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華燈初上。

位于市轄區的市地標型建筑的陸氏集團總部已經基本黑了下來，只有十三樓的某個辦公室還亮著燈。

陳茁抱著平板走進了電梯，走到了總經辦綜合辦公室門口。

他敲了敲開著的玻璃門，而后躬身道了句：“程總。”

“都看完了？有什么異常么？”

程嘉臨伸出手，前者會意地遞上了平板，點開視頻片段說：“沒查到什么異常。”

“小程總第一次落水的地點有些偏僻，監控畫面上只能看到落水的大概方位，無法確定是否存在人為推搡的情況。”

“這地方鬼都不去，”程嘉臨看著有些虛焦的畫面說，“但這流量小花兒出現的時機太湊巧了，跟守株待兔似的。”

“這確實是一處疑點，”陳茁說，“小程總落水的地方是尚未開發的不開放區域。”

程嘉臨點了點頭，癟嘴道：“那倒霉孩子骨子里慫得一批，最害怕獨處了。”

“平常不是來這里湊熱鬧，就是去那里湊熱鬧的，”他沉思了片刻，接著說，“絕對有其他原因！”

“王磊說……”陳茁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和盤托出了，“小程總落水前和邢琛發生了些口角。”

“小程總似乎在爭吵中落了下風，這才獨自哭著跑開了。”

“是這慫貨一貫的作風……”

腦海里浮現出程家雯搓著手壞笑的表情，程嘉臨虎軀一震，喃喃而語：“你說……人在受到刺激之后，有可能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么？”

“理論上存在這種可能，”陳茁說，“神經元受到刺激時可能會改變連接和通訊方式，這種改變有概率促進認知提升。”

“……”程嘉臨搓了搓太陽穴，有些頭疼地說，“如果不是提升……而是變瘋了呢？”

“受刺激也有可能讓人失去理智。”陳茁眨了眨眸子，略顯呆萌道，“可我瞧著小程總的語言邏輯和思維能力都很正常啊？”

“可她之前不這么說話……”

程嘉臨還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他也現場確認過了，這張臉和這個人確實是自家如假包換的妹妹。

“變瘋……的話，理論上就很常見了，”陳茁想了想，說，“但瘋了的人無法掌控情緒，也很難保持思維敏捷。”

“因而，我個人感覺，小程總更像是罹患了PTSD或選擇性遺忘癥。”

“比如：曾經的她對邢琛極度癡迷，不僅動用人脈幫其鋪路，還為了將他簽到咱們星晟旗下而幫他支付了巨額的違約金。”

“甚至還不惜鬧著要將別墅當一眾財產都過戶到他名下。”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程嘉臨扶著頭說，“產權變更完成了嗎？”

“已經全部變更到您名下了，”陳茁笑著呲出了八顆牙，開玩笑說，“雖然我個人認為小程總應該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

“這可不好說，”程嘉臨往后翻了幾頁，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準兩天腦子又抽回去了……”

“等她這個破綜藝結束之后，抓緊把她送到老韓那邊做個全身檢查。”

他補充說：“早發現，早干預，早治療。”

陳茁應聲：“好的，程總。”

“第二次落水呢？”程嘉臨往后翻了一下，“也不能確定是那個小花兒故意撞的？”

“嗯，”陳茁點了點頭，略帶苦澀地笑了笑，“摩托艇上的剎車線無故障，但事發地點距離海平面較遠，跟拍無人機的拍攝范圍無法全部覆蓋。”

“讓老王盯著點兒那個小花兒，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一定的手段。”

程嘉臨隨意劃了幾個視頻，看到程家雯縱馬在海岸線上肆意馳騁時，無語地笑了：“這倒霉孩子什么時候會騎馬了？”

“小程總天資聰穎，想來是有這方面的天賦，”陳茁笑言，“就像先前董事長生日晚宴時，只看了一眼抖空竹，便能學出七八成像了。”

“一說到這個我就來氣！”

程嘉臨放大視頻看了看，有些生氣地敲了敲視頻上的程家雯的頭：

“要不是這倒霉孩子非要學什么抖空竹，也不至于讓邢琛那王八蛋鉆了空子……”

說話間，余光掃到了角落里的邢琛，見其和周一諾在海灘邊相擁而談，他火更大了：

“雖然這倒霉孩子說她不喜歡這王八蛋了，但我還是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打情罵俏就窩火。”

“我跟您一樣，”陳茁深以為然，不無惋惜地說，“一想到小程總給邢琛花了那么多錢當成私生飯，我就很想打他一頓……”

“哦對了程總，”他畫風一轉，“說到這個，王磊那會兒給我發了一條消息，提到過邢琛和周一諾的事情。”

程嘉臨把平板放在了桌子上，說：“說來聽聽。”

陳茁開口：“繁娛給‘行舟’買了很多熱搜，目前已經推到了超話第一名。”

“繁娛不是還把《往事隨風》給邢琛那小王八蛋了么？”

“捆綁炒作而已，”程嘉臨示意他坐下，沒什么明顯的表情，“老王特意和你說這種司空見慣的事兒，想表達什么？”

“他提出來想把顧實胤和霍老師簽到咱們星晟旗下，”陳茁解釋道，“說顧實胤和公司撕破了臉，瀕臨雪藏。”

“至于為什么想簽霍老師，”他補充說，“他是這么說的，說霍老師形象氣質俱佳，一定會大爆。”

“這還用他說，”程嘉臨啼笑皆非，“霍珣要是有半點上進心，早成大滿貫影帝了。”

而且你們現在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霍頊。

他一想到這兒，就止不住想笑。

“哈哈哈，”陳茁忍俊不禁，“您說的是。”

“至于顧實胤，我之前倒是見過一面……”程嘉臨想了想，道，“演技看著尚可，形象也過得去，但人看著是個沒什么出息的。”

“老王他想簽就簽吧，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他補充說，“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倒霉孩子的合約一并簽回來。”

“好的，程總，”陳茁應聲，“我這就去辦。”

“不著急，等綜藝結束了再辦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