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玉小剛身形一晃，瞳孔收縮，腦海中下意識就想起了唐三。

那個慣犯。

但從前都是小打小鬧，現在居然會對他下毒？

情感的天平早已傾斜，玉小剛握住隨身攜帶的香囊，有些難以置信，卻已鎖定目標。

他的臉色陰沉沉的，烏云密布，沒有廢話，玉小剛解下香囊，遞給墨羨魚，問道：“這個香囊，有毒嗎？”

他直直盯著墨羨魚，等待一個答案。

墨羨魚沒想到都不需要費什么口舌，玉小剛自己就直接鎖定了目標。

他似笑非笑，接過香囊，輕輕嗅了嗅，說道：“曼陀羅籽，曼陀羅蛇毒，夾竹桃……”

墨羨魚將香囊遞還給玉小剛，譏諷道：“看來是親近之人送的，還隨身攜帶著，不過他也不想要你的性命，還加了些天南星，削弱蛇毒呢。”

白澤撓了撓頭，問道：“你為什么要告訴玉小剛，里面有天南星，讓他以為唐三想殺他，不是更好嗎？”

墨羨魚不動聲色地答道：“因為這樣更可信，也更有趣。

劇本里若是只有單純的恨，那未免太過單調。由愛生恨，愛恨交織，才是優秀的劇本。”

白澤咂了咂舌，沒再打擾墨羨魚。

墨羨魚靜靜看著大師，等他做下一步反應。

書鋪內陷入寂靜，連風都不愿入內，架上的書籍沉悶地躺著，一動不動。

終于，玉小剛開口了，他臉上難以置信與痛苦相交織。

這兩天身上偶爾的陣痛，不濟的精神，無不在為眼前少年的話作證。

“你是治療系魂師？還是學過醫術？”玉小剛問道。

墨羨魚答得簡潔明了，“墨羨魚，一環治療系魂師。”

“麻煩你，幫我解毒，報酬按市場價算，或者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幫你搜尋。”玉小剛的氣勢一瞬間衰弱下去，再無之前的自信。

他拷問自己，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太過廢物，才會讓自己的學生，都要下毒謀害自己。

在唐三對比下，眼前嘴唇淬毒的墨羨魚，都顯得真誠直接。

墨羨魚笑了笑，沒有拒絕，“我是一環魂師，你按市場價就好。”

玉小剛點點頭，遞過兩枚金魂幣，說道：“幫我現在處理吧，多謝。”

他沒有多余的話，他還有什么臉面，再自詡大師，教導學生。

即使不依靠命運之書，人精一樣的墨羨魚也將玉小剛的心思看得七七八八，沒多說話，喚出武魂，明黃的魂環光芒閃爍，他持傘一轉，風聲雨聲漸起，吹動竹葉“窸窸窣窣”。

緊接著，兩片青翠欲滴的竹葉自傘面搖落，乘風而游，落在玉小剛眉心，化作潺潺涓流，洗刷玉小剛體內的毒素。

“毒素很輕微，他應該不想殺你。”墨羨魚收起武魂，又變回那個年少持家的書鋪老板。

玉小剛神色復雜，他深深看了墨羨魚一眼，情不自禁分析道：“魂技效果很好，除去解毒，還有治療功效，較之那些上等的治療武魂，也半點不差。你父母的武魂是什么？”

沒等墨羨魚答復，他掃視了一遍書鋪，又自言自語道：“看來是變異武魂……”

墨羨魚沒在意，玉小剛的職業病犯了，可能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擁有向下變異的羅三炮武魂，玉小剛總是對其他變異武魂情有獨鐘。

“沒別的事，你可以離開了。”毫不客氣，墨羨魚開口送客，不過在大師臨走前，他還補了一句，“若是之后還需要治療解毒，也可以找我，市場價收費。

反正看你這陣仗，未來中毒的日子還多著呢。”

白澤用爪子捂住眼睛，不忍再看，只是老氣橫秋地嘆道：“殺人誅心吶……”

玉小剛一個踉蹌，臉色青黑得過分，沒接話，只是腳步又快了幾分。

書鋪內，白澤趴在桌子上，看著玉小剛離去的背影，白澤扭頭看向墨羨魚，問道：“小魚，你又是讓唐三給玉小剛下毒，又是讓小舞散播言論，把玉小剛引到書鋪，再親自給他解毒，究竟是為什么？

可別告訴我，你只是想賺那兩個金魂幣。”

白澤有些好奇。

“如果一直是唐三單方面地對玉小剛出手，那未免有些單調。”墨羨魚將那本狗血愛情故事扔到一邊，重新挑了一本大陸逸聞史，“而且這樣的狀態，唐三要什么時候才愿意撕下遮羞布，向玉小剛下狠手。”

“原來如此。”白澤恍然大悟，“你是說，玉小剛會對唐三耍陰招，然后兩個人狗咬狗，一嘴毛。”

“諺語用得不錯。”墨羨魚夸了一嘴，笑容溫和，“而且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對另一方的行為倍感委屈，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套上正當的名頭。”

“等他們的故事步入終局，我再用命運幕布，給活下來的那個人，放部電影。”墨羨魚的笑容逐漸燦爛，說話卻像魔鬼低語。

不必細說電影內容，白澤再怎么直腦筋，也知道大概是唐三和玉小剛原本命運軌跡中，師徒和睦的場景。

不能深思，白澤身上的毛發逐漸炸開，它飛到墨羨魚身旁，窩在墨羨魚頭頂，傳遞著溫度，小聲道：“要不你還是多上上星斗的馬甲吧。”

不然白澤怕墨羨魚哪天變成心狠手辣的邪魂師。

那斗羅大陸，就徹底完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玉小剛沒有回住處，而是去了諾丁城唯一的中藥鋪。

他沒問是誰來買的藥材，只是問了問這些藥材搭配制成的香囊，是否有毒。

也算是對墨羨魚所言的進一步確認。

得到老爺子的答復，玉小剛站在喧囂大街上，再度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閉著眼，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嵌入血肉，細小的血珠滴落。

許久，玉小剛終于抬頭，重新將香囊戴好，回到自己的住處，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翻閱著自己的筆記，回憶著自己的所學，時不時聞聞香囊，嘴角勾起笑容。

他不能讓自己的學生，變成一個危害大陸的毒瘤。

唐昊不會教育孩子，就由他來代勞吧。

畢竟是唐三自己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藥性相克，能生出毒性。

那么魂環相克，會產生什么反應？”

玉小剛喃喃著，拿了個新的筆記本出來，寫下了標題。

《第十一個研究計劃——魂環間相克、魂環與武魂相克的實驗記錄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