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開著暖氣。
好在雨不大,都是水汽,安唯用毛巾簡單擦了一下,隨手扔在一邊,甕聲甕氣道:“謝謝。”
聲音很弱,險些被空調風吹散。
徐奕程單手撐著方向盤,扶著額頭對安唯笑:“很少聽你道謝。”
在科室,只有別人對安唯道謝的時候,哪里輪得到她這樣。
“雨季該過去了。”
安唯頭貼在車窗上,生硬的轉移話題,指尖摩挲著匯聚而滴的水跡,輕聲道:“馬上入秋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
京城溫度要低了。
徐奕程又把溫度開高兩度,調出一首歡快的車載音樂,“不知道你家地址,就去我家里。”
副駕駛依舊沉默。
邁巴赫向市區(qū)駛去。
公寓樓下。
徐奕程傾身幫安唯解開安全帶,“偌大個京城也沒有歸所,只能暫時住公寓了。”
安唯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言。
京城市中心的公寓,寸土寸金,哪怕租房子,一個月的租金也不是工薪階級能租得起的。
公寓內(nèi)。
一間主臥一間客房,客廳有一面落地窗,能俯瞰整個京城的夜景,裝修風格干凈整潔,透著一股冷色調。
徐奕程打開冰箱,冷藏室全都是啤酒,他在側面找出一瓶牛奶,看見還在保質期內(nèi),拿去廚房用熱水燙了一下,試好溫度才遞給安唯:“淋了雨,喝點熱的。”
毛巾包著溫熱的牛奶,被硬塞到安唯手里。
溫度在掌心一點點蔓延,安唯僵硬的身子才舒緩過來,小口小口的喝著。
不一會,浴室響起嘩啦的水聲。
徐奕程穿著簡單的襯衫便出來,領口松松垮垮,鎖骨一覽無遺,他用毛巾擦著頭發(fā)上的水珠,挑挑下巴:“去洗漱吧,水溫調好了。”
他出來的時候,空氣中滿是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清新涼爽。
杯子見底。
安唯把玻璃杯擱在茶幾上,起身向浴室走去,不用她問,徐奕程道:“浴巾在洗手臺上,沒有女士的衣服,暫時先穿我的襯衫。”
展新的浴巾與牙刷擺放在一起,黑色的襯衫疊的整齊,擺放在干燥處。
隱隱的還能聞到獨屬于徐奕程身上的檀香。
安唯挑起襯衫,笑笑:“還算是體貼。”
玻璃罩面上氤氳著水汽,溫度也剛剛好,簡單沖洗過后,安唯渾身清爽許多,一整天的疲倦也散了幾分。
黑色襯衫堪堪遮住大腿根,不至于春光泄露,但也遮不了多少。
該發(fā)生的都已經(jīng)發(fā)生,安唯也不是小孩,大大方方的推開玻璃門,用毛巾擦著頭發(fā)上的水:“今天我睡客臥就好,不打擾你。”
“說的什么話。”
徐奕程目光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安唯白皙筆直的長腿,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聲音低沉,在沉悶的夜里有種說不出來的質感,他拿著吹風機,向安唯方向走來:“坐下,把頭發(fā)吹干。”
窗外還下著雨。
屋子里靜的只能聽見吹風機的運作聲。
徐奕程指尖在安唯發(fā)絲間穿梭,試探著吹風機的溫度,輕聲道:“你頭發(fā)真好。”
“嗯?”安唯抬眼,順著鏡子望他。
如果此時是在理發(fā)店,她毫不懷疑,理發(fā)師夸完這句話后,一定會用盡各種手段,讓安唯來全套的發(fā)質護理。
“很好看。”
兩人視線在鏡子里對視上。
徐奕程緩緩移開,注意力又落在安唯頭發(fā)上,心無旁騖的幫她吹著。
他一時恍惚,也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在頭發(fā),還是在夸安唯。
空的牛奶杯子,徐奕程又給倒?jié)M。
安唯出神之際,頭發(fā)已經(jīng)干了,她歪著頭,上下打量徐奕程一眼,忍不住開口打趣:“還挺熟練。”
話里意思明顯。
以前有過不少女人練手。
“姐姐,我就這么像渣男?”
徐奕程纏著吹風機的線,回過頭去看安唯,眼神里滿是無辜,語氣委屈壞了:“除了你,哪里有過其他女人。”
安唯移開視線。
兩人不過是露水情緣,陰差陽錯的多了幾次交際,哪里談得上擁有?
“累了,睡了。”安唯不想多爭辯,轉過身沖客房走去。
徐奕程人畜無害的小臉上是和善的笑說到:“姐姐,晚安~”
淅瀝瀝的雨下了一夜。
安唯又認床,一整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卻難得精神飽滿。
廚房里傳來焦香。
“醒了?”
半開放式的廚房里,徐奕程有力的腰間系著并不合身的圍裙,襯衫袖口半擼著,露出半截小臂,還沒打發(fā)膠,他劉海散落在額前,擋住飽滿的額頭,熟練的墊動鍋鏟:“買了豆?jié){油條,怕你吃不慣,烤了兩片面包熱的牛奶,先去洗漱,煎蛋馬上就好。”
茶色餐桌上,早餐擺了一半。
安唯意外他的心細,雙手環(huán)胸依靠在門框上,挑挑眉:“手藝不錯。”
“哦?”徐奕程轉過身,嘴角上揚:“第一次有女人夸我手藝好。”
莫名的,安唯想起車里的那個雨夜,及時打住:“以后還會有更多女人。”
一片面包一個煎蛋,簡單吃過早飯,兩人趕去上班。
為了避嫌,安唯已經(jīng)用打車軟件呼叫專車,示意:“你開車去,我打車。”
醫(yī)院里人多口雜,她事業(yè)處于上升期,容不得半點馬虎。
徐奕程舌尖抵著后牙槽,看著停在安唯面前的專車,恨得咬牙切齒:“姐姐這是不相信我。”
“呃!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說完就上車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