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仇的起始
- 天啟迷錄
- 作家x59d21
- 3379字
- 2024-12-09 17:26:38
四月的夜晚,溫度比起白日有些低,哪怕是中京這座九州都城也只有少數市坊燈火璀璨,大多數地方以沉浸在寧靜之中,只因平民百姓早早睡去,夜晚的繁華是屬于那些權貴的,和每天起早貪黑為飽果腹的百姓并無關系,大夏的繁華,是上位者的。
崇仁坊內,燈火亮著的也只有少數官署,其余的早早回家休息。在西北角的督察司內,封滿衡端坐在案牘前,審視著今日白天小南門的報告,微弱的燈光照耀著封滿衡的臉龐,燈光中的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透露出一股劍俠書生的英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配上冷淡的神情,使他看起來有些冷漠不近人情。
前來報告其它事務的副官楊琰看著他這神情便知道又有人要進來“喝茶”了,就是不知道怎樣的大魚,讓他竟然從一個小隊長開始查起,而非直接動手,要順藤摸瓜的才能將其送入獄。
楊琰看了手中剛從外面拿過來的報告,遞給封滿衡,道“這是剛剛下面的人送來的,他們一路跟著那隊軍士,最后去了寧王府,也查清是何人了。”。
封滿衡接過并沒有看,反而隨手放在案牘上的另一邊,這份報告只是應了他的猜想,他說道:“老寧王府空了四年,一個月前開始修繕,現任的寧王又在寧州整天花天酒地的享樂不理外事,陛下的子嗣都還年幼不到出府的年齡,也沒有批文說把寧王府賞賜給誰,一般人沒資格也沒那膽子敢沒有批文就住進王府。那只有晉州與老寧王關系匪淺的那位敢沒有陛下批文就住進去了。”
楊琰憂心的問道:“那位怎么突然來京了,他是個陛下下令讓其來京也是不來的主,一直不出晉州,陛下也是沒轍,如今來京,怕不是有什么大事,要不然我們派人繼續盯著防范于未然?”
封滿衡起身活動了一下久坐的身子,將手上小南門的報告也放在了案牘,道:“無需擔心,陛下是個明主,晉州那人既然來京了,以照兩人當年的情分,想必太出格的事不會發生,至于一般出格的事,他們兩人還少嗎?”說完,封滿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兩人都是英雄般的人物,這些年天下太平,沒有兵禍也是他們兩人聯手的結果。雖然五年前兩人決裂時,自己還在翰林院里專研,不知道真實原因,民間也沒有風聲,但從翰林院官員里傳到他耳里的風言風語中,讓當時的他感慨野史不一定真實,但絕對很野,讓當初的他不敢輕信他人的話,從而選擇到刑部就任。
楊琰聽完心里癢癢的,當初自己的官真夠小的,連這兩人的風言風語都沒資格聽到,便悄悄湊到封滿衡身邊,笑嘻嘻的問道有什么出格的事,封滿衡板正的說道:“別打聽,我們可不能妄議陛下。”說完又笑道:“回去吧,夜深了。”就走出房門回府。
楊琰也只能無奈的跟著封滿衡身后回去,心里暗暗的問候了幾句。封滿衡猛然回頭看著他,楊琰愣住了,完了,剛才想的都是趣事被打斷,忘了這茬。和封滿衡相處許久,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心里留了底子,封滿衡也知道事多的時候自己會問候他,但只要不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在意,畢竟他說過,督察司本來就是干招人恨活,肯定有很多人編排他,手下做事的人也會編排,但只要不在他面上,他也不管。
封滿衡看著楊琰臉上神情不停的變化,冷冷的道“你現在回去把京中發生的不空盜的案卷全部整理一遍,我明早上卯檢查。”話畢,他便心情愉悅的坐上馬車回封府去了。
楊琰聽完這話,想著不空盜近年犯案十數起,受害者還都是家底豐厚的豪商或者官員,筆錄堆積成山,整理好怕不是都天亮了,回過神來看見封滿衡遠去,嘆了口氣,又暗暗問候幾句封滿衡,然后轉身回到督察司開始整理案卷。
回到封府,封府守在門口的管家看見封滿衡的馬車到了門口,立馬上前服侍封滿衡下馬車,進府后,封滿衡看見大院里擺著幾個箱子,看向管家。管家小聲的匯報說京中封家的一個旁支送的禮,應是下次的官員審核,過不去,想少主幫忙。
封滿衡臉色微微不滿:“官員考核是吏部的事,督察司只管官員犯法,白管家,你把這幾箱給他送回去,告訴他,再這樣,不用等吏部考核了,我直接讓他進督察司,讓他下獄發落,免了吏部還要考核他。”說罷,便回屋內開始洗漱準備休息。
白管家笑了笑,便交代府里的仆人把這幾箱送回去。
次日天色微微亮,連原本熱鬧非凡的樂坊也顯得寂靜,重新等待黑夜的再次降臨,日出而作的百姓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城外一人從黑夜等到日出,城門剛開便從城外急匆匆的進城,來到封府大門門口,緊急的敲響封府大門,無人回應,再敲,再敲,終于封府的奴仆打開了大門,破口喊道:“來了,來了,大清早的有什么事”門外的人趕緊喊道:“封家老家來的,有要事,趕緊通知白管家和少主。”話畢就急匆匆的沖進府內,封家奴仆也清醒了,也趕緊跑進內堂喊人。
白管家聽見府內聲響,也從里屋走了出來,看見從城外一路跑來的人,定眼一看,這是自己留在封家老家的徒弟,“二寶,怎么了?”趕緊問道,二寶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對白管家說道“不好了,夫人病危,趕緊叫少主回去。”說完就癱坐在地上喘氣。
剛從屋里穿好衣裳出來的封滿衡聽到此話,楞了一下,追問道:“是我生母病危?”“對,三夫人病危,少主趕緊回去看望夫人。”二寶坐在地上喘氣回道。
“白管家趕緊讓人備馬到門口,我拿下東西就趕回去”回屋后又傳來一聲“不要馬車”。
鄴城,平洲首府,北方四州中,最為富庶的地方,雖然不比中京,但也極為熱鬧,鄴城五姓,代表的就是平州最有權勢的五個家族,崔,王,盧,封,關,這五家以崔家為首。雖沒有兵權,但在鄴城,除了兵權外的方方面面都離不開他們,大夏的政令在此,也要他們支持才有用。
封滿衡到了鄴城便一路縱馬向鄴城東門外騎去,只因自己生母乃是封家家主封連柳納的小妾,其實如果不是封連柳的夫人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封連柳二十年前不得已將自己母子接回封家,他母親怕不是連個妾都算不上。這些年住也只是住在城外的院子里。對封連柳而言,接回封滿衡是走對的一步棋,因為后面二十年證明了,只有活著出生的女兒,沒有活著出生的兒子,封連柳也不想深究,畢竟他夫人姓崔。
封滿衡趕回封母所在的小院,看著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親,病床前只有一個大夫和一個丫鬟伺候著,趕緊問道身旁的大夫:“我母親現在情況如何?”大夫答到:“令母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您母親身子本來就弱,加上自身的心病太重,現在全憑一口氣撐著,想必是想死前見到大人吧。大人和令母好好聊聊,了解那昔時往事吧。”話畢,大夫就走出房門,到外面等候。
封滿衡跪在床前,看著母親,輕聲呼喚到:“母親,衡兒回來了。”他的眼里微微濕潤,注視著母親,聽見孩子的呼喚,封母緩緩睜開眼,看著封滿衡滿是充滿擔憂的眼神,也是心痛,她還想多看看孩子,還想問問孩子在中京的情況,有沒有意中人。但身體的無力時刻提醒她,時間不多了,要說話的話必須要告訴他,要承擔的責任他必須承擔,關心的話怕是沒有時間說了。
封母柔聲的說道:“衡兒,你扶我起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封滿衡聽從其母的話,將母親緩緩抱在懷中靠在床榻上,便讓屋內伺候的丫鬟把門帶上出去。丫鬟出去后,封母緩緩對封滿衡說道:“衡兒,你從小聰明早慧,懂事的早,還記得當初你父親不來尋我們,我們也過的好好的吧。”
“是的,目前。當時的我雖然沒有父親,但我從不覺得委屈,外祖父和舅舅善待我,村里人也一直幫我們,不嫌棄我們母子。同齡人也一樣,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帶我一起,可惜后來父親找到我們,把我們帶到鄴城。”封滿衡抱著母親,聲色低沉的有點哽咽。
“你之后就沒回去過,你現在還想念他們嗎?”封母神色有些不對的輕聲問道。
“還是有些想念他們的。在那里,我是阿衡,無拘無束,在鄴城,我只是封滿衡。”封滿衡有些感慨道。
“你沒回去過,但我在圣后退位那年,你父親無暇顧及我時,我偷偷的回去了一次,想看看村子的人”封母的聲音逐漸變得咬牙切齒。封滿衡也發覺不對,這不是想念過去時光的感覺。
“死了!死了!都死了!全村人都死了!”封母哭喊道,眼淚從眼中緩緩流下,是心痛的淚、是無力報仇的淚、更是悔恨的淚。封母想伸出手來握著孩子的手,但根本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唯有用那堅毅的眼中看著封滿衡的眼睛,喊道“報....仇........”
封滿衡驚了,想問母親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看見母親逐漸迷離的眼神,封滿衡眼中的淚還是落下,一滴滴的落在沒有色彩的臉上。
此時,遠在中京的副官楊琰看著已過午時仍未見封滿衡的身影,心里不免有點擔憂,雖然自己整理卷宗整理到了早上,有些怨言,但認識封滿衡這幾年來,第一次見封滿衡沒有任何囑咐就沒來督察司。昨晚也只是有了小魚的證據,大魚也不可能犯渾直接就殺一個三品官啊,難道卷進別的案子里了?算了,先去封府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