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夏日的夜色比起中午清涼了幾分,可終歸是炎熱的。
高玉玲找上了她的老師。
薄御贖說了,她的老師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那個能拯救她母親性命的醫生。
淺灰色的云層之下。
一個女孩走在了崎嶇的石頭山路上,這是一個真正的荒山野嶺,但是對于女孩而言,如履平地。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她的步伐頗為沉重,不是因為道路難走,而是因為她不知如何開口。
從薄御贖的話語里不難聽出,那個人的身份其實挺敏感的。
老師會告訴她嗎?
她終于走上了山巔,那是一片空地。
山頂上是一片湖泊,曲折的長廊如同臥龍一般落在了湖泊之上,這里的建筑頗為古典,湖畔是木制的閣樓,依山傍水,非常美好。
理論上講,這是一潭死水,這一潭死水又怎么會如此之美麗,眼前這一切不符合常理。
正如她的老師所說,真作假時假亦真。
高玉玲正要找尋她的老師,卻發現了她的老師正在湖中的小亭子里,而且小亭子里不止一個人!
客人?
這個詞匯對于老師而言過于奢侈。
不是客人,一定是敵人。
而高玉玲正好感受到了天地間彌漫的淡淡殺氣。
她掠空而起,背后的羽翼展開,徑直往湖心亭飛了過去。
她注意到了湖泊不對勁。
之后,她站在了湖心亭上。
“怎么回事?”
她還沒飛到湖泊上空,一個恍惚,站在了湖心的亭子上。
“小玲兒,為師救了你,還不謝謝為師。”
那是一名宮廷女子,高冷優雅的氣質,完美無瑕的五官,順滑的黑色長發如同瀑布般垂在了背后,黑色的連衣紗裙如同星空一般美麗,把白色的肌膚烘托得如同凝脂一般吹彈可破。
她坐在了那兒,臉上充滿了人性化的情緒,可她所流露出的氣質就遠非人族所能擁有。
“老師。”高玉玲微微行禮。
女子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別這么拘謹。”
高玉玲道:“謝謝老師救了我?!?
女子問道:“你母親的病還好嗎?”
“她……還好?!备哂窳峤Y結巴巴。
“聽你這小丫頭片子的話就是言不由衷,顧明宇的情況又惡化了。”女子的氣質不屬于人,可表現出的那份人性化比正常人還要濃郁,像是一個沉浸在了人間煙火氣里無法自拔的神明,她低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除了找皇熱,沒轍了。”
“您說找誰?”高玉玲長大了小嘴。
她還沒問,老師直接告訴她了。
太順了。
順得不真實。
“茶好了?!睂m廷女子起身,取過一旁的茶盞,給了對方一盞茶。
“請用茶?!?
高玉玲看著那個人。
纖細高挑的身子無疑同為一名女性,寒冷肅殺的氣質,渾身籠罩在了黑色的衣服里,全身上下不露出一絲肌膚,她的長長的頭發在頭頂挽成了一個簡約的發髻,光滑明亮。
高玉玲肯定這位姐姐的發質不錯。
她坐在了那兒,身軀纖細美好,氣質卻像是一道恐怖之至、如淵如獄的世界縫隙,與這個正常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是從地獄里逃出的兇惡鬼神。
高玉玲看著她。
幸好,對面那位姐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而在她老師身上。
“老師,這位姐姐是何方神圣?”高玉玲口渴得喝了一口茶,挺燙的,可因為緊張顧不得這么多。
宮廷女子看著對方,眉頭微蹙,似乎不知該怎么進行自我介紹。
“皇熱的情婦?!?
高玉玲一口熱茶噴了出去,化為了一片霧氣。
宮廷女子瞧了她一眼。
好似時空逆流,霧氣重新凝聚成了茶水,茶水進入了高玉玲的小嘴。
宮廷女子嚴肅道:“不準噴茶,太失禮了?!?
高玉玲艱難把茶水咽了下去。
情情情情……婦?
好勁爆的消息。
“老師,她不會殺我滅口吧,好可怕?!?
……
……
一名男人與一名女子并肩走在了一片風景如畫的世界里,好似傳說中的神國仙山。
銀山碧水,崇山峻嶺屹立在了其中,瀑布如同銀河飛落,宛若道門仙家之地。
這兩個人在一個方位停下,停在了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山溝里。
美女還抱著一個可愛的嬰兒,女嬰在她的懷里睡得非常沉。
“我確定一下時間地點?!?
封印的方位隨時會產生變化,不能弄錯。
“千萬別弄錯了。要是這一次失敗,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時?!迸哟叽倭艘幌?。
“在這,沒錯。”男人一副不耐煩的姿態。
這片廣袤無垠的蒼穹之下,神山仙水之地好似無窮無盡。
這時,這片銀山碧水消失了,如同虛影一般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大片焦黑的土壤出現在了這兩個年輕人面前。
“院長過分了,解除隔絕之前不提醒一下?!蹦贻p男人抱怨了一句。
少女沒好氣道:“你怕什么,你是【自己人】,我這個外人不怕,你怕什么。”
男人更是沒好氣:“【自己人】?這吃里扒外的行徑怎么可能定義為【自己人】。老子要吃的苦指不定比你還要多。”
白色的輪盤出現在了黑色的土壤上,古老而強大的力量覆蓋在了這個封印上,把這片黑色的土地死死鎮壓。
與此同時,黑色的氣息彌空,如淵如獄,那是能讓生命直接窒息的恐怖之氣。
那股力量好似無盡的污垢與灰塵,直沖年輕少女的面門。
“小心!”年輕男人大喝了一聲。
“管好自己吧!”
年輕的女子渾身爆發出了燦爛的白色光芒,如同曜日一般驅散了這片黑色的晦氣。
年輕男人則是站在了這片黑色的土壤上,土壤與之連接在了一起,而他的氣場也在越發強大,他的身影也越發偉岸,好似一尊通天徹地的神明!
“快呀,我要抑制不住自己了!”
年輕少女把懷里的嬰兒向上一拋,徒手捏了一個繁復的劍訣。
四把劍出現,帶著弒仙殺神的恐怖之氣鎮壓在了這座黑色土壤的四個角上。
年輕少女呵斥道:“叫啥叫,正戲還沒開演,你別給我掉鏈子?!?
年輕男人收起了那份嬉皮笑臉,嚴肅之至,語氣沉悶:“放心,老大交代的任務不會馬虎的?!?
古老的輪盤缺了一角。
更為恐怖的黑色之氣洶涌而出……
年輕男人把女嬰扔了過去。
“堅持?。 ?
“堅持??!”
兩個人異口同聲。
無盡的神性、神威、神力紛紛涌進了那個女嬰的身軀里……
這時,天暗了。
天空出現了一輪血月,凌于當空,血月的表面蒙著一層淡淡的黑霧,那是眾生浩劫的不祥之兆。
一股恐怖之至的力量正在匯聚,那輪血月好似一只巨大的眼睛,越過了無盡的時間與空間,鎖定了那對在封印周圍徘徊的年輕男女。
那對實力強大的年輕男女感受到了久違的壓迫感。
男人罵道:“還要堅持多久,老大,別坑我們!”
他可不止要堅持住這么一會兒。
要是他在儀式完成之后正好失控,那就慘了。
那個女嬰落在了血月的光芒之下。
一陣黑風吹過。
女嬰得到了什么東西的命令,緩緩起身,換晃悠悠邁出小腳。
這個小小的、出生不久的女嬰,每一步落下,她頓時成長了一大截,待的走出了十八步,她已經成為了一名容貌絕美、身姿絕美的年輕女性,而她的氣場是讓人驚嘆的強大。
她從容揮了揮手。
一把死神鐮刀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她一步一步走著,每走出一步,就會挪動一步空間向著兩個年輕男女走出。
“她不會殺了我們吧?”女子略顯驚恐。
“廢話,肯定會。我這個叛徒,你這個逆賊,她憑什么不殺!”男人沒好氣道。
“那怎么辦?”
“等命令?!?
在那個白色的封印里爆發出了一道漆黑的光芒,沖天而起,彌漫在了蒼穹之上。
像是一場黑色的禮花綻放,更像是管風琴演奏起了滅世的禮樂。
一個恢弘博大、如同洪鐘大呂的聲音響徹天絕。
“去,殺了你的父親?!?
少女傲立長空,宛若一尊凌冽弒殺的死神,滅絕人性,眸子里完全不存在人族的情緒,只會聽從命令行事。
得到了這個命令之后,她并非直接行動,而是站在了原地,好似在衡量對錯得失。
之后,她點了點頭。
“是?!?
她消失了。
……
……
暗紅色的月亮消失,劍氣消散,封印恢復,神山仙水的景象重新覆蓋在了這片大地上。
一男一女兩個人躺在了一片草原上,冷汗直流,汗流浹背。
“好恐怖?!?
“老大把【權柄】給了她,能不恐怖嗎?”
“這么恐怖的力量,她要是在我們的陣營里大開殺戒,局面怎么撐得住?”
“你放心,她現在只會狩獵皇熱,這是她的最高等級任務。在皇熱死之前,她不會攻擊其他人,皇熱要是死,我們不用考慮以后,原地等死即可?!?
“孝順!我可憐的小熱熱,師姐幫不了你。她現在的基礎修為是什么級別?”
“她的基礎修為不強,成年神族的實力?!?
“成年神族不是……?”
“君王級?!?/p>