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詐騙！”

歌利亞揪住跑回來的小馬，重新騎了上去，發現佐伊娜早有防備，于是放棄了跳到她頭上的打算：“等著吧，托雷特再也不會信任你了。”

佐伊娜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系，它的記性沒那么好，下一次照樣騙。”

歌利亞縱馬一躍，結果在半空中被攔截，叫佐伊娜連人帶馬地捏在了手里：

“我說，有必要嗎？我只是逗逗托雷特……行啦，行啦，我們做點實事吧，比如，這位圍觀的伯爵，我想和您做個交易。”

馬鑫看著狼狽的佐伊娜，嘴角有些抽搐，但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什么樣的交易？”

十個綠寶石換兩個小麥他可不干。

佐伊娜小心地靠近窗戶，一甩手把圣騎士丟了出去，然后才轉過身道：

“至高王想請您幫忙散布一段傳奇故事。”

她抬手抽出一卷羊皮紙，淡黃的書頁翻飛，故事涌動起來：

“這是四百年前?亞爾維斯?原著的復制品，上面記載著當時的一位傳奇人物，也就是德蘭歷史上第一位至高王，亞特·奧利維拉的傳奇一生。”

“這位至高王戎馬一生，他曾手握湖中劍，立下赫赫的戰功，他子孫滿堂，最終在六十歲時無疾而終。”

“但?亞爾維斯?里提到過，說他其實沒死，只是在某個不起眼的山洞里睡著了，直到某一天，到德蘭王國危難之際，他就會蘇醒并歸來。”

“農民對此不屑一顧，但術士們都認為這是真的，所以如今的至高王決定推廣這段傳奇，他告訴自己的廷臣，務必使德蘭的每一個村莊、每一個城鎮都對這段故事耳熟能詳。”

“在北民威脅日益嚴重的今天，這會是貴族們最好的強心劑。”

你還知道強心劑。馬鑫暗自腹誹著，提出了問題：

“我能為此做些什么？”

他嗅到了支線任務的味道。

“很簡單，您首先需要簽下這份契約，然后雇幾個詩人，將這段故事傳唱出去——由于歌頌的是死人，這在地方上肯定不會受到任何阻力。”

馬鑫擺了擺手，他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這個世界的法師都那么bug了，那這段“傳奇”肯定也沒有那么簡單。

他對這個世界的超凡體系一無所知，萬一簽的是自己的賣身契呢。

就在馬鑫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動靜，他轉身看去，發現歌利亞操控著小馬跳了進來：

“伯爵……她真是個混蛋……”

小馬依舊神采奕奕，但圣騎士的黃金盔甲變成了黑色，仔細一看，那是無數道黑指印。

馬鑫繃住面容，走上前去：“你沒受傷吧？”

“沒有，伯爵，我很強的，根本受不了傷……她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她真是個混蛋。”

“她騙我了嗎？”

“沒有，伯爵，但她就是混蛋。”

佐伊娜抬手一揮，小馬又歡呼一聲跳走，把圣騎士摔在了地上。

“我說，歌利亞，我現在可是代表著至高王，你確定要罵我？”

小馬意識到不對，很快又跑了回去，歌利亞重新騎好，揚起黃金戟：

“別拿至高王嚇我，那個混蛋只會壓迫農民……”

眼看著圣騎士吵吵鬧鬧，佐伊娜咬了咬牙，求助似的看向馬鑫。后者理解了她的意思，俯身看著圣騎士道：

“歌利亞，我們在談條件，安靜一會。”

圣騎士答應了，操控著小馬跳開。馬鑫也直起了身子，接著先前的話題道：

“佐伊娜，我想知道，至高王為什么要散布這段傳奇？”

他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對方的意圖。

佐伊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是至高王的意思，我只負責傳話。”

“還有，為了應對北民，至高王很快會從全國征召一次士兵，作為封臣，您大概要貢獻三百人，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不貢獻，不過這就和我沒什么關系了……”

馬鑫想了想，靠住身后的書架：

“我是想說，就在您自己看來，散布一段傳奇究竟有什么用處？”

佐伊娜一時語塞，她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往下說道：

“額，我是術士，不太清楚這些騎士的修煉手段。”

“但我多少知道一些，就像法師們能活在一本書，一段話甚至一句詩里一樣，騎士們的一部分力量來源于他們的事跡。”

“對他們來說，參與每一次戰爭、比武、朝圣、探險、英雄救美得到的都不只是經驗，還有人們的傳唱。”

“后者比前者更重要：騎士們的事跡傳播越廣泛，他們的實力就越強，這就是每一次希望渺茫的圣戰都能吸引騎士們踴躍參加的原因之一。”

馬鑫扭頭看向了歌利亞，試圖從后者這里得到確認。

圣騎士理解了他的意圖，點了點頭：

“她說的是真的，伯爵。”

“就比如我曾經解決了科克的鼠疫，從那以后，‘鼠士’的傳奇故事就在科克傳播開來，我的力量也就得到了增強。”

“而且，不僅僅是正面事跡，負面事跡也同樣有效。”

“二十五年前東征的時候，厄圖曼帝國有個叫阿里巴巴的法里斯——就是他們語言里的騎士，一個人砍翻了我們三百個十字軍。那個異教徒之所以那么厲害，就是因為他打仗前先睡了四十大盜。”

佐伊娜點了點頭，走上前來：

“沒錯，伯爵，朝圣和散布傳奇一樣，都是騎士們的修煉手段，但這次，我說實話，至高王在浪費錢。畢竟散布傳奇的時候一般都要歌頌活人，而他執意要給死人散布一段傳奇。”

“嗯，‘黑森林’里沒有生成過有關這些的典籍，所以我不清楚這在神秘學上有什么用。”

“或許，真的就是像至高王說的那樣，散布這段傳奇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增強貴族們抵抗北民的決心。”

“這些都是至高王的意志，他許諾的報酬也很豐厚，大概是兩百多個杜卡特金幣……您要答應嗎？”

馬鑫看了看歌利亞，后者點了點頭。但他依舊沒有表態，轉向對方：

“您的時間充裕嗎？”

他不打算現在做出回復，而是準備先回到白橋堡，與艾弗斯這樣經驗豐富的管家商量一下后，才決定是否答應。

佐伊娜想了想：“我可以等，您只需要在一個月內給我答復就行。”

馬鑫搖了搖頭：“我不會留在這里，我很快就要去白橋堡。”

“沒關系，我會跟上您的。”

伯爵點了點頭，愉快地回復道：

“沒問題，在我回去后，白橋堡將為您敞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