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徹絡,你要做什么?”
那個年輕人,身姿纖細筆挺,氣質溫婉宛若女孩,性情如水,頗為鄰家,渾身充滿了親切感。
從氣質上,那份已經成熟的與世無爭好似與云淺爭如出一轍。
云徹絡微微一笑,他站在了路燈下,纖細的影子拉的很長,一個笑容帶上了綺麗的色澤。
“皇熱,我要帶我的那位親人回家。我們云氏莊園正在云銀城,地方多的是,她一個云家人不應該住在外面。”
多像一個照顧親人的好哥哥,多貼心。
一陣夜風吹得皇熱心涼,最冷不過人言,最冷不過人心。
皇熱怒目而斥:“你特么還敢說這話!云姐姐住在了云氏莊園,差一點丟了性命。”
當時,若非皇熱走得快,云淺爭就是一尸兩命。
她就是一個孕婦,最為脆弱的時候,經不起一點波折與風浪。
那個湊巧“失誤”的傭人絕對是“用心良苦”!
云姐姐是唯一能威脅到這個男人的繼承者,現在進了云氏莊園,直接成了他的眼中釘。
這個男人必會對云姐姐除之而后快。
云徹絡微微挑了挑眉,好似意外,這個表情的張力恰當適中,看不出一點毛病。
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從路燈的光明之下走到了昏暗之地,壓迫感十足。
他的神色轉為冷肅鐵硬,鋼鐵般的字句從他的口中蹦出。
“是嗎?那請云小姐跟我回去。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皇熱咬牙切齒,雙手緊緊握成拳頭:“跟你回去?我生怕她活不過這個黃昏。”
云徹絡不溫不火:“放心,在我的眼皮底下,沒人敢動她。我會庇護她以及我的小外甥。”
皇熱冷哼了一聲:“庇護?我信不過你。那個女傭是誰的人,閣下心知肚明。”
云徹絡的神色冷了幾分:“你懷疑我是幕后黑手?”
“我不懷疑,而是肯定。”
云徹絡自嘲一笑,他站在了夜風之中,一身白色的衣衫隨風飄舞,炎炎夏日在他的身下好像多了幾分清涼。
他沉默了片刻,聳了聳肩,神情沮喪。
“你可以維持偏見。我理解,因為利益相關,我是最大嫌疑人。”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我不能肯定能給你一個交代,因為云銀城里給不出交代的事情太多。前兩天的事情,城主府不能給你們一個交代,我也是。”
皇熱對于這個男人也是說不出的厭煩。
“云徹絡,云姐姐在這很好,用不著你假惺惺。”
“嗯。我在云銀城也是個危險人物,與我接觸,她討不了好,距離能產生美。”
云徹絡向著皇熱微微躬身。
“謝謝,看你這個寸步不讓的態度,云淺爭交給你守護,我很放心。”
“對了,在我把一切弄個水落石出前,你不要讓任何云氏莊園的人接觸云淺爭。”
“我一直知道云氏莊園不干凈,誰讓我這個【借刀殺人】的名頭太響亮,臭名昭著。”
說完,云徹絡走向了遠方,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
……
【出云伍】
一眾五個人從頭觀賞至結局,一場家庭大劇。
家族兇殺事件,單是這么一個事件便能出一冊宅斗小說。
茅軒問道:“你們說,這個云徹絡無辜嗎?”
費睿澤推了推眼鏡:“無辜?云淺爭只要住在云氏莊園,磕破、蹭破全是云徹絡背鍋。這口黑鍋不背不行。”
“為何?只要找到真正的兇手,一切水落石出。”
說話的是凌庭薇。
這是任何正常人皆能懂得的道理,洗清一個人嫌疑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真兇。
費睿澤道:“從我的角度看,也就是純邏輯角度。云淺爭在云氏莊園的意外,不是他指使的。”
云徹絡指揮女傭害死云淺爭。
這事件明明白白,放在臺面上太干凈,完全不符合云徹絡這個人的人設。
阿軒道:“你說他無辜?”
徐歌的眼神冷了一下,糾正道:“不,大澤說的是他不是主使。”
阿軒蒙了。
兩者什么區別?
買兇殺人,買兇的那個人是黑手,也就是主使。
他不是主使,那就是無辜。
費睿澤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智商不高,腦子不好使,我不打算教會你。”
徐歌道:“剛剛云徹絡說了,他身邊危險,云氏莊園不干凈。那個女傭可能是針對云徹絡的報復,用云淺爭做了切入口。”
費睿澤又推了一下眼鏡:“云徹絡這個陰狠的王八蛋正好用了這一點,牽連云淺爭,把她弄死,而自己置身事外。”
徐歌道:“我們要給皇熱提個醒。大澤,你說哪個可能大一點?”
費睿澤微微搖頭:“不好說。云徹絡的表現坦誠,表演俱佳,看不到他要害云淺爭的舉動。”
阿軒疑惑道:“他家里這么危險,他要把云淺爭帶回去,這還不叫害?”
費睿澤反問:“他帶回去了嗎?云淺爭現在是在這幢屋子里,沒去云氏莊園。”
阿軒道:“他聽說云淺爭差點遇害,那個態度很不對勁。親人差點遇害,應該會憤怒與生氣才對。”
徐歌明白了。
什么段位的人講什么話。
跟底下人說話可能就是對牛彈琴。
“云徹絡是一個溫婉淡定的男人。云淺爭出事了,他憤怒是正常的,她沒出事,云徹絡關注的點就容易落在云氏莊園上。”
云淺爭與他準外甥差點遇害,云氏莊園里得藏了多少危險分子?他的嚴肅鐵硬就是正常表現。
費睿澤臉上多了一股欽佩:“云徹絡最后的告別很坦誠。肯定了皇熱的忠誠守護,承認了自己是個危險分子,提醒他要防備云氏莊園,還主動拉遠了二者的距離,仁至義盡。”
阿軒撓著頭發:“不懂,我腦子要炸了。”
費睿澤道:“你們可能忽略了一個細節。他一個人找的我們,沒開車。”
徐歌一個咯噔,后知后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從前還真沒發現,云徹絡是這么一個勁敵!
“這時,說不準他會去雨氏莊園。”
這只是費睿澤的猜測。
純猜。
……
……
皇熱問道:“他去雨氏莊園做什么?買兇殺人!”
費睿澤無奈:“這是我猜的,我猜的。沒什么事實依據,別激動。”
“至于你說的買兇殺人,你與茅軒的腦回路是同一個級別的,對嗎?”
能直接說出買兇殺人四個字的,段位不行。
思考得太少了。
“他可能是買兇殺人,可能是興師問罪,還可能是詢問線索。請不要一錘子敲死,那會影響你清醒的思維。”
徐歌聽到了一點不懂的。
“你為何認為云徹絡會在這個風口上進雨氏莊園?”
“正因為在風口上,所以顯得光明磊落。”
云銀城當下的情況屬實不好,城主府、軍隊、治安局三個組織全是焦頭爛額,云徹絡要是去,領頭人不帶理他的。
至于雷家……云徹絡要是去,那是勇氣可嘉,腦子帶坑。
云銀城危如累卵,雷家當下時局還在立人設,豐滿口碑。什么救助貧苦百姓,什么懲強除惡,什么匡扶正義。
烏鴉里生出了一只白烏鴉,邪性!
云徹絡要搞動作,只能靠雨家。
而現在,云徹絡正好在雨氏莊園。
云徹絡帶著一把刀,走進了雨家主的書房。
“云叔,小日子過得不錯。”
“我的日子馬上要不好了,對嗎?云少。”
“云淺爭在云氏莊園遇到了一個臥底女傭,女傭要害她,我小外甥的命差點丟了。”
“與我無關。”
云徹絡打開了手表,把所有的竊聽器拆了,弄壞。
“不用推卸責任。我不是興師問罪的,而是借刀殺人的。”
“借刀殺人,你敢借到我頭上?”
雨家主說話,自帶一股霸道之氣,卻又散發著一股歲月沉淀的蒼茫之感。
說遲暮還早了點。
云徹絡的爺爺還沒說遲暮,雨家主這個叔叔輩的,倚老賣老還不行。
所以,那股霸道之氣更為強盛。
云徹絡倚靠墻壁,淡淡道:“我借刀殺人的名聲怎么這么差?不愿意殺人,我又不能逼。”
“您少用戰將的氣場唬我。底氣足的不需要用實力掩飾。”
“您,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