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小城冬日
- 冬日歲桉
- 離祈詩詩
- 2056字
- 2025-01-09 10:57:19
推開店門,撲面而來融融的暖意裹攜周身,
許歲桉走到溫立朔那桌,只見斑駁的黃木桌面上已被各色早餐擺滿。
光是包子就買了許多種,有木耳肉包、鮮肉包、奧爾良肉包、香菇肉包、茴香肉包......
許歲桉吃得多了,便全部都能分辨得清。
另外還有一屜蝦肉灌湯包、一籃鮮肉火燒、燒麥、蔥油面、油條、水煮蛋、茶葉蛋、小米粥。
“請坐。”
溫立朔抬手示意,每一個舉止都盡顯謙遜有禮的風(fēng)范。
許歲桉訕然落座,望著這一大桌有些目瞪口呆的:“這……”
“不知道你的習(xí)慣,”溫立朔說這話時有些吞吐,稍顯的拘謹(jǐn)。少年菲薄的唇輕抿了抿,又開口,“你挑著吃,不用有壓力,吃不完可以送給外面的環(huán)衛(wèi)工人。”
許歲桉心頭觸動,望著他,認(rèn)真道了一聲:“謝謝”。
這是她想過許多次最終卻都沒能變作現(xiàn)實(shí)的沖動。
不貴,但她就是沒舍得過。
對溫立朔的感激中又不禁多了幾分景仰,
他好像有種傻傻的直男屬性……
許歲桉這么想著,捧過小米粥碗與木耳肉包到面前準(zhǔn)備吃,溫立朔未動筷,默默將她的選擇收進(jìn)了眼底。
這時,早餐店老板端著兩碗色彩新鮮的粥又送了過來,一張憨厚圓潤的臉龐被笑容堆得喜氣洋洋的,“來嘍來嘍!帥哥,你要的海鮮粥。”
他放下碗,不經(jīng)意一轉(zhuǎn)眼,看到了許歲桉。
許歲桉仰起頭看著他,禮貌問候:“王叔叔。”
“誒,歲桉,你放假啦?”他說著,又看了看溫立朔,問道:“這是誰呀?”
“...額,親戚。”許歲桉側(cè)目睨著對面的人,又略一沉吟,“表哥?”
“噢噢,”王本德沒有懷疑,隨意搭話道:“感覺沒見過啊,不是咱這附近的吧。”
許歲桉點(diǎn)點(diǎn)頭,“嗯。”
“怪不得呢,一來就問我要海鮮粥,我說我這兒哪有這東西啊,這不,就照著手機(jī)上做了個差不多的,”
王本德朝著桌上兩碗熱氣騰騰的米粥努了努嘴,“咱這兒沒有鮑魚海參那些的,我就湊合著,放了點(diǎn)蝦肉魚肉,配了幾顆小青菜,味道還是很不錯滴。”
許歲桉看著那粥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眼彎彎揚(yáng)起一抹笑,那張白皙精致的面顏上頓時就有了生氣,明媚而靈動。
她嗓音也是甜甜的,清婉悅耳:“謝謝王叔叔。”
“嗐,沒事沒事。”王本德擺擺手,回后廚忙去了。
而后溫立朔起身,將其中一碗海鮮粥端到許歲桉面前,又順帶調(diào)整了桌面早餐的擺放,
將油條和肉火燒這種相較油膩的餐食撤遠(yuǎn),肉包湯包之類推近她。
許歲桉覺得很不好意思,卻又不知做什么,稍顯局促地看了看他,視線不經(jīng)意向下,掃過他長至小腿的羽絨服衣擺,拉鏈上還墜著吊牌。
她不禁錯愕,原來是剛買的,應(yīng)該是來自這條街上那家她從沒進(jìn)過的李寧專賣店。
不便宜吧。
是自己太磨蹭了,人家來接自己一趟又花錢又受罪……
她低下頭,小口小口地舀著那海鮮粥喝,喝著喝著,目光卻漸漸失了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神色在不知不覺當(dāng)中變得落寞頹然,許歲桉夾起一個白白胖胖的木耳肉包溺在粥湯中,心底一股苦澀的自卑感油然而起。
這時,
店外忽然出現(xiàn)一輛黑色轎車,一路駛來吸引得路人頻頻駐足觀望。
暗夜墨黑上又流轉(zhuǎn)著锃亮的色澤,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四起,無外乎都是些贊嘆與艷羨,店前一時熱鬧起來。
許歲桉下意識側(cè)目去探究發(fā)生的事,竟在成群扎堆的社會小伙兒眼睛里看見了不約而同綻放出的憧憬。
她不懂車,只分得清寥寥幾個車標(biāo),外面這輛四個圈的奧迪便是其中之一。
這還是受蔣松照的影響。
蔣松照曾經(jīng)說過一段特別好玩的話,許歲桉至今都印象深刻:
“你懂個錘子,我要是開個大A6子,出了門,它替我說話;開個小破車子,出門,我還得替它說話!”
蔣松照坐在駕駛位上,搭著個二郎腿,一副渾不吝的姿態(tài)。
他臉皮上表情一向豐富多彩,且善于切換,此時他無縫銜接上一張將要涕淚橫流的臉,拍著大腿模仿老太太蠻橫不講道理的語氣:“我跟人說我很有錢啊,就是攢著不花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要你你信?”
“我信。”許歲桉坦誠。
蔣松照嘴角一撇,吹胡子瞪眼地嫌棄她,“要不說你傻逼呢。”
“你才傻逼。”
“那么能犟呢?”
“我怎么犟了?車能開就行唄,買那么好的干嘛?就為了面子?”許歲桉爭辯,“你還嫌錢難賺攢不出彩禮錢來娶媳婦呢,買個普通點(diǎn)的車不就省出來了?”
“我買個普通點(diǎn)的車到時候丈母娘指定一堆要求,彩禮不夠、房子位置不行、首付太少,一堆毛病,我要是開個大A6子,我讓她要,你看她敢要嗎?”
“你這種想法不對。”
“行了——誒,你看看那個是不是你白月光,”蔣松照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jī)來用攝像頭放大去看,“呦,真是,這狗兒終于來了,敢讓老子等這么久,媽的,等他過來罵死他。”
往事以回憶的方式重現(xiàn)腦海,許歲桉還是忍不住笑意,她下意識拿起手機(jī)來給蔣松照發(fā)了條消息:
【我剛才看見一輛你說能替你說話的夢中情車。】
【蔣松照:?】
隨后她就心滿意足的放下了手機(jī),先吃飯,媽媽說和別人吃飯時玩手機(jī)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至于蔣松照,讓他自己琢磨去吧。
哼。
視線重新放向窗外,只見那輛黑色奧迪的副駕門打開,踏出一雙筆直的長腿,緊接著一顆毛茸茸的白毛腦袋冒了出來。
那少年身量尤為高挑,染著一頭扎眼的銀發(fā)。
他眉眼輕佻,綻開一抹壞壞的笑臉,嘴角露出顆尖銳的小虎牙,英朗俊逸中添了幾分桀驁。
少年穿著件張揚(yáng)的黑紅色機(jī)車外套,獨(dú)屬于青春的輕狂意氣縈繞了滿身。
許歲桉記得他,那夜在車站與溫立朔勾肩搭背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