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結束后，林巖言和虞之昂又乘上了樸世賢的大豪車法拉利。

今夜真是風光無限。

“樸哥，求你了，以后多回國來看看我們!”

虞之昂趴在閃亮亮的超跑車窗邊緣，感動地兩眼淚光。

“誰來看你，我是來看璃冬的?！睒闶蕾t冷漠無情地糾正他。

“沈璃冬？”林巖言好奇地問。

“誒嘿，我忘了和你說?！庇葜河植逶挘傲Ф绾蜆愦髱浉绲年P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哦～”

他意味深長地笑起來，順道比了個愛心的手勢給她看。

林巖言趕緊拍散他的手勢。

樸世賢白了他一眼：“別犯賤了。虞之昂，你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虞之昂怔住了，他瞟了一眼林巖言，又迅速將視線移到窗外，撐著臉頰，小聲呢喃：“有嗎？”

林巖言也意識到了什么，她的眼角似乎燒了起來，眼前暈乎乎的。

樸世賢扳回一局，洋洋得意地勾起唇來。

由于樸世賢這次來基地沒有帶任何保鏢，又帶了一堆東西。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于是一回到基地，林巖言和虞之昂就變成了樸世賢的搬運工。

樸世賢一邊倚靠在沈璃冬家門框上悠閑地吸著果汁，一邊指揮著兩小家伙啃呲啃呲扛著大包小包行李往門里送。

林巖言把兩大包軟袋扔在地上，抬臂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空曠的客廳中逐漸堆積起一座小山丘。

沈璃冬并不在家，聽說他已經離開了好幾天。

什么時候能見到他呢？

林巖言望著簡約的家具和井井有條的擺物。忽然，一個碎裂的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走到沙發旁邊。

破碎的玻璃里面，照片被撕掉一大半。

那剩下的一角里，只能看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小男孩和一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林巖言有些出神。

“巖言，快過來幫我——”虞之昂的哀嚎從后面傳來。

“來了。”她抹了一把臉，悻悻地回過身去。

……

兩天前。

諾雅瑪小鎮上來了個外鄉人。

那人模樣生得異常漂亮，白白凈凈，一頭栗色的及肩卷發，發梢挑染著妖冶的金渡玫紅。

若不是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初見真有點難辨雌雄。

他來時一身塵土，手里就拎了個小皮箱。

圍觀的人們瞧見他走進了鎮上臭名昭著的黑心賭場，紛紛嘆氣惋惜。

又是個被騙過來宰的可憐鬼。

外鄉人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塵，在21點的牌桌前坐下，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周圍。

不遠處的輪盤桌上，一個穿金戴銀，滿身痞氣的男人正對著莊家破口大罵，他抓起桌上一把籌碼就往莊家頭上砸。

“哎呦喂，卡爾少爺，住手吧——”一堆美女圍上來勸那男人。

動靜引起了外鄉人的注意，他起身向卡爾走去。

“這里怎么這么熱鬧？”

他笑著走到了卡爾的旁邊，纖長骨感的手指壓上一片圓形籌碼，向前一滑，籌碼移到了25點。

“我來試試?！彼麄冗^頭瞥了一眼卡爾，“幫先生換換運?！?

莊家看到他下注25點，心里暗罵。狗娘養的，運氣還真好……

輪盤下有磁鐵片控制軌，能轉到多少點早就由他們設置好了，等會只會轉到25點、接下來是16點、9點……

果不其然，珠子掉進輪盤，咕嚕嚕滾轉了一圈，最終精準無誤地落在了25點格子上。

卡爾一看還真贏了錢，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

外鄉人勾起唇，不急不緩地把一攤籌碼歸攏到16點：“再押個大的。”

再看那莊家，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9點?！彼B著下注。

莊家此時已是汗流浹背。

就算是泄露了……不可能……一個剛來小鎮的外鄉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隨著時間的流逝，錢一沓一沓在外鄉人手邊堆起來。

莊家再抬頭看時，諾雅瑪家族的大少爺正為那外鄉人點煙。

“你叫什么？我叫卡爾·諾雅瑪?！?

外鄉人攏指淺吸了一口煙，動作優雅而紳士。

他上翹的眼瞼因笑微微斂起，狡黠的光芒在眼底深處閃爍。

“我叫沈璃冬?！?

……

林巖言百無聊賴地劃著手機上的朋友圈，順手給虞之昂發的演唱會合照點了個贊。

就在這時，虞之昂給她發來了一條消息。

“這是璃冬哥的微信，他委托結束了應該就會回復你?！?

林巖言點開了他推過來的那個微信號頭像：是一幅油畫，一只紅色的狐貍蜷縮在玫瑰花的荊棘叢里。

明明顏色明艷而浪漫。

可是林巖言就是覺得心惶惶的。不知怎么，那張被撕碎的照片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林巖言嘆了一口氣，手心捂上雙眼，熱意在肌膚間傳遞，讓她重新清空了思考。

請教他而已，別想太多。

她發送了好友申請。

林巖言把手機甩到一旁。她躺在沙發上，盯著空白的天花板發呆。

她還得不停訓練、訓練、訓練，可是好累啊……

她嗚咽一聲，十指拍在臉上，奔潰地往下滑，連帶著下眼瞼往外翻。整張臉滑稽又可怕。

“滴”，手機提示音響了一下。

林巖言哀怨著從沙發上騰起身，拿起手機。

沈璃冬加她好友了。

林巖言飛速打鍵向對方說明了來意，捧著手機期待他的回復。

但她精神了沒兩秒，整個又軟綿綿地癱倒在沙發上。

以前她是這樣的嗎？分明不是！

林巖言舉著手機，一邊在心里唾棄自己的頹廢和犯懶，一邊打開自己的相機。

她翻過一張張五彩斑斕的照片，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這才來幾天，合照就已經這么多了嗎，不過也是，大多都是虞之昂這個家伙拍的。

她繼續往后劃，忽然停了下來。

一張她與媽媽的合照。

手指輕輕摩挲過照片里那張臉頰，林巖言緩緩垂下些睫毛。

等我賺到錢……

她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拇指向上一劃，退出了相冊。

自她發消息過去，沈璃冬一直沒有回復。

林巖言又等了一天，終于在次日深夜時收到了他的消息。

“剛結束任務，我在小店，你上來找我吧。”

林巖言乘著磁懸板飛上地表，從后門進入日咖夜酒店館里。

夜幕濃郁，琉璃燈亮起，暖黃光暈自墻磚間涌出，流轉在玻璃酒瓶上。

今晚客人居然坐滿了座位。吧臺里一名林巖言不認識的調酒師正在搖馬克杯。大概也是地球215組織里哪個部門的成員，今晚值班。

“林巖言。”有人叫她的名字，是沈璃冬。

林巖言尋聲望去，發現他就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

琉璃彩燈透著淡紫色的光，渡在沈璃冬臉頰上，將他精致的五官映襯得更加柔和。

看到這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蛋，她一下就想起來了。

他是那天除Irelia以外的另一個咖啡調酒師。

那天也是在琉璃燈下，這張臉分外驚艷，所以讓她記到現在。

“坐吧。”他朝她微微一笑，手掌展示了身側空的位置。

林巖言坐到他旁邊，她看著他從調酒師手中接過一杯自由古巴，抿了一口。

“你來一杯嗎？”他笑著輕輕把杯子放在瓷面上。

“我，我不喝酒。”林巖言連連擺手。

實際上，她是不懂酒。

家里窮，基本不會買酒，沒有見識，不清楚自己的酒量，點錯了酒既丟人又誤事。

沈璃冬輕笑一聲，他側過頭去：“這沒什么丟人的。”

林巖言一怔。

她突然反應過來，沈璃冬可以讀她的心。

“你不可能永遠不喝酒，以后出任務，你會遇到嗜酒的、好色的、賭博的……形形色色的人?！?

他的視線透過玻璃酒杯，望向身后的客人們。

“嗯?！绷謳r言垂下頭。

“你不僅要盯住你的目標，還要觀察你身邊的環境，這些人都是你完成委托的隱藏變量?！?

林巖言扭頭，目光飛快地掃過今夜小店里的所有客人。

在玩桌游的一群大學生；交流工作的白領；還有附近小區里的中年酒漢?？偠灾?，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嗯……

看她伸長了脖子，大張旗鼓地望這望那，沈璃冬不禁笑彎了眼。

他小酌一口，撐著半邊臉頰，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個女孩。

當她身子一動，一根項繩從衣領里滑出來，垂落在沈璃冬眼前。

銀光劃過視網膜，他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

殘蝶？

他見過這只銀色的蝴蝶……在它還是完好無損的時候。

姓林、精神操控異能、異能星的……原來是這樣嗎？

沈璃冬重新對上林巖言的臉，他的視線游走過那愈發熟悉起來的眉眼，停在了她茫然的眸子上。

過去的記憶隨著蝶翼的晃動被一連串扯出來。

他嘆了一口氣，仰起頭，將杯子里的酒倒灌進喉嚨。

“前輩？”

林巖言的臉模糊起來，聲音也飄去遙遠的地方。

“巖言，你一定好好聽我說的話?！?

“我聽著呢?！?

“你要多了解人性本身，別太依賴你的異能，不然……”

不然你遲早會栽在這上面，就像你父親一樣。

“可是……”她不理解。

“那我這樣和你說，當你足夠了解人，你的精神控制也就更加輕而易舉?！鄙蛄Фба?，換了一種話術。

“你知道了他們的軟肋，缺點，可恨之處……無非就是七情六欲那點東西?！彼噶酥杆奶栄?，冷冷地笑著，“你就能更好地抓住他們精神里的薄弱點，更加輕而易舉地操縱他們?！?

沈璃冬手一松，空杯子落在瓷面上，發出“咚”的一聲。

“我明白了。”

他抬頭看向林巖言。

光在她的眼眶里流轉，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