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會,你最好知道點分寸,現在不宜與城主府那邊鬧得太僵。”
那是一個壯碩的男人,從他的胳膊上、脖頸上隱隱約約殘存著傷疤,渾身散發一股兇悍野蠻之氣,他眼角的一絲傷疤更是多了幾分血腥的戾氣。
萬羅遠。
城市護衛隊的分隊長之一,掌握了五千兵馬,也掌握了云銀城接近一半的防衛力量。
這個男人是云銀城曾經的十大戰將之一,現在已經成為了九大戰將。
這個男人,分明是穿上鎧甲的戰士,可怎么看都像是一個赤著上半身的莽夫。
用句帶侮辱性的話,那就是這個男人看上去就不太聰明。
崔明會道:“這是收了誰的好處嗎?你萬羅遠可不是助人為樂的君子。”
萬羅遠甕聲甕氣,說道:“你不要忘記,老大可還沒死,做的太過了,小心他康復了之后收拾你。”
崔明會嗤聲道:“康復?等他康復,等他康復,我們兩個能活著讓他收拾已經皆大歡喜了,云銀城外什么情況,我知道了,你心知肚明。”
“哼,誰知道【出云伍】送的情報是真是假。”
“那肯定是假的情報。”
……
……
凌庭薇、紫無饑、費睿澤三個人走下了車。
“你的把握是多少?”凌庭薇問道。
費睿澤推了推眼鏡:“放心,凌姐。對方搭了一個戲臺子,我們陪他們演一場戲而已。”
“不要答非所問。”
“你猜我為什么直接答應軍部的問話,找上城主府承擔火力明顯應對更簡單。”
一座高大的圓形建筑,建筑的墻壁厚實堅硬,最為簡約也是最為實用的軍事建筑,整個建筑宛若一座小型要塞。
三個人進入了一座巨大的會議廳。
費睿澤看著眼前的長桌周圍坐滿了人,長桌的主位上坐著三個人,旁邊兩側也坐滿了人。
主位上的三個人,一個是城市護衛隊的分隊長之一萬羅遠,另外一個是崔明會,最后一個是一名年輕的姑娘。
那名年輕的黑衣少女坐在了最中心的位置,百無聊賴,好像對于今天的事情提不起一絲興趣,就像是一個讓長輩催著寫作業的學生,打著哈欠。
費睿澤低聲對著紫無饑說道:“一場戲,還多了這么多觀眾,九大戰將到場了三個,萬羅遠與崔明會在場不奇怪,影彌芬到了現場,執行局的孟天強卻不在。”
“澤哥,真當這是一場戲?”
“只是不知道這場戲會怎么上演,總之,我們肯定是觀眾。誰要是敢把我們拖上場演戲,我一定把那個人也拖上去陪我們演。”
“今天參與這場會議的是崔明會與萬羅遠將軍,獵影窟的隊長影彌芬小姐,希望你們受審的時候能嚴肅一點,端正好態度。”
一名男人站起身,他坐的位置較為偏遠,幾乎就是邊緣部分。
費睿澤皺了皺眉,一絲不安涌上了心頭。
萬羅遠下意識看了一眼崔明會,眼神里的錯愕是不加掩飾的。
影彌芬收起了那份散漫,正因為這一句話,年輕的臉龐上泛起了一絲肅殺。
什么情況?
這個節奏不對。
費睿澤看著這個人,立刻意識到了情況略微失控,正如坐在了主位上的影彌芬與萬羅遠。
不過,情況再失控,失控不到他們的頭上。
費睿澤不慌。
紫無饑與凌庭薇卻疑惑得看著他。
難道……你玩過了?
費睿澤頓了頓,指著那個男人道:“魯威,你說讓我們進這受審?”
魯威道:“沒錯,你們幾個做錯事,那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費睿澤耐下心,溫溫吞吞問道:“請問,我們做了什么錯事?”
魯威道:“你們提供了虛假情報。情報是假的!”
費睿澤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們接受的是城主府頒布的偵察情報任務,你們要是找到了證據證明我們是造假的,把城主府的定罪文書給我看看?”
“影彌芬小姐在這,我費睿澤要見識見識,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歷經九死一生,【出云伍】折損了三個人,一個人生死難測,誰能開得出這個文件?”
“我再放寬一步,城主府要是礙于面子不肯給,我們【出云伍】接受治安局管轄,你找治安局開一份文件我也認,看看誰敢給你這份文件!”
費睿澤了解得明明白白。
城主府是不可能開這個文件的,城主府為了控制局面不公開這份情報是可能的,要開定罪文件是萬萬不可能。
不過,孟天強卻是可能干這齷齪的事情,前提是他不怕掉帽子。
他要是敢開,趙緯川與夜綰兒一定會鉆這個空子弄死他。
魯威聽到了這一點,臉色尷尬,正要坐下。
“這么說,你認罪了?”
魯威的臉色陰沉了下去:“費睿澤,你胡說八道什么,我認什么罪了?”
費睿澤老神在在,鎮定自若,淡淡道:“你給不出任何證據,誣陷城市英雄,這是死罪。”
“污蔑,我只是請你們進軍部問詢,談何誣陷,更不可能判死罪。”魯威也不慌。
崔明會終于坐不住了。
“我們確實是找你們詢問的,詢問其中的情報是否屬實,你不要太過較真,我代表魯威向你們道歉,還請你們賣我一個面子?”
費睿澤嗤之以鼻。
“崔明會,你在逗我嗎?你的面子值幾個錢。你應該明白情報作假的下場是什么。你要我賣你一個面子不要較真,你的面子能與我們的性命比?真會往你臉上貼金。”
“我一定要較真,我一進門,你的親信就往我們的頭上扣帽子,豈不是默認我犯罪了?我的話是證詞還是認罪書,我非常懷疑他要把我繞進去,強行論罪處理,事后補齊證據。”
“我們要是落入了你們軍方的手里,那還不是想圓就圓想方就方,任你們擺布。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魯威臉色徹底黑了:“費睿澤,你不要胡攪蠻纏,低頭不見抬頭見,你最好不要太過分。”
“過分。我們歷經九死一生,獲取情報回歸,七個人回城了三個。你還設局搞我們,致我們于死地,到底是誰過分?”
“據說,這座大廳里是安裝了錄像裝備的,現在城市護衛隊的總隊長是黃廣川,他為人最講道義,把你們的一言一行放出去給大伙評評理,他應該不會拒絕。”
“要是這里不能評理,我可以找城主府,城主府不能評理,我找云銀城的普羅大眾,總之,現在這個情況,我總能得到一個交代。”
費睿澤占據了絕對的上風,碾壓著魯威打,這幾乎是把“理直氣壯”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魯威完全是單方面挨打。
這不奇怪。
魯威是城市護衛隊的大隊長,論戰斗力還行,能與不穿裝備的徐歌拼一拼,論語言邏輯能力……你找錯對象了。
費睿澤與魯威,這兩個人不是一個領域的,也不是一條賽道的。
諸葛亮不會找呂布單挑武藝,郭子儀不會找李白比拼詩歌。
這件事的實質是搶奪話語權。
崔明會與萬羅遠要爭搶黃廣川在軍隊的控制力,而城主府則是要守住軍隊的力量。
這是一場政治斗爭。
正如費睿澤所說,這是一場戲,走一個過場。
崔明會找個小癟三上場開火是正常的。
現在,你魯威跳上了舞臺,那是崔明會的親信,堂堂城市護衛隊的大隊長。
找死呢?
找死也找好攻擊對象。
要是溫尚與茅軒在臺下還好,費睿澤在場,你還敢朝他開火?關公面前耍大刀,那就是自取滅亡。
“費睿澤,我有證據!”
說話的是魯威。
莫說費睿澤聽到了心里一寒,連萬羅遠與影彌芬兩個觀眾也感到了一陣不安。
證據?
魯威真的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這絕不可能!
這個詭異的事件更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