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群星會加州主管，紐曼？”

樓頂三人之中，安那蘇本來就對這些新興地下犯罪組織的干部一無所知，美臀隊長則是連續高強度作戰到現在，又處在缺氧狀態，也一時間沒有認出來人。

唯有狀態相對較好的眩翼俠，還能在站定身體打量對方幾眼之后，震驚出聲。

作為北美大陸上穩進TOP3的犯罪組織，群星會一直都受到英雄協會的高度關注，每個超級英雄在入職之前的培訓階段，都會將其中主要干部的資料記憶在心。

紐曼的長相與大致能力性狀，協會在此前有所收集。

但詳細性格和具體背景，卻由于其人處事始終十分低調，明面上的出手參戰次數也同樣較少，至今仍不算十分明確。

在這樣一個與超級罪犯激戰的節骨眼上，歷來籠罩在神秘之中的他卻忽然現身……

難免會讓人神經進一步緊繃起來。

“是我，你……雖然長得很怪，但瞧著記憶力應該不錯。”紐曼抬起頭，朝眩翼俠身上看了兩眼。

話剛說完，便毫無征兆地朝它悍然出手！

純白色致密晶體在紐曼手中無風自長快速成型，周圍的空氣都因為被大量瞬間抽壓凝華，產生了讓人睜眼都很困難的強勁氣流。

舉起手臂時，他手里還只是一柄細細的，恍若玩具似的尖頭小錘。

但隨著揮舞動作的完全成型，錘體在劃出一道兇狠弧線的過程中，體積已足足膨脹了好幾十倍！

比它那西裝革履的使用者，還足足長出一截來！

眩翼俠下意識想要后撤兩步拔刀還擊，但一種艱澀的阻礙感讓動作沒能成形。

低頭看時……

它雙腳與地面接觸的部分，與武器處于收納狀態下的刀身，不知何時，都已經沾染上了一層相同色澤的薄薄晶體！

若大力驅動液壓肢體，當然是能夠強行掙脫。

但眼下紐曼的攻擊都已經來到了面前，還哪里有這樣的臨場時間？

眩翼俠被紐曼信手揮動起大到難以置信的巨錘，一擊轟出樓頂之外。

直直掉進剛才已被神父掏空的一棟樓體。

白色晶體隨碰撞發生化成粉碎，又混進下得正兇的雪里。

而更多，更猙獰的凝華武器，則在紐曼身旁好似不要錢一般，自空氣中紛紛被制造出來。

此時此刻的浴雪神父即使和美臀隊長忽然聯手，也絕對沒有辦法擋住接下來的可怕攻擊。

安那蘇朝旁邊看時，周遭但凡已經成型的積雪，已被這來歷不明，似乎叫做“紐曼”的神秘男子用氣凝晶，筑起用以隔絕的城墻。

即使有外星共生體的增幅，但在眼下的缺氧狀態中……恐怕也難以將其逾越。

殊死一搏？

在超人類的世界中，不了解對方能力就倉促出擊，往往是自取滅亡的最佳途徑。

安那蘇不知道美臀隊長是否如此。

但就算他了解……

從美臀隊長艱難拖動身軀前沖兩步，就被紐曼制造出來的多種武器擊中身軀，沖擊倒地之后又被晶體覆蓋束縛后的模樣來看。

局勢優劣，已有定論。

只是沒想到，今晚的戰斗會以這樣一種滑稽的方式，落下帷幕。

他不是笨人，從紐曼攻擊時的區別對待就能看出，此人的目標并非針對英雄。

而是為了自己。

“杜比劇院那件事，是你做的？”安那蘇索性連共生體都收回皮下，如此干脆發問。

“劇院？你是說，我模仿你，殺死了一個男孩？”紐曼聽見這話也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對方怎么會把自己和那件案子扯上關系：

“神父，可能你對群星會還不太了解……但我今天來到這里，幫你從英雄協會這幫蠢貨手中脫身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和你交個朋友，再找家品味足夠的酒吧，兩個人好好喝上一杯。”

安那蘇笑笑，一雙帶著皺紋的鉛藍色眼睛往四周晶體矮墻上直掃。

那意思顯而易見：

這，可不像是交朋友的常見方式啊。

紐曼對此無動于衷，只是繼續笑著揮動雙手，配合那親切而又賦予煽動力的話語：

“怎么，不喜歡喝酒？沒關系，天亮之后我們也可以吃上幾塊新鮮出爐的點心，或者喝杯茶怎么樣？我自己偏愛咖啡，但我猜你更喜歡這種清新一點的東方飲品。”

這話的弦外之音，同樣明確：

你可以試著拒絕，但歸根到底，得明白現在是誰占據了主導權。

交朋友，得挑識時務的，才夠方便。

安那蘇選擇了事實上的讓步，但話說出口時聽起來還挺像那么回事：

“你，或者說你們這個群星會，都能為我提供哪些助益？”

紐曼笑得露出了整排上牙。

他快步上前，把嘴唇貼在安那蘇那沾著血污的耳廓旁邊。

低聲說了些什么。

四十秒鐘之后，他們并肩而行，一起踩著凝結在半空中的晶體階梯，朝旁邊那些完整安靜的街道走去。

“你猜，他們達成了什么交易？”

施瓦辛諾在另一棟樓的頂上，眼睛跟隨著上司和新同事緊密移動，說這話時根本沒有回頭。

“猜不到，猜不了。”楊衡當場作答。

眩翼俠剛才被打進去的，就是他們所在的這棟高樓。

這會兒它應該是已經恢復過來，擺脫了所受的沖擊與額外禁錮。

重新發動引擎，試圖重返戰場。

但它肯定來不及，也做不到攔下已經達成共識的那兩位“反派”了。

頂多把美臀隊長救下，回到協會再商量今晚這件事情。

按理來說，在剛才那種情況下，紐曼有充足的機會可以干掉這兩位超級英雄。

但很明顯，他有身為犯罪組織頭目的充分自覺，知道干擾任務和鬧出人命完全是兩個概念。

再惹出一支總部特批的高級英雄小隊過來，整個洛杉磯都要被翻過來，直到這件事有個說法為止。

他這樣只在關鍵節點出手，花最小的力氣達到最大收益，才是聰明的做法。

但楊衡，還有一個疑問，至今還沒能得到解答：

紐曼如此做派，真的只是想為組織招攬一個實力不錯的強C級戰力嗎？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總讓人覺得……他的圖謀，遠遠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