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冬日暖陽
- 冬日歲桉
- 離祈詩詩
- 2683字
- 2025-01-09 10:55:42
夜幕降臨,該進行下一環(huán)節(jié)了:逛夜市。
在此之前,許歲桉先把照片給孫盎然發(fā)去了幾張,下一秒,孫盎然的視頻通話就撥了過來。
許歲桉接通,精致的臉龐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哈嘍呀!”
“哈嘍哈嘍!歲桉,你們吃飯了沒呀?”
原思涵她們幾個聽見動靜,立馬都來了精神,齊刷刷湊上來爭著搶著打招呼:
“阿姨好!”
“阿姨!又年輕了!”
“阿姨!您吃飯了嗎?”
“阿姨!許歲桉今下午搶我烤好的培根吃!還打我!”
“阿姨!許歲桉又打我,您快看您快看!她掐我!”
孫盎然笑得如沐春風,“歲桉,不能打人呀。”
“媽我沒打。”許歲桉真是氣笑了,一扭頭又掐了掐夏茗脖后頸的肉。
孫盎然就看著她們嬉鬧,呵呵笑著,甚至直接把手機放到桌面的支架上,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
手機屏幕一閃,隨后便穩(wěn)住了,許歲桉注意到孫盎然身后寬敞奢華的大客廳內,在沙發(fā)上倚靠著一個正在打電話的人。
只能看到側面,他穿著件暖黃色毛衣,寬肩窄腰,身形挺括。
隱隱約約吻合上記憶之中模糊的一道背影......
總感覺在哪見過,
于是許歲桉話鋒一轉,端著手機問道:“媽,你后面是誰?”
孫盎然回頭看了眼,“噢,那就是我跟你說的,你溫叔叔的兒子,阿朔。他正在打電話呢,咱們不去打擾他。”
原思涵閃出鏡頭后朝著許歲桉擠眉弄眼,“我嘞個豆的大帥哥呀。”
楚文馨胳膊肘碰她一下,臉上露出調侃的笑,“怎么,讓歲桉給你要個微信?”
“啊這...”原思涵故作矜持,實際上臉已經快笑爛了,“不太好吧,要不還是先問問有沒有對象?”
“哎呀我天,”許歲桉聽著她們愈發(fā)暴露本性的話語,連忙閉了麥。
她咬牙切齒地扭頭看向原思涵,面上卻并無一絲怒意,反倒還有些驚奇與好笑,“那你的窗戶紙呢?不捅了嗎。”
“沒事!換個號的事。”原思涵大手一揮,頗有那不拘小節(jié)的大姐氣質,說著,她忽然一拍腦筋,趕緊拿出手機來,“我C,該換號了,我crush找我了!”
而通話的另一端,孫盎然也暫時噤聲了,聽筒這邊就響起空曠大廳遙遙傳來的那道清冽磁性的嗓音——
“任庭楊,如果不是你科目三過不了非要開我車練手我會沒車開嗎?”
“嗯,狗把我車給開石頭上的。”
“大冷天非拉著我到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地方爬山,把我凍發(fā)燒,最后打車打不到,再拉著我坐三個小時客車回家。”
“想一出是一出。”
“有毛病。”
“滾。”
許歲桉:“......”
一直聽到了結尾,許歲桉斟酌著開口:“媽,他和你不這么說話吧...?”
……
許歲桉回家后又與孫盎然通了個電話,商定好了明日安排。
隨后她給許明亮發(fā)了條微信:“爸爸,我明天去找我媽住幾天,你等回家了跟我說一聲我提前回來,愛你呦。”
發(fā)完她立即按滅屏幕,如釋重負般長舒了口氣。
呆坐在床上沉靜幾秒,她又點亮手機,習慣性地將與爸爸的對話框刪除,然后放下手機就準備睡了。
因為那條消息大概率是不會收到回復的。
這一天她難得沒有熬夜,
意識到這一點時連她自己都有些驚喜,忍不住去想:這是為什么呢?
是因為太過于期盼明日,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結束今天。
然而,沒等她得出這個答案,夜色就已經將她拉入夢鄉(xiāng)了。
睡吧,再次睜眼,就可以直接穿越到下一個充滿希望的清晨。
......
翌日,許歲桉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起來的。
迷迷糊糊中她摸索起手機放到耳畔,緩慢吐字:“你好,哪位?”
嗓音中清晰浮繞著少女慵倦的低啞。
對面似乎是愣了愣,過了幾秒才開口:“你好,我是溫立朔。”
很官方的口吻,聲音卻低沉好聽。
“噢...誰呀?”
“我替孫阿姨來接你。”
“嗯.....”
許歲桉閉著眼睛,思緒稍微轉了個彎兒——
“啊?!”
她猛然清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么了?”電話那頭適時出聲,少年的嗓音冷卻不兇,清凌凌的,仿若山巔融化的雪水。
他帶著鐫刻入骨的謙柔教養(yǎng),不疾不徐安撫道:“你不用著急,我剛開始走,到你那邊大概還要兩個小時。”
“啊...好的好的,麻煩你了......”許歲桉含糊應著,人已經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了。
“嗯。”
那邊說完,掛了電話。
許歲桉打開微信剛想給孫盎然發(fā)消息問怎么回事,就看到了在一瞬間里彈出的十幾條消息。
“我.....”
她無奈地抓了抓頭發(fā),簡直有些欲哭無淚。
iPhone就是這樣忽冷忽熱的神經病,時不時就把她的消息延遲在微信世界的另一端了。
要不是拍照清晰了點兒,瀏覽器還有閱讀器模式,她才不用。
據孫盎然的語音說,溫立朔的車剛好在臨蘇街道的一家4S店,他跟朋友來這邊取車,順帶可以接上她。
語音是七點發(fā)的,可現在,已經八點二十分了。
許歲桉急急忙忙跑到洗手間開始刷牙洗臉,在滿嘴泡沫的時候匆匆給孫盎然撥了通視頻——
“媽!我不用那個、那個誰接我,多尷尬呀!”
“你在干啥?”孫盎然眼睛幾乎扎到屏幕里,直接略過她的問話,反問道:“你怎么連睡衣都還沒換?”
“我剛醒啊,你也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
“你天天上學偷帶手機,給你打電話你從來都在靜音上接不著,我都不習慣給你打電話。再說了,我七點就發(fā)語音跟你說了,發(fā)好幾條呢,你手機沒響嗎?是不是又在靜音?”
許歲桉顧不得解釋太多,隨口扯了個理由:“開勿擾了。”
“我和你溫叔叔今天有事,很早就出門了。但我把你電話發(fā)給阿朔了呀,我讓他快到了就打電話找你的。”
“啊,”許歲桉頓了下,“他剛才打電話時我還沒睡醒,他說他還沒出發(fā)……”
說到最后,許歲桉語調越來越緩慢,一時都分不清她是在和孫盎然講述還是在自捋思路了。
思索一番,她心底默默升起一個不太真實的猜測……
“媽,我先掛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擦凈臉,返回臥室從衣柜中挑了一身加絨加厚的國風套裙,主體白芋色,溫婉嫻靜;盤扣領口飄零重工刺繡的竹葉,氣質優(yōu)雅、落落大方。
還是有些冷,她干脆又在套裙外直接裹了件到腳的羽絨服。
她170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高挑,恰好又骨架玲瓏,身姿纖瘦,毫不夸張可以稱贊一句“衣裳架子”。
任何衣服落到她身上都能發(fā)揮出其獨特的優(yōu)點,看不出劣態(tài)。
......
冬日破曉延晚,此時的世界依舊是剛清晨的模樣。
許歲桉跑下樓,正要轉道去樓梯后的狹小空間里拉行李箱,余光卻不經意瞥見單元樓外,那棵巨大的老槐樹下佇立著的一道人影。
她扶著樓梯把手,急匆匆的腳步就那樣緩緩停頓了下來。
是那晚路燈下清冷的少年。
許歲桉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剎那他淺淡疏離的眼眸。
冬日清晨的空氣凜冽而干凈,
可遠不及少年那一身皎然無瑕。
懶倦的陽光穿過稀疏枝椏,落下一地銅錢似的粼粼光斑。
他就站在光下,似雪后初晴的亮堂天,又似冰川之上融化的雪水,純粹、冰潔。
永不消彌的影子,無聲的丁達爾效應。
他如冬日里的暖陽那么明媚,
不,
他就是冬日暖陽。
......
后來許歲桉在日記里寫道:
“冬日里的陽光并不溫暖,只是狹小的光和白花花的銀色罷了,可不知為何,這時我的心里熱烈得不像話。”
“我的眸中有一段匆忙的溫煦、一片雪白的棉衣、一雙深邃雙目、白皙修長的手指,以及花朵一般,漫天飄零的雪。”
“這全部的全部,細細密密扎根在冷硬的冬季里,開出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