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賓客瞬間看過來,“哎呀我的天,怎么回事。”趙海云率先走過來,拉著江曼文的手:“怎么搞成這樣的。”
“就是剛剛傭人不小心把湯弄灑了。”
趙海云皺眉要追究責任,林汀強忍著自己身上的痛意開口:“傭人也是被嚇到了,不能怪他。”
說完這句話便有些站不住,剛剛她幫江曼文擋了大部分的熱湯,基本上到處都掛了彩。
趙海云心里不悅,但是賓客眾多也不能在此發作,把林汀安排去了偏廳,自己則是帶著江曼文去沖涼水。
柏深言從洗手間回來并沒有看到林汀的身影,聽著傭人的解釋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邁著長腿走進了偏廳。
偏廳里林汀憑借著眼力找到了小藥箱,咬著牙涂藥。
“怎么回事?”柏深言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皺起了眉。
“燙到了。”林汀開口,聲音顫抖,“疼死了。”
聲音很委屈,柏深言順眼看過去,眼前的小女人坐在矮凳上,雙手顫抖著擠著藥膏往身上抹,手背上,脖子上,甚至后背上也有斑駁的點,應該都是被燙到的地方。
尤其是手上,已經起了水泡,看上去尤為駭人。
柏深言抿著嘴蹲在林汀身邊看著她擦藥,趙海云帶著江曼文沖了涼水,卻沒有找到燙傷藥,看到林汀在用不由分說的開口::“把你的藥膏先給曼文用,她手上濺到了,可別留疤。”
小藥箱里只有一支燙傷藥,江曼文拿走了,林汀就沒有用的了。
林汀抬起頭,看著柏深言,眼眶通紅,鼻子也是紅的,手里死死的拿著藥,不肯放手讓人。
“沒看見她在用嗎?”柏深言開口。
林汀心腔酸澀,別過頭,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那是活該。”趙海云。
“她燙到什么地方了?”
柏深言問趙海云,江曼文以為柏深言是關心自己,臉上掛著善解人意的笑:“沒什么事,就是手背濺到了。”
“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問題,得拿放大鏡檢查一下。”
江曼文臉色一變,林汀感覺自己都要笑出來了。
“你哪里來這么多話,我說讓你拿給曼文就給曼文。”
趙海云怒斥道。
“東西在她那,又不在我這兒,問我沒用。”
柏深言慢悠悠開口。
“不給。”林汀緊接著開口:“我先拿到的東西為什么要給她?不是阿姨你自己說的嗎?凡事講究先來后到。”
林汀不是只考慮別人不考慮自己的圣母,再加上江曼文明顯對自己的幫助沒有任何感激的心,那她肯定要先考慮自己。
趙海云被林汀懟的不知道怎么開口,再看林汀確實渾身上下都顯得很狼藉,但是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錯,反倒是覺得林汀不給自己面子,心里越發不喜歡她。
“你就是這么跟長輩說話的!沒有爹媽的孩子就是沒有教養,真是上不得臺面。”
“是,我沒有父母教養,但我有哥哥,我哥哥供我吃喝,教我不浪費糧食,教我知道感恩,教我尊敬師長,教我努力奮斗,可是沒教過我倒打一耙,狗咬呂洞賓!”
“你說誰是狗!”
“姑姑……”江曼文拉住趙海云坐到一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典型的好心沒好報,林汀知道說什么都沒用。
可接著,一只溫涼的手抓住她,林汀雙眼盈滿水霧看過去,柏深言一雙風眼不咸不淡地看著她:“先上藥,我剛叫了家庭醫生來。”
林汀從小也是被哥哥捧在手心里長大的,雖然不刁蠻,但是骨子里還是有幾分驕矜,雖然疼痛提醒她不應該置氣,但是心里的委屈讓她下意識地倔強開口:“我不想在這里了。”
神奇的是這次柏深言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拿上鑰匙跟兩人的外套,把藥揣進褲兜:“走吧。”
“去哪兒!不許走!”趙海云急忙喊。
柏深言從來就不是個聽話的主,頭也沒回的牽著林汀出了宅院,氣的趙海云直拍桌,江曼文低下頭,咬牙切齒。
看來,是她小看這個不吱聲不吭氣的女人了!
柏深言駕著車子開離了老宅,老宅在郊區,人煙稀少,柏深言從褲兜里掏出剛剛從老宅帶出來的藥膏扔給林汀,讓她自己涂,自己則是下車點了根煙。
林汀猶豫了一下,接過藥膏欲言又止地開口道:“那個,行車記錄儀……”
柏深言嗤笑一聲,還是上車關了記錄儀。
林汀見不會錄到自己就上了后座,撩開裙子抹藥,大腿上好幾處被濺到,再加上今天穿的裙子并不輕薄,布料摩擦得她生疼。
好不容易給大腿上好藥,林汀解開裙子,吃力地往后背上涂,但是好幾次都涂不對地方,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被疼痛打敗,片刻之后緩緩放下車窗,小心翼翼開口:“柏深言,我后背有些地方涂不到……”
柏深言差點把手里的煙扔了,回過頭雙眼復雜地看著林汀,“你一貫喜歡這么招男人?”
林汀面色微白,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看不上我。”
柏深言眸色微暗,打開了車門。
天色漸晚,四下無人,初夏蟲鳴不斷,林汀將裙子摁在胸前確認不會漏點,而后背卻裸露在空氣中。
柏深言幽幽看過去,白皙的皮膚上布滿點點紅痕,那秀頎的脖子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死死鉗住,柏深言突然覺得很煩躁。
心里不耐,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柏深言指尖沾上藥膏,輕輕地涂抹在林汀身上上。
藥是好藥,之前涂的地方疼痛感已經漸漸下去了,林汀不敢回頭,悄悄看著車窗上的倒影。
“這么喜歡偷窺?”
林汀有些被抓包的尷尬,開口轉換話題:“你媽剛剛說的話很過分。”
言下之意,別怪我回擊,是你媽先惹事的。
柏深言聞言沒抬頭,慢悠悠開口:“自作自受。養尊處優慣了,就覺得全世界都得慣著她。江曼文喜歡裝就讓她裝去。”
柏深言在這話說得讓林汀有些吃驚地回過頭,兩人視線對上,林汀小臉紅撲撲,帶著些八卦的意味問道:“你看得出來她在裝?”
林汀驀然展露出來的靈動讓柏深言一時恍惚,腦海里更深層的記憶不斷復蘇。
可是他卻排斥這種感覺,這種不受控的心緒讓他煩躁,收回思緒,看著林汀,鳳眸里的帶著冷意,抿了抿嘴,沒說話。
林汀見他不說話也有些尷尬地轉過頭。
“好了,衣服穿上。”
柏深言徑直下了車,褐色的眸光幽深。
林汀穿好裙子,也沒有急著去叫柏深言。
今天柏深言對自己的態度比之前要好一些,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是在他家受的傷,柏深言雖然說話刻薄,但現在看來是非還是分得清的。
她不能自亂陣腳。
雖然上了藥,但柏深言還是把林汀送去了醫院,去的是私人醫院,一對一服務,刷的柏深言的卡,林汀診斷了沒什么問題之后很快就拿著醫生開的藥出來了。
“來都來了,不去看看你哥?”柏深言見林汀上了車,漫不經心的開口。
“不了。”林汀搖頭,“哥哥看到我這樣會傷心的。”
“你哥都是植物人了,能傷心?說不定你去刺激一下,他反倒蘇醒的更快。”柏深言嗤笑,帶著幾分不屑和調侃。
“停車!”林汀猛地抬起頭,火從心底一路燎起。“你憑什么說我哥哥!我要下去。”
柏深言是出了名的逆反,沒有聽林汀的話,反倒是一腳踩油門,開出幾十米,林汀措不及防,腦袋摔在車窗上。
林汀心里暗罵柏深言神經病,柏深言卻終于停了車。
林汀紅著眼下了車,柏深言揚長而去,尾氣撲在林汀臉上。
柏家一家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