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分石

第二天一早。

“奧沙利文教官竟然有家魚醫院！”博比興奮極了，“她的樹屋是真正的水族急救站！”

前一天晚上，弗洛、米切爾和博比很擔心游民樹傾倒的后果，一直等著斯堪德回來。他才跨進門口，弗洛就撲過去一把抱住他，松了口氣。聽斯堪德講完，米切爾高興地說：“果然如此，雖然理智上知道他們不會把你們倆都關進監獄，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啊！”博比則對馭水教官的業余愛好更感興趣。

“魚？天哪！”博比又念叨了一遍，今天早上她已經為此大笑過五次了。

四人小隊騎著各自的獨角獸，站在英少生的訓練平臺上——位于凌云樹堡之下的第三層。平臺被草坡環繞，四元素訓練場各踞一方。

“羅伯塔，你能閉嘴嗎？”米切爾說，“今天是我們成為英少生后的第一次訓練，說是一輩子中最重要的一次訓練也不為過。昨天睡得那么晚，這會兒我阻止紅夜悅亂噴火已經夠費勁的了，你還嘰嘰呱呱地議論奧沙利文教官！”說話間，紅夜悅正試圖點燃自己的韁繩。

“她竟然救助魚，米切爾！是魚！”

“夠了，博比。”弗洛冷然回道，博比沒聲兒了。

望著平臺上的其他英少生，大家仿佛又回到了還是初出生的時候。午夜星用后腿站起來，前蹄射出閃電，羅米利只能死死地抓住它的鬃毛。馭土者伊萊亞斯大喊大叫地讓午夜星站好，可他自己的獨角獸巡行磁力正從嘴里噴出一股股的沙子。法魯克的獨角獸毒霧不肯往前走，站在原地狠狠踏步，把地面都踏裂了。瑪麗薩的水中仙和梅布爾的悼海互相噴水，然后噴出冷氣把水凍住，兩頭獨角獸周身都結滿了霜。就連福星惡童也往前沖，想飛起來。

“不行，小伙子！”斯堪德叫著，拽住它兜圈子，“現在還不可以飛！”

“它們都是怎么了？”弗洛哀怨地說道。銀刃腳下的地面震動著，滾滾濃煙從銀色獨角獸的翅膀周圍冒出來。

“我們就沒事！”博比淡淡地聳了聳肩，她的鷹怒安安靜靜地站著，遠遠地躲開了紅夜悅噴火的尾巴。

一頭白色獨角獸飛臨上空，盤旋幾圈后開始下降。英少生們紛紛抬頭張望，見那陌生的獨角獸漸漸靠近，都警覺起來。

“那是誰啊？”加布里埃爾問道，他費力地讓普利斯女王挨著福星惡童左側站好。

薩莉卡正把頭盔底下的黑色長發編成辮子，這時也停下來，仰望著感嘆：“它真美！有人認識這頭獨角獸嗎？”她自己的赤道之謎嫉妒地哼了一聲。

唯獨斯堪德笑了。早在馬蓋特時，他就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園里見到了這頭白色獨角獸。“那是北極絕唱。”他輕聲說道。

二十年來，第一次有成年馭魂者蒞臨英少生的平臺。

“抱歉，我遲到了，”阿加莎·艾弗哈特輕快地說道，“我得去接個朋友。”她摸了摸北極絕唱雪白的脖頸，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以前好像沒見過阿加莎笑，”博比說，“這可叫人不太放心啊。”

“她這是……比衣柜里的蛀蟲還開心？”弗洛說。博比立刻鼓掌。

米切爾搖搖頭：“哎，你怎么也這樣了。”

“我教了她不少本土的俏皮話。”博比驕傲地說道。

斯堪德知道這句根本就不是什么本土的俏皮話，但他心事重重，顧不上拆博比的臺。他看著雷克斯·曼寧迎向阿加莎，看著北極絕唱在銀光女巫身旁站定，努力地按捺住心底的憂慮。雷克斯釋放了北極絕唱，盡管他媽媽的去世要歸咎于另一名馭魂者——織魂人，她殺害了他媽媽的獨角獸，讓他的媽媽悲痛而終。肯納在銀色要塞接受調查時，他對她也一直很好。斯堪德不得不相信，雷克斯和他爸爸不一樣，后者滿腹偏見，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身為織魂人的兒子，斯堪德知道自己最應該明白這一點：孩子不必為父母的錯誤負責。

奧沙利文教官吹響了哨子，但沒什么用。英少生們的獨角獸為北極絕唱的出現驚訝了片刻，隨后就恢復了老樣子——咆哮，尖叫，亂用元素魔法，一團混亂。

“你們或許已經發現了，”奧沙利文教官大聲喊道，“暑假期間，你們的獨角獸變得不那么聽話了。”

“真是輕描淡寫。”米切爾咕噥著。紅夜悅的四只蹄子都燃起火苗了。

“在步入英少生這一年，獨角獸的叛逆是很常見的。它們已經足夠了解你們，懂得如何試探你們。它們也很聰明，知道自己擁有的本領和能量。坦率地說，它們非常機靈，知道用不著完全按照你們的命令去做。”

“不是還有聯結嗎？”法魯克高聲問道，“毒霧最后還是會聽我的吧？我們共享情緒啊！”這位馭土者顯然有點慌，他緊張地擺弄著發辮上的百里香枝杈。

奧沙利文教官搖搖頭：“不能僅僅依靠兩顆心之間的聯結。你們必須好好維護魔法之外的關系，必須在你們之間建立起信任，要讓你的獨角獸明白，為什么要照你說的做，為什么要和你一起戰斗。要向它展現你們共同的未來。這就是凌云樹堡要求所有英少生參加混沌聯考的理由。韋伯教官，請吧。”

英少生們久候的一刻終于來了。

“衷心祝賀諸位，你們在凌云樹堡的訓練進入了第三個年頭。”終于獲得了全體學員的高度關注，韋伯教官很是欣慰。

“趕緊說呀。”博比咕噥道。鷹怒拍拍灰色的翅膀，表示贊同。

韋伯教官高踞瑤塵背上，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英少生這一年是最殘酷的一年。首先，每個元素季節都有測試，你們要在四大區域分別通過相應的考驗。這些考驗和測試將把你們置于不同且通常很危險的情境，以強化你們與獨角獸的關系。”

“危險？”弗洛尖聲道。

四個季節。四大區域。巨大的失望包圍了斯堪德。混沌聯考仍然以四元素為準，沒有第五種。

韋伯教官用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在整個聯考過程中，你們必須利用目前已經掌握的元素魔法，依靠知覺、勇氣和技能，迅速適應新的環境。如果能通過聯考，你們與獨角獸之間的聯結——無論是魔法上還是情感上——都將更加牢固，為你們在凌云樹堡的最后兩年以及最終獲得參加混沌杯的資格打下基礎，做好準備。”

天庭海鳥哼了一聲，奧沙利文教官接過話頭：“要從第三年邁入第四年，從英少生成為若成生，騎手必須在通過聯考的同時集齊四枚四分石——土、火、水、風各一枚。”

除了阿加莎尷尬地左顧右盼外，每位教官都配合著這些講解攤開了左手手掌。英少生們立刻驚嘆連連。教官們各自托著一塊閃亮的石頭，顏色與他們的結盟元素相應。這些石頭就像大塊的寶石，棱線鋒利，切面光滑，映著清晨的陽光閃閃發亮。米切爾曾說過，聯考與什么石頭有關，但斯堪德沒想到，它們竟然如此美麗。奧沙利文教官向前走動時，他看見那顆晶瑩剔透的藍色寶石上刻著象征水元素的水滴符號。

“關于四分石，有三個要點。”曼寧教官第一次發言，有些緊張，“第一，它們是圣物，象征著離島能量的源泉——元素。聯考間隙，你們收集到的四分石要交由銀色要塞保管。”

怎么能交給銀環社呢？斯堪德心想。

“第二，你們可能很好奇，為什么我們允許這些正值叛逆期的獨角獸靠近四分石，畢竟，這些四分石可是珍貴的寶物。”玩笑一般，雷克斯突變的雙頰閃過絲絲電花。

隊伍里一陣竊竊私語，是瑪麗薩、艾莎和伊凡。馭火者艾伯特曾和他們是一個隊的，但可惜的是，他在初出生那年就成了游民。

艾莎撫摸著翡翠匕首，感嘆道：“曼寧教官人真好啊，不是嗎？”

“我想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瑪麗薩若有所思地推了推藍框眼鏡。

騎著浮雪的尼亞姆“噓”了一聲，讓她們安靜。這位馭水者的耳朵上各有一枚冰刺，就像戴了一對很酷的耳釘——她可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新任馭風教官繼續說道：“很幸運，四分石是不可毀滅的。它們在離島的歷史和獨角獸一樣漫長。傳說是開鴻騎手的曾孫女初次設置了混沌聯考，并將四分石首次應用于第三年的訓練。凌云樹堡延續了這一傳統。最后一個要點是——”只聽“當”的一聲，雷克斯將那枚黃色寶石貼在了自己的胸甲上，“四分石是有磁性的！一旦獲得了四分石，就要將它佩戴在顯眼的地方，直到該輪考驗結束。”

“雷克斯說得好像我們得搶石頭似的，”弗洛擔憂地對左邊的斯堪德說道，“難道不是每人都能有？”

“根據我查到的資料，我對此表示懷疑。”米切爾神色凝重，盡管紅夜悅剛剛沖著他的臉打了個嗝——很響。

安德森教官總結道：“聯考結束后，集齊四種四分石的騎手將升為若成生。沒能集齊的騎手須在凌云樹堡的入口處等待，看看你的同伴是否愿意救你——他們或許有額外的四分石，剛好能補足你所欠缺的。若能最終集齊四枚四分石，就可以重新進入凌云樹堡，否則，就只能成為游民了。”

“我一定要多弄一些，多多益善。”博比自言自語，“那該多威風啊！”

“如果允許多拿，那么就意味著大家要爭奪四分石了。”弗洛焦慮地說。

米切爾還算比較有信心：“我覺得主要還是靠策略。”

一想到可能再也不能回到凌云樹堡，斯堪德就害怕極了。尤其是，他能不能進入第五年的訓練，決定著魂元素的未來。

韋伯教官的話讓他們憂上加憂：“英少生這一年淘汰的騎手最多。真正的騎手就誕生于混沌聯考之中。小隊會打散，友誼會破裂，俠義會讓位于野心。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會失敗。但對于成功者來說，每獲得一枚四分石的代價會是什么呢？凌云樹堡中的一席，和這些代價相比，孰輕孰重呢？”

奧沙利文教官翻了個白眼：“不錯，多謝你，韋伯教官，真是鼓舞人心。”

他優雅地頷首，長滿青苔的腦袋一晃，毫不在意她的挖苦：“混沌聯考以元素季節為序，排在最后的是長風考驗，屆時你們的家人也將受邀前來。”

斯堪德一陣興奮，心里暖融融的：也許爸爸和肯納可以一起來看他的比賽？

奧沙利文教官等大家的竊竊私語平息下來，繼續說道：“所以，你們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九月中旬的豐土考驗。”

“只剩兩個星期了！”昨日幽靈背上的扎克嚷道。

奧沙利文教官沒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在那之前，訓練以四人小組為單位進行。你們將分組練習空戰。到了四大區域，你們可能需要盟友，這些前期課程的目的就是教會你們如何協作。教官們今天主要是觀察你們的水平。要當心些，獨角獸可能仍然會叛逆違令。未能組成四人小隊的騎手，請即刻來找教官。”

怕什么來什么，斯堪德的四人小隊偏偏對上了敵意小隊。

“看阿拉斯泰爾的表情，”宣布對戰開始時，弗洛說道，“他好像恨不得殺了我們似的。”

“他那張臉一半都是石頭，想和氣都和氣不起來。”斯堪德說道，這時紅夜悅悄悄靠近了福星惡童。

“咱們這么辦。”博比輕快地說，“斯堪德和弗洛搞定梅伊和安布爾，米切爾和我去打阿拉斯泰爾和科比。”

“好主意。”米切爾說，“按這計劃辦，咱們就能用最擅長的元素對戰他們最不擅長的元素了。”

然而，斯堪德觀摩前面兩個四人小隊對戰時，對這個計劃漸漸失去了希望。騎手們很想對戰，可他們的獨角獸根本不聽招呼。

歸星和普利斯女王不肯對決，轉而一起沖著風元素涼亭發射閃電，想要炸掉它，馬里亞姆和加布里埃爾束手無策。野火蠑螈沒有按照騎手沃克的命令行動，躲開了薩莉卡和赤道之謎，因為它盯上了一只美味的鳥。場邊的教官們偶爾會大聲給出建議，但斯堪德覺得騎手們肯定聽不見。最終，直到對戰結束，也沒有哪一方占明顯優勢，分不出勝負。

接下來，哨音一響，敵意小隊就要對戰斯堪德及其伙伴們了。八頭獨角獸大吼著向前沖去，揮動著翅膀，撲向對方。嘶吼聲響徹天空，震得斯堪德的肋骨不斷撞上鎧甲，都要散架了。不出他所料，騎手們的計劃瞬間就變成了烏煙瘴氣的混戰。

冰王子、親親睡美人和尋暮徑直沖向銀刃，準備先解決掉最強大的銀色獨角獸。安布爾和梁上旋風則掉轉方向，朝著博比和鷹怒來了。正圍攻弗洛的科比、阿拉斯泰爾和梅伊一臉驚訝，顯然，安布爾沒按照他們原定的策略行動。

銀刃在空中揚起前蹄，沖著攻來的對手咆哮。弗洛拉開全副防御架勢，鎧甲銀光閃閃。她舉起手掌，接連不斷地撐起盾牌：冰盾消解了梅伊的一排火箭，沙盾擋住了阿拉斯泰爾密集的巖石，火盾融掉了科比揮向她胸前的碩大冰刀。她的防御很完美，但三對一，讓她一直找不到反擊和回撤的空隙。

斯堪德四顧尋找博比和米切爾，只見博比和安布爾在風元素涼亭上方纏斗正酣，米切爾……好吧，紅夜悅顯然打算睡個回籠覺，正毅然決然地往凌云樹堡的樹林飛去。所幸福星惡童還算聽話，于是斯堪德決定先不管另兩個小隊成員，不動聲色地靠近了銀刃。

斯堪德經由聯結召喚魂元素，掌心泛起了白光。那三位騎手及其獨角獸之間繩索般的聯結立即呈現出了綠色、紅色和藍色。只有馭魂者能夠看見聯結、操縱聯結，斯堪德決定好好發揮這一優勢。

他將魂元素捧在雙手之間，然后從掌心這閃耀的光團中抽出纖細卷曲的三股。螺旋狀的能量蜿蜒注入了敵方騎手的心臟，注入他們的聯結，攫住了其間的元素，他們手中的亮光隨之熄滅。整個夏天，其他英少生都在休假，斯堪德的魂元素訓練卻一直沒停。他聽見地面上的阿加莎歡呼起來，便知道努力沒有白費。

弗洛抬起頭望向斯堪德，時間仿佛瞬時停住了。他聳聳肩，她咧嘴一笑，隨后以冷靜和果決的態度毫不留情地投入了反擊。她拋出一股強大的龍卷風，旋渦漸大，逼近對手。她向風中發射沙箭，龍卷風裹挾著元素碎片，愈發龐大。

雪白的冰王子不肯跟銀刃對決，猛沖回地面，任憑科比怎么喝令它返回戰場，它也不愿再面對強大的銀色獨角獸。銀刃咆哮一聲，口中幾乎噴出了一條瀑布，像打保齡球似的把親親睡美人撞了出去。難道弗洛沒控制好？斯堪德先是看見她一臉驚慌，緊接著就瞥見梅伊和親親睡美人朝著自己摔過來。

斯堪德迅速召喚風元素，塑造了一支三叉戟，鋒刃間繚繞著電花。他本想瞄準梅伊的胸甲，但福星惡童似乎另有打算。

黑色獨角獸飛到了親親睡美人頭頂上方，高得超出了斯堪德能夠達到的射程，接著疾速俯沖向地面。

“福星惡童！”斯堪德大喊，“你要干什么？！”然而眼看就要墜向地面時，福星惡童一揚脖子，又猛然飛回空中。斯堪德想讓它掉轉方向，回到親親睡美人那里，他將渴望結束戰斗的意圖注入聯結，可福星惡童回應給他的卻是一種緊張的興奮。這頭黑色獨角獸此刻就想叛逆一把。

與此同時，博比和安布爾雙雙回到地面，正在黃色涼亭不遠處對戰。她們似乎勢均力敵。博比胳膊向后擺，正準備投出一支燃燒著的火焰長矛，而鷹怒卻揚起前蹄挺立，把博比從亨寧-多佛家族特制的鞍座上甩了下去。她重重摔在地上，鎧甲轟地發出一聲悶響。訓練場上一片死寂。鷹怒可從沒摔過博比。

福星惡童總算愿意聽從斯堪德的命令，折返戰場。只有阿拉斯泰爾和尋暮還在戰斗，但面對弗洛和銀刃，顯然已經慌了神。阿拉斯泰爾表情猙獰，全力將他那一向可靠的鉆石利斧投向弗洛。這時，米切爾總算搞定了紅夜悅，從凌云樹堡趕回來，飛向尋暮。

砰！

亮晶晶的鉆石碎片像雨點般從斯堪德身邊擦過。

鉆石利斧被半空中的弗洛炸了個稀爛。

地面傳來了對戰結束的哨聲。

“看看，多有趣啊！”紅夜悅著陸時，米切爾陰陽怪氣道，“看來他們說獨角獸也會叛逆可不是開玩笑。”

“我覺得自己又變回初出生了。”斯堪德咕噥著。要是福星惡童連飛對方向都做不到，他還怎么通過混沌聯考啊？

“初出生弗洛可炸不掉那個斧子。”米切爾說，“鉆石是世界上最硬的礦物。她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她是銀驥騎手。”斯堪德小聲說道，心里則為弗洛擔心，不知她這“叛逆一年”會怎么樣。銀色獨角獸在戰斗中意外殺死自己的騎手的恐怖故事太多了，所以最終能參加混沌杯的銀驥騎手少之又少。

“大家都還好吧？”弗洛趕過來問道。銀刃的眼睛還在冒煙。

博比步履蹣跚、一臉沮喪地縮在后面，鷹怒看上去窘迫不安。斯堪德竟感到些許安慰：博比的完美獨角獸也未能幸免英少生時期的叛逆。

“博比！”弗洛追問道，“你還好嗎？”

“不想提。”博比咕噥道，她的頭發被安布爾的閃電攻擊電得亂糟糟的。

“突然覺得當獨角獸騎手有點兒不安全，是吧？”米切爾說。

弗洛差點兒笑出來。“什么叫突然覺得不安全呀？為什么你們都不太高興？咱們小隊贏了啊，不是嗎？我還以為你們都喜歡贏呢！”

“狹義地說，我們確實贏了。”米切爾承認道。

“敵意小隊的獨角獸比我們的叛逆多了。”博比說。

斯堪德聽著大伙兒努力地挖掘優勢，仿佛看到不明朗的未來也有路可走，心里重新迸發了希望。自從來到這里，他們就一直齊心協力，克服了各種困難。獨角獸陪著他們經歷了一切。他們的聯結非常牢固，哪怕此刻獨角獸正在考驗騎手。在這一年里，這情感的基石將是重中之重。

“你們知道嗎？”斯堪德笑了，“我覺得咱們在混沌聯考中頗有希望呢。”

半個小時后，斯堪德、博比、米切爾和弗洛沖回了他們的樹屋。“你們干嗎這么著急呀？”肯納莫名其妙。

訓練結束時，韋伯教官很隨意地提起，豐土考驗的說明已經釘在了各屋的布告欄里。

“待會兒再解釋！”斯堪德大聲說。果然，在就餐安排、訓練時間表和果醬超額通知單當中，有一張染成綠色的紙，上面寫著：

“攻擊沒用，”弗洛松了口氣，“好像還不賴。”

“只是你覺得還不賴吧。”博比哀怨地說，“合作可不是我的強項。”

“可到底要我們做什么呢？還是沒說清啊。”斯堪德抱怨著。肯納也在一旁看了看說明。

“唔，明確的講解是從來沒有的，斯堪德，這地方可是凌云樹堡，沒有什么是簡單的。”米切爾嘲諷道。

“總之大家開始時都有豐土石，挺好的。”弗洛努力地保持樂觀。

“四個人都通過考驗才能保住自己的石頭，”米切爾又讀了一遍，說道，“這是我唯一不太明白的，也是最怕的。”

“這就是你們之前一直擔心的那個英少生的挑戰嗎？”肯納問。

“對。”米切爾說著已經朝書架走去。

斯堪德突然想起來，他離開凌云樹堡去參加豐土考驗的那天肯納剛好要去銀色要塞接受突變調查。要是他們就此把她關在里面怎么辦？他咽了口唾沫：“小肯，我不想留下你，可是——”

肯納笑了：“我沒事的，小堪。你只是去一兩天嘛，別擔心。”

“說句公道話，肯納，”博比狡黠地說，“畢竟你昨天才毀了游民樹啊。”

“啊，是啊……”肯納尷尬地小聲應著。

“等我們回來時你還會毀掉什么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博比大呼小叫地喊道。

肯納向后一仰頭，大笑起來。她笑得那么自在，讓斯堪德忍不住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