作休整,一個時辰后再繼續趕路,特意讓老奴來邀姑娘一同前往。”
須臾之間,一道輕靈明亮的聲音響起,
“有勞孫媽媽,替我同夫人說一聲,剛剛茶水濕了衣裙,容我換身衣裳。”
少女的嗓音洋洋盈耳,似山澗清泉,淙淙淌流,說起話來有種沁人心脾的舒服。
孫媽媽臉上笑意滿滿,
“小宋姑娘,不急,夫人說了,她在亭中等你。”
“好”
馬車內,
少女的裙擺潔凈如新,哪里有被茶水浸污的痕跡,此刻正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白皙的臉上還存有零星睡意,
“朔月行空,聽風令!”
“祈坷,明日一早我便抵達榮城。”
最后一條傳音送出,宋湫綏等了一會兒,才動身走下馬車
…………
陽春四月,芍藥已經競相開放,透過春光,將光暈灑在花田間,為花瓣點綴上瀲滟波光。青葉托住嬌花,清風拂過,花枝搖曳,光與影相疊,精白桃夭兩色交錯,詩情畫意,美不勝收
芍藥花亭內,
圓石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茶點,昭元夫人捏起一塊桃花酥,細細品嘗,入口香甜軟糯,滿滿桃花香。
孫媽媽在一旁為她斟茶飲,
“夫人,這是桂花露,嘗嘗看,老奴的手藝可有退步?”
昭元夫人淺飲一口,笑意盈盈,不禁稱贊,
“還是孫媽媽,手藝越來越好了,這桃花酥口感綿密,香甜軟糯,這桂花露甘香清雅,令人回味無窮。”
孫媽媽打趣道,
“我這手藝,還是夫人當初教的好不是?”
昭元夫人又捏起一塊糕點,笑著罵到,
“你啊,油嘴滑舌。”
孫媽媽面容可親,大著膽子回嘴,
“夫人錯了,這叫甜言蜜語”
昭元夫人捏起桂花糕往孫媽媽嘴里送,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二人相視一笑,
昭元夫人拿起手帕,擦拭嘴角,問到,
“小宋姑娘呢?”
嘴里塞了桂花糕,孫媽媽不好開口,這時,看見遠處一抹綠色身影向花亭中走來,便伸手指了指那道身影。
昭元夫人順著孫媽媽指的方向看去,
少女一身水綠大袖衫刺繡長裙,溫潤清雅,步履輕盈。此刻沐浴在日光之下,整個人被渡上一層光霧,似夢似幻。
漸漸走近,零星些微渺的聲音響起,少女的單辮末梢掛了兩個小巧的金色鈴鐺,遠處聲音并不明顯。直至走近,鈴鐺音清脆悅耳,為其增添了幾分靈動。仔細瞧,別在腰間的祥云紋茶白玉佩在暖光下也亮瑩瑩的,尤其是上面單刻的“陸”字。
宋湫綏行至亭前,朝昭元夫人微微欠身,
“夫人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